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山莊》,一部塵封半個世紀的曠世奇書,兩百年後成世界名著

2021-01-09 騰訊網

在世界文學史上,英國的勃朗特三姐妹絕對是一個傳奇。一門三姐妹,出了三個文學家,大概只有我國北宋時期的蘇軾、蘇轍、蘇洵三父子才能與之媲美。

勃朗特三姐妹的家鄉豪渥斯是一個十分貧瘠的山區,伴隨她們長大的唯有茫茫的曠野和開著石楠花的沼澤地。童年的艾米莉經常和她的姐妹們來到曠野中遊蕩,正是這片土地,孕育了她們的文學靈感。

艾米莉看上去像是一位文靜的姑娘,平時沉默寡言,內心卻熱情奔放。她隨身帶著紙和筆,一旦靈感湧現,她立即將思想的火花記錄下來。

艾米莉一共寫下了二百多首短詩,若不是後來的《呼嘯山莊》太過耀眼,她也可以算得上一個非常優秀的詩人。

1847年,勃朗特三姐妹分別以化名出版了三本小說,艾米莉的《呼嘯山莊》,夏洛蒂的《簡·愛》和安妮的《愛格尼斯·格蕾》。當時,只有《簡·愛》大獲成功,受到讀者的喜愛,而另兩本小說卻反應平平。

在完成曠世奇書《呼嘯山莊》的第二年,艾米莉第二年便因病去世,從此文壇便少了一顆耀眼的巨星。

將近半個世紀,《呼嘯山莊》一直不為世人所接受,除了個別有見解的批評家外,大家都認為這部小說的作者比她的姐姐差遠了,甚至連夏洛蒂也對妹妹的作品提出了委婉的批評,說它是一部粗糙的不太成熟的作品,若假以天年,她可以寫出更成熟的作品來。

時間過去了近半個世紀之後,艾米莉的聲譽開始蒸蒸而上,評論文章大量湧現,反而夏洛蒂的光彩相對地暗淡了下來。有相當多的批評家指出,《呼嘯山莊》是一部比《簡·愛》更偉大的作品。

《呼嘯山莊》是一部超越時代近半個世紀的曠世奇書,引來了無數學者去琢磨它,解釋它。那它究竟有何魅力在過了200年後仍然受到讀者的追捧呢?

結構之奇

《呼嘯山莊》之所以讓很多人難以理解,甚至一頭霧水,是因為它採用了一種非常複雜的結構,既不同於那種從頭講起,平鋪直敘的傳統寫作手法,也不是那種倒敘:故事在回憶中展開,回憶完了,故事也結束了。

艾米莉與眾不同,別出心裁地採用了當時很少見的「戲劇性結構」,故事的敘述從中間開始,劇情向兩個方向進行,在向未來推進之時(順敘),同時展現了過去(倒敘)。

臨到結尾,整個故事才以它完整的面貌顯示在讀者眼前:原來苦難的人間有這麼一段辛酸的往事!懸念剛結束,震撼人心的高潮就接著來到了,因此劇情氣氛始終是緊張、扣人心弦。

整個小說的時間跨度前前後後三十一年,從1771年(孤兒希克厲從利物浦帶回呼嘯山莊)到1802年秋(小卡瑟琳和哈裡頓成為一對情侶),女作家將敘事的起點定在了1801年的冬天。

整個故事的敘述由房客洛克烏和女管家納莉承擔,洛克烏是未來的見證人,而納莉則是過去歷史的見證人。納莉為了給洛克烏解悶,把山莊和田莊兩家人的家史一段又一段說給他聽。這樣,讀者才了解了整個故事的來龍去脈。

艾米莉之所以採用這樣複雜的結構,原因是她要將自己隱藏起來。她是一位性格內向的人,她在作品中將要傾吐是她所有的狂風暴雨般的激情,採用這種多重結構能夠讓她有一種安全感。

正因為如此,初讀此書的一些讀者會有一種雲裡霧裡的感覺。

構思之奇

《呼嘯山莊》之所以奇特,還在於它是一部描寫人性的作品。人性從正常變到冰點,後來又回到了正常,這一切都是老歐肖先生從利物浦帶回來野孩子希克厲後發生的。

文章從人性的最低點開始展開,以一個外來闖入者洛克烏先生的視角來看,那家人粗魯無禮,人和人之間沒有一句親切的、溫暖的話,沒有會心的微笑,沒有熱情的交流,只有彼此的仇恨,感情降落到了冰點。

