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夜晚時不需再開空調,仿佛整個人都浮在蟲鳴聲裡。畢竟有了秋意。
天氣似乎還是熱,明亮的色調仿佛島國很小眾的一部電影——《夏威夷男孩》。
「我申請了大學休學一年,只是因為想在不同的景致中感受一番。」
追尋著雜誌上報導的月虹,日本男孩玲雄(岡田將生 飾)和女友來到夏威夷島旅行,邂逅了島北端霍諾卡坷村鎮上的老式影院。
半年後,從大學休學的玲雄獨自回到鎮上,在影院擔任放映助理。
這個小鎮散發著甜甜的味道,是採剩的野生甘蔗的味道。
這個小鎮街道上很空曠,車很少,人還很少。
小鎮上大部分的居民都是老人,就像是一個被遺棄的養老院。
但是那些老人們過著有趣的生活,與其說像個養老院不如說像一個世外桃源。
在這個小鎮上,每個人都活的很簡單。
玲雄逐漸融入了這個簡單的海邊小鎮。
擅長料理的比婆婆,貪吃的女老闆,會剪復古髮型的理髮店老闆娘,說話夾雜英日文的瑪萊亞,放映電影的古板老頭,守著爆米花機成天瞌睡的爺爺,87歲了還整天幻想著佩內洛普的可愛老頭,還有那個一臉憂傷彈琴的小胖子,便是小鎮的全部。
一次上門送貨物,玲雄走進了比婆婆的生活,因為玲雄喜歡吃婆婆做的飯,她便經常為玲雄做飯,每一餐都是不一樣的美食。
比婆婆是一個心靈永遠停留在20歲的婆婆,在20歲的時候,比婆婆的丈夫去世了,她在家裡除了做美食就是在看愛情電視劇。
比婆婆家裡還有很多可愛的小擺件,她還有一把可愛的小手槍,玲雄第一次來的時候,她就用那把手槍指著他,向他噴水。
比婆婆邀請玲雄每天到她家享用美食,兩人結伴到山谷中等待月虹。
玲雄也會把每一次的飯拍下來,最後就有了一面照片牆。
玲雄的到來,讓比婆婆的世界吹進了一陣清涼的風。
她買了和自己年齡不符的連衣裙,為的只是穿給玲雄看,可惜玲雄根本沒注意;
她說玲雄長的很像她死去的丈夫,其實根本不像。
直到有一天,玲雄喜歡上了一個女孩,那天他第一次沒去比婆婆家吃晚飯。還把那個女孩帶去比婆婆家慶生,因為吃醋,比婆婆在食物裡放了女孩過敏的花生。
第二天,比婆婆住院了,她看不見了,因為淚腺阻塞導致眼壓過大造成的,能恢復只有等待奇蹟了。
玲雄回到比婆婆的身邊照顧她,還陪她去看了月虹。
「一個人的一生是為了和生命中那個特殊的人的相遇...」
對於玲雄來說比婆婆或許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最後比婆婆走了,她變成了風。
玲雄的電影院也將關張了。
有趣的小細節,緩慢的節奏。可愛的音樂。
日式小清新下童話一樣的小鎮夏日生活。
與電影院有關的另一部島國電影——《默片解說員》。
故事的開始,少年俊太郎與少女梅子穿梭於金黃的樹林,這是浪漫的大正時代。他們誤闖片場,但這段「節外生技」卻被收進正片。
辯士為角色配音,為劇情旁白,又為故事「添柴加火」。他們並非只是忠實的轉譯者,而是重要的參與者、完成者。
有時,為了配合辯士的解說速度,放映員還會調整影片的放映速率。
似乎相比銀幕上超凡渺遠的大明星,辯士才是黑暗裡近在咫尺的神明。
俊太郎買不起牛奶糖只能用偷的,梅子天天目擊陌生男人出入自己家門,但窮苦的生活沒有將少年們打翻在地,因為還有電影,還有電影院。
俊太郎與梅子被黑暗裡的光拯救,一個立志要做辯士,一個立志要做演員。
透過大銀幕,少年成功從現實裡偷渡,彼岸是電影的光。
十年後,長大成人的俊太郎果然成為辯士,從假冒辯士成功晉級為獨當一面的王牌辯士,梅子也變成鏡頭裡的美麗伊人。
俊太郎被仇家陷害,弄啞了嗓子,勉強上臺解說引來噓聲一片。
梅子適時登場,為俊太郎卸掉重擔,兩人配合默契。
銀幕上演著悽美的愛,黑漆漆的電影院擦亮二人內心的火光。
俊太郎多年後重逢偶像山崗,此時的山岡淪為臭燻燻的酒鬼,但正是這個被酒精浸泡得迷迷糊糊的人,卻是罕見的清醒者。
他批判俊太郎塞進了過剩的解說詞,電影的迷人之處正在於通過畫面與鏡頭完成無聲的自我解說。
山岡對默片時代發出了悲傷的宣言——
辯士離不開電影,但電影卻可以沒有辯士。
夕陽下,一切都在靜默地滑向秋天。
俊太郎與梅子沒有走到最後,俊太郎為當年的偷盜之罪而黯然入獄,梅子等不到愛人赴約,獨自踏上滾滾向前的時代列車,成為獨自閃亮的明星。
辯士制度不復存在,而俊太郎與梅子的愛情也終究歸於寂滅。
在默片時代的明亮喜劇裡,是揮不去的暗沉雜音。
寒露。天涼。記得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