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劇照
今天是兒童節。但對於成年人而言,它和每個被消費主義包裹、被商家無聊創意渲染下的節日一樣,都顯得越來越沒勁、無聊。不過,如果你的家庭裡正好有小朋友,也算是甜蜜的負擔。
成年人過兒童節,像是繼續童年時的校園匯報演出,只不過舞臺從禮堂走向了朋友圈,充滿浪漫童真和與年齡不合時宜的可愛:誰還不是個孩子呢?
但變老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人生無數個沮喪、憤怒的瞬間只是一層層漩渦,捲走時間與壽命;但父母一輩人的離開,才是真正的生命風暴,是一夜白頭與無路可退的孤獨。
哪有什麼大人?二三十歲的人,四五十歲的人,都不過是長皺了的小孩。離家、流浪、犯錯、崩潰,再怎麼落魄,也有家可回。但孤獨就是沒著沒落,沒有那個意義的家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人的後現代才剛剛開始,一個獨立的個體才開始和社會發生劇烈共振。
這是嚴明在新書《長皺了的小孩》裡提及的,「未來已來,進入自己的後現代,但還不是終局。發現路還在延展,焦慮和恐慌也一直追趕,總有什麼東西無休止地驅策人奔向自己也不知道的地界。自己似乎要故意保持未來的模糊性,一直相信最好的自己還沒有到來。」
祝每個成年人還有情感和能力過兒童節,還能以童真之心建設生活每一天。祝我們這些大人童真永存,相信自己仍然在故事的中途。
長皺了的小孩
作者:嚴明
(本文選摘自新書《長皺了的小孩》)
1.
童年:不可戰勝的夏天
我對故鄉的記憶,全部是夏天的。
那是淮北平原上的一個普普通通、古古老老的村莊。後來我發現,在任何時候讀歷史、聽故事時我都會拿它作聯想的舞臺。只要有「古時候,有個小村莊……」,我的腦海裡會立即呈現故鄉的環境。然後,我的親戚們也開始裝扮登臺,有的裝成地主,有的扮成飽受欺凌的長工。
雖然說那時候是窮年月,但故鄉之夏給我的記憶是豐盛的。那裡有我平時不知道的世界,目光所及,琳琅滿目。我幾乎在用其他所有的時間渴盼夏天的到來,我就知道,在我暑假抵達前,它們用整個春天、初夏為我備好了一切。我的堂兄弟們,遠近本家們,他們總是在原地等我,等著我共度夏天。在我走後,他們也在原地,安然度過一個秋冬之後,等我來年從天而降。一切仿佛是為我而設的一個喜樂大局,一個彌天歡場,一個永遠親愛的存在。
以往父親帶我們回老家,汽車轉火車,再加上徒步,要花上一整天。伴著傍晚的蟬鳴,天擦黑的時候到,看著油燈下老少親人們的笑臉、桌上的手擀麵條,疲勞盡消。那時候父親的打扮總是的確良襯衫、手錶、皮涼鞋,而且是穿襪子的,標準的知識分子還鄉模樣。而我一回到老家就全然顧不得斯文,我迫切地等待沉陷。我知道狂歡季開始了,今天不算,明天才第一天,我有的是時間。按捺不住的歡心開始盤算著今天晚上在哪個露天的地方睡,那是第一項在自由天地的體驗。
村裡人夏天多半在屋外過夜,除了老人、婦女。木架子撐起的繩編床,篾席往上一放,清涼又透氣。或者乾脆鋪在地上,平整寬敞的打麥場有足夠的地方可以睡,蚊子不多的夜裡,被單也不用蓋。夏日裡,我可算是本家小孩子們的精神中心。我比他們白,我比他們成績好,這些在村裡不是什麼優點,但可以做一做臨時掌門。堂兄弟們、各個本家親戚們都聚攏來,睡成一排,最親最好的,會講故事的,才可以挨著我睡。
星空下,夏蟲聲淺,我蜷縮在故園的懷裡。這幸福無邊的夜。
直至次日,幸福地被太陽曬到屁股。於是起身,篾席上常會留有人形。人睡的地方是乾燥的,其他地方已經微溼。原來,一夜酣眠,竟有夜露塗抹了身體。
在白天,多數時候天氣晴正,偶爾有祥雲飄過。村裡更多的小孩絡繹不絕地來。
蟬們一早就開始了一天的噪叫,振振有詞。
白天,跟夥伴們無休止地嬉遊。父親因為要幫著家裡做農活,無暇他顧,所以我除了偶爾寫作業,其餘時間都在瘋玩。哪裡都好玩,什麼都可以即興而為。草堆、糧垛、牛棚,還有蒙著眼睛的騾子不停在磨坊裡轉圈……這都是我們的歡場。有一種木製的大車,木輪用鐵邊包著,布滿鐵鉚釘,運糧食用的,用牛拉。平時不用的時候停在棚子底下,我特別喜歡去那車上玩。
