江湖看中的是義氣,閒來無事看了一下賈樟柯的《江湖兒女》,聽一口地道的山西大同話,心裡非常親切。妻子說不理解電影在講什麼,電影的故事背景設置在大同大規模拆遷之前,同時還有那個時代最深的記憶三峽工程。
古人講究「義利」之辯,電影的男一號斌哥在老大同的時代混的也算有模有樣,並且特看重江湖義氣。二哥之死,他邀請二哥身前最喜歡的國際拉丁舞為他送上最後一程,感覺頗滑稽,但卻十分符合江湖人的行事方式。
小混混們的崛起完全背離了義氣,背後的利益導演儘管沒有在電影中表達,但二哥和斌哥的遭遇已經說明時代已變,江湖已經沒有義氣可言。這二字原本屬於男人之間的故事,斌哥甚至還專門向香港古惑仔們認真學習,像古代的俠客取經,真正的大碗酒,影片中大家一起將各種不同品牌的酒倒入盆中,即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本片一定要結合時代的變遷來看,因為人心最容易隨時代變遷而變。影片中的關二爺時時出現,但現實中的「義」則隨著時代的拆遷變得支離破碎,最後維護義的竟然是影片的女主角。
巧巧為斌哥拔槍,結果最後入獄五年,影片中一段巧巧和她閨蜜之間的對話十分有意思,「這地方早就應該拆了,換個新環境。」儘管她閨蜜指的是監獄,但背後的內容卻十分明確。既然監獄都需要被拆,何況整個破舊的大同城呢?
五年後,大同已經不是從前的大同,兵哥也早就離開了自己的江湖,甚至在大同的江湖中,年輕人都已經不曉得斌哥是誰?巧巧孤身一人獨闖重慶,讓觀眾領略一下三峽大壩還沒有修建之前的三峽,在這裡電影播放兩遍那個時代熟悉的歌聲《有所少愛可以重來》,巧巧最後無奈地離開回到大同,找回從前兵哥熟悉的一些馬仔,開了一間麻將館。
電影的最後,斌哥酒後大腦出血半癱,他們見面的地點選擇則在高鐵雲中站,這說明新大同已經建成。斌哥早不再是從前的斌哥,電影最後斌哥說出了江湖人的心聲,或者說是曾經大同一哥的面子,「我怕別人笑話我。」
一個男人若混不出個模樣,很難面對江東父老,或許這就是江湖的規則。但義氣需要資本,而愛不需要,這是電影中最值得人們品味的地方,巧巧對斌哥有情有義,並且也回答了愛到底可以不可以重來?相反,斌哥很多馬仔樹倒猢猻散,尤其是影片中的老賈首尾呼應,出場的時候斌哥義氣當頭為他排憂解難,但電影結束的時候,他卻無盡地嘲諷斌哥,或許也叫江湖,但無情無義。
整部電影故事、人物和語言猶如身臨其境,包括電影的場景基本做到原滋原味,並且最大程度地還原了那個時代人們眼中的江湖,雖是「黑道」,但人性基本相似,導演可謂是手術刀地刨析了那個時代想要混出名堂的人。
江湖有關斌哥的傳說漸漸消失,新江湖已經崛起,但新大同城難道就不需要「情」和「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