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一個美好的季節,春回大地、春意盎然、春暖花開、春色撩人……不過,再多的溢美之詞只能停留在文字層面去理解春天的美好,要想感知春天的美,還是得去田野公園,去踏青、去郊遊、去農家小院,去田間地頭,去享受以野菜為主的春季美食。
可今天的春天卻是一個特殊的春天,不能隨意出門,不能肆意奔跑在田野上,更不能結伴去春遊去踏青了,往常擠斷腸也要去武大觀賞鬥豔的櫻花,而今年的櫻花開滿校園時,卻無法去實地觀賞,也只好開通了網上的觀賞平臺。
不過,儘管這樣,春天還是來了,疫情關不春色,更關不住嚮往春天,享受春色的人心。在春日的暖風暖陽下,衝一壺熱茶,捧起一本小書,品讀周作人筆下的《故鄉的野菜》吧。
《故鄉的野菜》是中國現代散文家周作人於1924年2月創作,該散文融「知識性、趣味性」於一爐,民俗童趣在平淡中娓娓道來,其語言平和衝淡、淡雅悠遠。其文風飄逸瀟灑、雅趣盎然,堪稱一幅淡雅悠遠的風俗畫。
《故鄉的野菜》文筆質樸,立意新奇,通篇都透出一股精巧的藝術魅力,思鄉懷舊是文章的主題,而貫穿全文的線索卻是野菜。野菜是最被賤視的,它登不得大雅之堂,又不為一般富有階級所愛。
在作者心中,「故鄉」是極富吸引力的字眼,野菜成為作者筆下抒情之物,然而這種強烈的思鄉之情,懷舊之感,在文章中並沒有象火山巖漿一般地噴發出來,而是如同一位丹青妙手把一幅清淡的浙東風俗畫展現在讀者眼前,使人睹景思情,油然兩生恩鄉之心,而點綴畫面的便是平凡的野菜。
01 在《故鄉的野菜》一文中,作者周作人說他有四個故鄉
新華字典中,故鄉的意思出生或長期居住過的地方,家鄉,老家。所以,我們慣常的理解,人只能有一個故鄉。
而作者卻在文章一開頭就寫道:
「我的故鄉不止一個,凡我住過的地方都是故鄉。」
是不是感到作者對故鄉的理解不正確呢?並非如此,周作人先生自己理解的故鄉就是:凡我住過的地方都是故鄉。這充分說明了,他對每個住過的地方有著濃厚的情感。
接下來的第二句:
「故鄉對於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分,只因釣於斯遊於斯的關係,朝夕會面,遂成相識,正如鄉村裡的鄰舍一樣,雖然不是親屬,別後有時也要想念到他。」
(1)浙東:住過十幾年
(2)南京:住過六年
(3)東京:住過六的
(4)北京:寫《故鄉的野菜》一文時,周作人先生住在北京,還沒有離開,就又稱北京為他的家鄉。
其實每個地方,作者住的時間都算不長,最長的是浙東,也就是作者出生並成長的地方,也不過十幾年,而南京、東京才各六年,北京是正在住的地方。
1924年,周作人先生39歲了,才39歲,已經在外面住了多年了,離開浙東時十幾歲,後來去南京東京,又到北京,可以說住所更換得極為頻繁,難怪周作人先生沒有詞典裡所解釋的「故鄉」,而他卻說「故鄉對於我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情分。」
02 在《故鄉的野菜》一文中,作者周作人寫到了三種野菜
文章所寫三種野菜:薺菜,黃花麥果,紫雲英,均是極為常見的野生植物,甚至「是一種很被賤視的植物」。
(1)薺菜:中藥材名。本品為十字花科植物薺菜的帶根全草。3~5月採收,洗淨,曬乾。功能主治為:和脾,利水,止血,明目。治痢疾,水腫,淋病,乳糜尿,吐血,便血,血崩,月經過多,目赤疼痛。全國均有分布;江蘇、安徽及上海郊區有栽培。全國大部地區均產。生長于田野、路邊及庭園。