赤日炎炎的時候主要在池塘一帶活動,我就是在那裡學會了狗刨。採蓮蓬、菱角,在岸上用稀泥巴塗滿全身,再爬上樹杈往水裡跳,出水時泥巴沒了,但發現肚皮已經被水面拍紅……遊完泳,在濃蔭的樹下玩上一會兒。和風習習,吹乾身上的水,皮膚變得滑順。
很小的小孩子們,在村裡全是光腚猴。那些年我也經歷了從不穿到穿一點再到穿整齊的進化,回想赤條條在村裡嬉戲的場景,真是無邪階段的特權。一群光著屁股的小孩圍攏蹲著玩蟲,誰若放屁,無須究問——他的屁股底下會有煙塵。沒經歷過的,不會有那個生活感受。
攝影:嚴明
夏天雨也不少,一場過後,會有好幾天都要踩泥巴地。水泥路是城裡才有的稀罕物,那時候村裡沒有任何一塊地面是水泥的,包括屋內。雨天大家都赤腳,我開始不習慣,覺得泥巴會滑得腳心痒痒,後來越來越覺得有趣,特別是腳掌踩下去的時候,軟泥漿會從腳趾之間柔柔地往上鑽,跟現代人形容巧克力的滋味類似,那也是一種連著心的滑爽。
餓了,有的是吃的,樹上的果子,地裡的瓜,信手摘來。蟬蛹、青蛙、蛐蛐都是野味。作為豪華回報,我也會帶他們去偷爸爸帶回來的裝在鐵盒裡的餅乾或雞蛋卷,讓他們一嘗至味。
每頓飯可以在幾個叔叔家隨機解決,青椒、南瓜、豆角,都美味。大鐵鍋炒菜,滿屋子蒸氣,和著菜香氣、柴火的煙氣一起湧出來,漫出灶火屋,從房簷向上流走。灶火餘燼裡還可以埋上嫩玉米或紅薯,
飯後出去玩上一圈稍微有點餓的時候跑回來尋出它們來,它們剛好熟,可作為零食點心。
由於土質的原因,那裡沒有水田,不產大米,所以主食都跟小麥有關,饃或麵條。忙時吃幹閒時吃稀,而我們在時,在哪家吃飯,都會有幾個炒菜。米飯完全斷絕的感覺持續兩個月左右,對我來說還是有些不適應,我挺想念米飯的,因此他們會在我們臨走的前一天煮上一次,作為餞行。
記得有一次我還很認真地糾正大人們:如果一個暑假可以吃一次米飯,那麼就應該在時間的中間點吃。放在最後一天吃意義已經不是很大了,因為我們明天就回定遠了,有米飯吃了。大人們覺得我說得很有道理,轉而我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畢竟米太缺了,做上那麼一頓也是勉強。通常還煮得很稀,簡直不叫米飯,屬於那種稠一點的稀飯。
現在想想,夏日裡除了蟬聲,其實村莊裡是安靜的。那時候沒有車來,因為還沒有什麼路。村裡如果來了擔擔子的貨郎,就算是能引起沸騰的事。小孩子們一定圍過去,扒在他那個裝滿了小東西的百寶櫃的玻璃上看,看大人選購針頭線腦。一個孩童圍觀商業活動,受購買力煎熬的滋味是不好受的,那個年月,「買不起」幾個字永遠在耳邊迴蕩。有時候可以用破銅爛鐵、牙膏皮、長髮辮之類的東西換,可平時沒有積攢的話臨時又找不來什麼東西。村裡留長辮子的大姑娘都會被別人羨慕地認為是在儲蓄。便宜的東西也有,就像糖豆,一分錢七個,彩色的。
走村串巷的剃頭匠,依次在某一戶家中吃飯,算作勞務。若是沒吃,給點什麼也行。手藝在那時候還不叫生意,只是為了生活在「換」,沒有「賺」,本分至極。
跑去村頭西望落陽晚照,向晚,日頭美得有些哀愁,我每天都掰著指頭計算距離暑假結束的時間,謹慎期待每一個未曾謀面的美麗明天。
夜空的流雲拂過星鬥,月亮在航行。太陽和月亮對日子的重要性,得在農村生活過才會體會更深。開晚飯的時間挺早,同時聽收音機裡的長篇評書,之後活動就因為沒有電而大受限制了。油燈或蠟燭不會一直點著的,那太浪費,可是走在漆黑的屋裡摸索著找東西的滋味不好受,那種感覺現在的小孩就難體會了。
打麥場是不變的夜之歡場,我們在那兒交換鬼故事、童謠,辨識著星宿的位置,猜想著哪一顆是天邊的另一個自己,等著不請自來的睡意。
偶爾傳來有別的村放露天電影的消息,這需要有得到消息的人報信才行。有時候大隊人馬趕過去才發現並沒有電影,又在夜色裡悻悻而歸。如果消息準確,遠遠地就可以看到,村邊的某塊空地上,黑壓壓的人們,仰望著閃爍的銀幕,那情景就是大地上最超現實的存在。每當電影散場時,外圍的溝坎上還伏著一排睡著了的小孩子,需要家人邊呼喊邊翻看辨認馱走。繼續一路睡將回去,醒來還會問大人:後來他們打起來沒有?怎麼不叫醒我!