希克厲作為一個野孩子,從小備受亨德萊先生的欺凌,他是在受壓迫的狀態下長大,從小埋下了仇恨的種子。在忽然消失了三年後,他又非常闊綽地回來了,他要為曾經所遭受的屈辱復仇。

希克歷先後間接地害死了亨德萊先生,又間接逼死了卡瑟琳小姐,在林敦先生逝世後,接管了呼嘯山莊和畫眉田莊的全部財產,這還不算,亨德萊先生的兒子小哈裡頓也只能任憑他擺布。

冷酷無情的希克厲是一個大禍害,他不僅給小說中的兩戶人家帶來深重的災難,還給作品帶來了一場災難。《呼嘯山莊》之所以遭致批評,是因為作者創造了希克厲這樣一個可恨的怪物。

好在《呼嘯山莊》寫到第三十一章的時候,人性開始復甦了,在那個仇恨統治的世界裡,「愛」終於破土而出,鳥語花香又回到了人間。

文章最後以卡茜與哈裡頓的相愛而宣告人性的復甦。卡茜真心誠意地幫助哈裡頓,使他封閉的心靈重新打開,產生了一種精神上的渴求。而卡茜冷漠的精神也得到了回歸,又一次回歸了童年時期的天真、爛漫。

「愛」屬於人性中最美好的部分,「恨」是人性的被扭曲,是人性的墮落。「愛」衝破了了仇恨,終於建起了愛情,就是凍僵的、麻木的人性復甦了,受壓抑的人性得到解放了。

狂風暴雨般的愛情

這本小說更奇之處在於塑造了希克厲與卡瑟琳狂風暴雨般的愛情,他們的這種愛情不同於一般男男女女的那種樸素的愛情,而是女作家夢幻世界裡的一種臆想,它直擊人心,讓人內心為之震顫。

艾米莉一生從未談過戀愛,長在清貧之家,容貌也不特別出眾,又那麼怕羞,不容易親近,在人前總是落落寡歡,她最喜愛的事情就是徘徊在家鄉的曠野上,任由自己的思想放飛。

然而一旦從現實世界進入她的夢幻世界,愛情就降臨了,她的心靈全部打開。這是怎樣一種愛情啊!它不是玫瑰色,也不是甜蜜的,而且沒有祝福。它白亮得不可逼視,像一團火似的要把人燒起來。

卡瑟琳和利物浦帶回來的野孩子好上了,他們整日在曠野上遊蕩,從小產生了愛慕之情。他們長大後,卡瑟琳卻由於虛榮心嫁給了畫眉山莊的林敦先生,由此產生了兩家的愛恨情仇。

她是一個矛盾的人物,明明已經是林敦先生的夫人,她的內心卻愛著希克厲,她說道:「在我的靈魂裡,在我的心坎裡,我清楚地知道我是做錯了。

她又說,她的整個靈魂愛著希克厲,「我愛他可不是因為他長得俊俏」,「因為他比我更像我自個兒。不管咱們的靈魂,用什麼料子做成的,他和我是一個料子。」她甚至不可思議地嚷道:「我就是希克厲!」

這為卡瑟琳帶來了一場悲劇,三年後希克厲忽然回來了,他是來復仇的。卡瑟琳在丈夫與希克厲之間遊走,她走不出自己悲劇。在寒冷的冬夜裡打開了窗戶,任憑刺骨的寒風刺向她的身體,她最終病倒了,在誕下一個女嬰後去世了。

十八年後,朝思暮想的希克厲也去世了,他和卡瑟琳兩個成為一對遊魂情侶,出沒在呼嘯山莊的荒野上。

《呼嘯山莊》是一部非凡的作品,它不同於一般愛情的小說,艾米莉·勃朗特以自己居住的家鄉豪渥斯為背景,虛構了一個圍繞呼嘯山莊展開的小世界。

然而,這個小世界卻是為了烘託作者那狂風暴雨般的內心世界,整部小說讀起來更像是一部散文詩,帶給人無與倫比的美妙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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