(2)黃花麥果:黃花麥果通稱鼠麴草,系菊科植物,葉小微圓互生,表面有白毛,花黃色,簇生梢頭。
(3)紫雲英:採取嫩莖瀹食,味頗鮮美,似豌豆苗。花紫紅色,數十畝接連不斷,一片錦繡,如鋪著華美的地毯,非常好看,而且花朵狀若蝴蝶,又如雞雛,尤為小孩所喜,間有白色的花,相傳可以治痢。很是珍重,但不易得。
作者之所以對這三種野菜興致盎然,最大原因就是它們都是「浙東人春天常吃的」東西。清末的農村,也就是在周作人的童年時代,農民的生活是很清苦的,作為魚米之鄉的長江中下遊地區,一年收入也僅能果腹而已。春天到時採摘一些野菜,就成為鄉民們甚至城裡的普通市民常做的一件事情。對這些野菜,一些士大夫用審美的眼光看待,描述得天花亂墜,「但浙東人卻不很理會這些事情,只是挑來做菜或炒年糕吃罷了。」可以看出,能否與底層人民的生活發生關係,是周作人思念這些野菜的一種情感。這種生活是普遍的事實,作者表達的是真摯的思想,平民化的寫作立場於此凸顯。
03 採用多類素材提升文章的
(1)童謠:
那時小孩們唱道:「薺萊馬蘭頭,姊姊嫁在後門頭。」
小孩們有歌讚美之云:黃花麥果韌結結,關得大門自要吃,半塊拿弗出,一塊自要吃。
(2)民間世俗:
《西湖遊覽志》云:「三月三日男女皆戴薺菜花」
顧祿的《清嘉錄》上亦說,「薺菜花俗呼野菜花,因諺有三月三螞蟻上灶山之語,三日人家皆以野菜花置灶徑上,以厭蟲蟻。侵晨村童叫賣不絕。或婦女簪髻上以祈清目,俗號眼亮花。」
(3)諺語:「三春戴薺花,桃李羞繁華。」
(4)辭典:日本《俳句大辭典》云:「此草與蒲公英同是習見的東西,從幼年時代便已熟識。在女人裡邊,不曾採過紫雲英的人,恐未必有罷。」
結語:19世紀20年代的生活為周作人演繹出了許多人生的風雨。當時的歲月並不能給周作人以平和的生活,總讓他羈於現實生活,苦於人生多事。1921年9月,周作人在西山養病後,下山回家。這時"五四"高潮已過,周作人感到夢想破滅的悲哀,他的思想和藝術情趣開始發生變化。在他的一些詩文小品中,他坦露了自己思想中的矛盾和悲哀,表述了自己在矛盾中掙扎的苦悶心情。1923年9月,因為日籍妻子羽太信子的關係,周作人與魯迅斷交,要魯迅以後不要再到後邊院子裡去。從此,怡怡兄弟,成為參商。從「五四」高潮過後,周作人思想上充滿著幻想破滅的悲哀,並感到走上歧路的矛盾。在戰鬥的同時,他又常常產生避退的思想,並創作了不少充滿著恬淡、閒寂韻味的隨筆小品,顯示出周作人創作風格的開始轉變。顯然,周作人希望通過對情感的抑制,在平和衝淡的文風中去尋求內心的平靜。
當前疫情下的生活也有一種想為之而不能為的矛盾糾結。這麼美好的春天,不能在春天裡的田野中漫步,也不能在草地裡打個滾,帶來小狗在山坡上撒個歡,也不能像往年春季一樣,隨意出入繁華似錦的公園遊玩,更不能邀約幾個夥伴去郊遊踏青,或者是山野的湖河邊上野炊燒烤……
當這些平常生活暫時成了一種奢望時,除了糾結之外,我們仍可以以讀書的方式回憶那些曾經美好的春天,也可以把經歷過的美好春天,口述分享給自己的孩子。畢竟,春天已經來到,只要我們願意,伸手就能夠著春天;只要我們願意,下班回家的路上,就可沐浴春光;只要我們願意,站在窗口仍然可以讓春風拂面;只要我們願意,菜市裡仍然可以買到「故鄉的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