夏日接秋,看著村裡許多果子從紅熟到光禿,已經有樹葉開始隨風落下,心情為之黯然。我就知道要開學了,我要走了。
喜樂是有盡頭的,得開始計算暑假還剩四天、三天……直到要離開的當天早上,堂弟們坐在爺爺家的門檻上,看我們收拾,去坐他們還沒有見到過的火車。他們穿著長袖衣服來,紐扣總是不齊,也不乾淨,好像去年穿完收起時就沒有洗。
「等著我,明年再來。」這般孩童的豪言壯語,每年都在用。我知道這是一句臨別時客套的廢話,他們肯定等我,我也必定再來。
可是,終於在某一年,他們沒有在原地等我,我也沒有再來。我出去闖世界,他們也開始出門打工。
我們明擺著是看到田園牧歌的最後一代人。
印象中我都快上中學的時候,老家的村裡才通上電,才有用電的磨坊出現。因為這一點,村裡的馬拉石磨立即退出了歷史。手扶拖拉機、小四輪等出現後,騾子、馬就不見了,那個從古代來的木頭大車也消失無蹤。草房逐漸被瓦房代替,還陸續出現了兩三層的小樓。似乎就是從我沒再回來開始,中國鄉村的現代化進程開始了。或許也正是在這個浪潮中被捲入太深,無力回望,才導致我回鄉的旅程一拖再拖。浪濤勢頭正勁,還在拍打、衝擊、淹沒。多少年來,總覺得自己在觀察眾生,現在該觀察族人、家人了,故鄉不再是我童年時獵奇的場地,而是問題的載體。
有書上說,鄉村是世界的根,人類的童年和老年。個人的枝葉蔓延源自可頌的土地,我似乎也只是吸收、索取,從未歸還過什麼。
那是最好的童年,無以復加。它有不需要證明的強大。還好我有個故鄉,還好有一些旅程。去遊世,去跋涉,帶著熱情與好奇。我想這都源於記憶,其來有自,無遠弗屆。
加繆說得極是——在隆冬,我終於知道,我身上安放了一個不可戰勝的夏天。
攝影:嚴明
2.
人生半途,如父如子
就在當晚,我枕邊的手機鈴響了。是媽打來的,我一下子坐起身。
「你來……」是我媽那有氣無力的聲音。
我翻身下床,拿著電話的手有些抖。「你注意給他保暖,保暖……」我急速套上衣裳,幾乎同時就穿上鞋,抓了鑰匙飛奔出門。不曾在這麼老舊的家裡做過這麼劇烈的系列動作。
當時是凌晨兩點多,我在縣城空空的街道上邊跑邊四顧找車。寒冷的建築大幅歪斜著,昏黃的路燈搖晃著催促,我耳朵裡只有自己轟轟的心跳聲。
終於打到了車,來到醫院,衝進病房。媽在病房的牆邊呆坐,病房裡其他幾位病人也探著腦袋朝衝進門的我這邊看。一切似乎很平靜,靠牆的那張病床上,父親還在躺著。媽說醫生剛剛已經來過了,沒有辦法了。媽是凌晨一點左右醒時發現情況不對,當時父親已無生跡。
他沒有給我們告別的時段,悄悄地走了。我的膝蓋重重地砸在床前的地面上,臉埋在被子上慟聲喊叫「爸」。媽制止我哭,說這不是哭的時候,要把後續的事情辦完。
後續是事情怎麼辦,我和媽誰都不知道。幾年來這個家全力一心地要把親人從死神跟前搶奪回來,這場拉鋸戰只要能有打下去的權利,我們就只管打。結果是每一個人不願意想的,是每個人所排斥的。可是,這個結果還是來了,我們反而不知道接下來做什麼。太平間?死亡證明?我隱約只在電視劇中知道這些,具體怎麼做,什麼都不懂。值夜班的護士長送來一張名片,說這是出售壽衣的店家留下的聯繫方式,打吧,他們會來,他們知道怎麼做。
沒多久,一個拎著個大袋子的跛腳老頭來了。他帶來了壽衣,幫著約了靈車,他說在醫院去世的人,都是須回家的,停靈三天,再去火葬。所謂「從家裡走」,是我們這裡的風俗。隨後我協助他幫父親換了衣服。
媽在一邊開始收拾東西。我媽曾有心理準備,準備開始伺候可能進入臥床大小便階段的父親,可是這個階段沒有來,他就走了。一地的大小袋子,吃的用的穿的,那些不知道陪我們打了多少場仗的家什,如今它們連同我、我媽,都一起顯得沉默沮喪,我們被打敗了。
攝影:嚴明
