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奕迅《富士山下》
澤日生
騰訊娛樂訊(文/樹娃)要問十年前的2007年華語流行樂壇最紅的歌曲是哪一首,陳奕迅的《愛情轉移》一定跑不掉。所謂紅,是指紅得爛大街,基本上有商業的地方就有這首歌的聲響,此外還指這首歌的全國播放率以及網路下載量是當年最高的。很多人因為《愛情轉移》更愛陳奕迅,不過我卻因為這首歌開始關注到歌曲的創作人澤日生。
嚴格來說,認識澤日生是後來的事情,因為一開始的時候,出現在幕後名單上的名字不是澤日生,而是Christopher Chak。當時覺得很好奇,很新鮮,畢竟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創作人的名字,在陳奕迅的《富士山下》的幕後名單中,而後來在謝安琪的《鍾無豔》(電影版電視版)、孫耀威的《自愛》等一系列作品中的幕後再看到Christopher Chak的時候,對他的興趣更為濃鬱,只是當時對他的信息幾乎無跡可尋,這也讓他變得越發神秘。
低產高能 明星創作人
澤日生的產量很低,直到今天也是如此。說出來也是令人難以置信,從2006年底開始到今天,這十年間,澤日生的總創作量也就三十餘首,平均下來一年他只交出三首作品甚至更少。相比起在巔峰時期那些同為香港知名創作人的雷頌德、陳輝陽、伍樂城,澤日生的低產真是低得沒有可比性的。
但,澤日生的創作依然具有很大的吸引力,最大的原因是的歌曲好聽,旋律結構特別。因為《富士山下》、《鍾無豔》等一系列作品認識了他,每每看到音樂幕後名單中有Christopher Chak的時候,總是無比雀躍,印象中繼陳輝陽、伍樂城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因為一個創作人而去期待一首歌這樣的心情,所以在那時候真的是把Christopher Chak當做是香港樂壇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而他也沒有讓人失望,那些年,他交出的謝安琪《鍾無豔》、張敬軒《不吐不快》、容祖兒《搜神記》(觀劇)、衛蘭《你的女人》都是代表作,最令人敬佩的是,他的品質保鮮期一直很持久,直到今天也幾乎是一出手都能成精品,這個不能不服。
只把音樂創作當副業
知道Christopher Chak的中文名是澤日生那也是在《富士山下》發表的幾年後,當越來越多人開始關注他,他的神秘面紗也被揭開。其中比較意外的是,原來音樂創作人不是他的本職,他的本職是一位心理分析師,然後也就釋然了,終於明白為什麼他的產量那麼低。回頭來想,不把音樂創作當做本職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其實創作人就應該要多接觸不同的人與事,讓視野開闊,創作的取材才會多元化。此外,以私人觀點來說,因為不把創作當做「穩食」的途徑,自然就不會在音樂創作方面有過重的功利心與得失心,創作反而會更忠於自我,更隨心、隨性,從而減少流水線、罐頭性的音樂產品,而這些恰恰是當今不少香港音樂創作人所欠缺的,所以有人要將澤日生奉為創作明星倒也不為過,只不過這位明星太低調。
太有風格還是太沒風格?
看過一篇報導,大概說的是香港知名唱片監製梁榮駿曾經說澤日生的創作風格不明顯。這番話讓人質疑,這到底是當事人的表達有誤,還是被斷章取義了,無從得知。但是想說的是,澤日生的音樂風格真是明顯得只能成為獨佔,無人能模仿,極高的辨識度足以讓人聽了前半段就能想起他。
澤日生的創作最明顯之處在旋律段落很長,篇幅很大,並且有很多結構上的細節設計。最常見的是歌曲結束前,在副歌收尾後再加入一小段變奏的段落作為Outro收場,這在陳奕迅《富士山下》、張敬軒的《不吐不快》、麥家瑜的《好得很》乃至今天他創作出的很多作品中都能聽到。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設計,就像是有始有終,讓歌曲的結構性完整,而很多時候這個部分都被作詞人尤其是林夕善用,繼而成為中心精華所在,很多的金句都在此而出。
說到為澤日生的創作填詞,這絕對是對作詞人的一大考驗,那麼長的旋律篇幅,如何填滿又要填寫得不乏味,這還不是誰都能做到的。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與澤日生合作最多且最出彩的也只有林夕——也許也只有林夕的詞能不讓澤日生的旋律獨美。事實上,在澤日生迄今發表過的三十餘首作品中,林夕的填詞就佔了將近二十首,重點是林夕為澤日生的旋律填的詞特別是廣東歌詞幾乎不交行貨,歌詞字數很多,卻字字珠璣,精彩而耐人尋味。
好聽不好唱 澤日生在折磨誰?
澤日生的旋律很長,歌詞字數很多,這樣的作品對歌手而言就是一個很大的挑戰,且不要說現場唱澤日生的歌要背那一首百來字甚至幾百字的歌詞會讓人頭疼,就是錄音現場都能讓歌手叫苦。張敬軒就抱怨過《不吐不快》旋律段落太長,根本找不到換氣位,唱得很辛苦。當然,這並不只是張敬軒所面對的難題,根本是很多唱澤日生同類作品歌手面對的難題,於是唱澤日生的創作就變成考驗唱功的時候。
其中說到難,最難的莫過於麥家瑜的《不方便的真相》這首歌。有人曾經拿這首歌去分析、研究,換來的是「瘋了」的評價。洋洋灑灑六百來字的歌詞不知道當初有沒有嚇倒麥家瑜,更大的挑戰在於歌曲結構的複雜,旋律段落間的緊湊,若非歌詞自然斷句,基本是沒有辦法找到斷句位,也就無從換氣。實際上,從主歌后的過渡段落直到副歌部分幾乎就沒有斷點,還好林夕妙筆生花,貢獻了很出彩的一篇歌詞,同時也用歌詞劃分了斷句位。
女歌手難對付,男歌手也不見得好應對。陳曉東的《亂了星座》挑戰也極大,坦白說,聽完這首歌最大的感受是好聽、流暢,然而也要為唱歌的陳曉東捏把汗,一口氣唱完一大段歌詞也就算了,間中還要應付各種轉音,以及真假音轉換,最可怕的是副歌部分根本就無法一口氣唱完,必須要加入另一個音軌來銜接,陳曉東能安好地處理完是本事,這個要服氣。
不只是麥家瑜、陳曉東,其實很多歌手包括謝安琪、陳奕迅等這些與澤日生合作的大戶,如無必要都儘可能不在現場選唱澤日生的作品,因為隨時都會出現閃失,砸自己招牌。
個人的風格是招牌,卻也不是絕對,澤日生自己也表示創作還是喜歡隨性,不會刻意迎合誰,討好誰,所以也會有聽不出是澤日生創作的作品,好比早期寫給黃曉明的《釀酒》,寫給溫升豪的《何苦》,這些年寫給家家的《靈魂化石》、泳兒的《浮沙之路》等,這些作品的模式、風格還是比較多元化,也許這些就是梁榮駿口中所說的類型太多,風格不明顯。
當《愛情轉移》已經轉移了十年,而《鍾無豔》已經二胎生女,《亂了星座》的陳曉東開始為《時間做證》,似乎一切都變了,唯有那個寫下過《富士山下》的他依然在低調地活躍著,依然低產卻精緻地奉上他的創作。他是早年的Christopher Chak,如今的澤日生,雖然都同為一人,但我更喜歡Christopher Chak,畢竟那是在富士山下的初見,至此畢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