很多人說我長得像我媽,我只是覺得還好。
媽說有一次坐公交車,擠在車廂前部,她驚奇地發現在車廂前端的後視鏡裡晃動的司機怎麼那麼像我兒子呢?她納悶了一路,快下車了才發現,鏡子裡的是她自己。
民間有總結:男孩像媽,女孩像爹,還有說外甥像舅舅。我對此一直有疑問:男女跟爸媽交錯相像如果是對的,那麼,外甥像舅舅就是錯的。因為外甥應該像他自己的媽,或者向上延伸一下,應該像外公。而他的媽媽應該像他外公,他的舅舅像他的姥姥去了才對。
聽著是不是有點費勁?好吧,我的意思是民間的總結不可靠,像誰想必是偶發的,即興可變,老天就是這樣把人間轉動的命盤弄得有趣。
我二舅也在縣城住,離我家不遠,我回老家時偶爾在公園附近能與他路遇。最近發現他真的老了,眼袋上都長了皺紋。小時候,我只記得他長得很像我媽,我也被多人提到像他。如今每次見到他,打招呼的同時,我會盯著他的臉看上幾秒。隱約覺得,我要重新思考一個問題了:既然我媽都覺得我長得像她,她又與她的二哥長得像,那麼答案彰顯—我長得像二舅。我二舅現在的樣子,應該是我的未來樣貌!怪不得我見到他時會有些發愣。
從此,我有些怕在街上遇見二舅。
這兩年照鏡子時發現白頭髮越來越多,就開始拔。這應該是屬於最小規模的整容吧,幾根兒一薅,心情大好。似乎一點舉手之勞,就可以往回扯動一點光陰。一個人,是童年的那個自己逐漸變老了,還是最終完成了成長的時候才算自己呢?最初和最終,起跑點和終點站的,到底哪一個是真正的自己?
我想答案不會是後者,否則這一生活著的究竟是誰?人,就是帶著孩童、少年的心智出發的,一路完善、健全自己,興致勃勃去看看自己變老了是什麼樣兒。
看來,老掉的只是皮囊。
賈樟柯在我的第一本書的首發會上曾說:「拍電影和拍照片很像,我們的靈感會變成轉世童子,我們要在茫茫的人海裡把轉世靈童找到,變成電影鏡頭、膠片帶回家。」我很能體認這一點。在外拍照多年,事實上我的工作形式就是「找」和「等」,且戰且走。顛簸、擄獲、落拓、怯懦、顧盼,也都銘感五內,牽絆人心。勞勞此生,了無所得,何必有得?不怕了,我的過去應該不會輸給未來。
仍相信另一個平行空間的自己在等著我,這也許就是一點兒信念吧。不願意被這個全面沉淪的世界哄睡,自己知道如果天性沒了,就成了另外一個人。不將就、沒敷衍自己的心,沒有可恥地長大。
人生的半途,恰是一個可以瞻前顧後的時刻。喜歡奔跑,總是處在待命的狀態,但一直也沒有發生什麼了不起的大事。走過了對身體的好奇,為世事所困,轉眼看見這人生就翻青換黃,明鏡白髮。當初答應自己的,眼看著未必能做得到了,之前的一些血氣方剛的允諾,已成妄言,成了隱隱的苦衷。曾以為自己有孫悟空七十二般變化的本事,後來發現再怎麼搖身,都沒能再變。
未來已來,進入自己的後現代,但還不是終局。發現路還在延展,焦慮和恐慌也一直追趕,總有什麼東西無休止地驅策人奔向自己也不知道的地界。自己似乎要故意保持未來的模糊性,一直相信最好的自己還沒有到來。
當初聽聞了一個叫做理想的東西,信以為真,為之奮身。既然我這麼相信,那就再找找,再等等。告訴自己說,有的天亮得快,有的天亮得慢一點,你要耐心。
永遠不安,永遠地夢將來。鏡子裡還是一張不後悔的臉。
少年心,最珍貴。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世界上其實沒有大人,只有長皺了的小孩。
後有追兵,前程隔海,我們遠未抵達。
攝影: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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