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狼共處可求:作家黑鶴講述《我和小狼》之外的故事

原標題：「與狼共舞不易與狼共處可求」

「雪停了。我摘下它們的項圈，這是人類的印跡在它們身上最後的留存。我看著它們逐漸消失在地平線上，那是它們的世界。」這是黑龍江省作協副主席、自然文學作家格日勒其木格·黑鶴（以下簡稱黑鶴）在他最新創作攝制的影像故事書《我和小狼》中的最後一段話。作為結語，卻又意猶未盡，道出了他對幼年養狼時的那段記憶以及放手讓狼回歸荒野的抉擇。

養狼

童年時養過兩隻狼崽兒

黑鶴的親戚裡有獵人，兩隻小狼崽是親戚送給兒時的黑鶴的禮物。

黑鶴回憶：那兩隻小狼崽當時也就出生12天左右，大概是剛剛睜開眼睛，眼睛還是藍色的。最初，小狼崽極為恐懼，縮在袋子裡。黑鶴將它倆拿出來時，幾乎不發出聲音，但很快它們適應了他懷抱的溫暖，用鼻子開始探尋、嘗試著吸吮他的手指。

黑鶴無師自通地將新鮮的羊肉拌上羊奶，讓這兩隻小狼崽分享。但隨著小狼一天天長大，黑鶴發現它們開始疏遠他，除了餵食的時候，它們總是與他保持著禮貌的距離。他還悲哀地發現，他與它們的聯系僅僅是食物，他是施與者，它們是領受者。它們看到食物時充滿渴望，取食的速度太快了。終於，他失去了用手直接餵它們食物的勇氣，隻能採用拋餵的方式，或是放在盆子裡，將盆子推給它們。小狼也開始拒絕跟他一起遊戲，即使遊戲，它們的力量也太強大了，不止一次咬傷他的手。

有一次，一隻小狼逃到床下，黑鶴去拉它的尾巴時，小狼回頭向他發出陰沉的低嗥。在昏暗的床底，小狼的眼睛裡閃現著綠色的熒光，它縮起上唇，露出雪白的獠牙。在那一刻，黑鶴才意識到野獸的本性。

此後，這兩隻小狼越來越難以控制。而且，對年幼的黑鶴造成的傷害也逐漸升級。終於，一天早晨他醒來時，它們已經不見了。大人告訴他，已經將它們放到草原深處去了。黑鶴為此曾哭了很長時間，直到得到一隻狗崽兒作為禮物。

說狼

勿將小狼帶進人類的世界

長大後，黑鶴終於明白，即使小狼在荒野中因為缺少足夠的生存能力而夭折，也比繼續生活在人類世界裡要好。他看到一些狼生活在動物園的獸欄之中，無精打採地在那裡睡覺，供遊客參觀﹔還有的草原遊樂場，將狼圈養在那裡，設置與小狼合影收費的項目。而為了保証安全，小狼的4顆獠牙被旅遊景區的工作人員用鉗子夾斷。

此外，他還了解到，近年來佩戴狼牙（猛獸獠牙）成為一種時尚。黑鶴說，在人類以狩獵作為獲取生存資料基本手段的時候，獵人將獵物的一部分佩戴在身上展示，以彰顯自己的勇氣和力量，增強自信心和掌控感。現在人類對自然的改變和掌控已經足夠了，不再需要通過這種方式獲得自信心。

狼牙皆由殺戮狼而獲得，一隻狼僅有4顆獠牙，不可再生。對此，黑鶴奉勸人們不要食用野生動物、不要購買野生動物製品——沒有買賣，就沒有殺戮。

黑鶴還在他的小說中告誡讀者永遠不要相信那樣的溫情故事——有人救了一隻被母狼拋棄的小狼，把它養大……在他看來，那是世界上最虛偽的故事，母狼在哺乳期會以驚人的勇氣保護自己的幼崽。草原上的遊牧人都知道，一旦掏了狼窩、偷了狼崽兒，那麼等待他的將是母狼無休止的復仇與糾纏。

對此，黑鶴在書中提醒，如果遊客在野外看到單獨的小狼，一般情況下，最好的做法就是與它保持距離，將它留在原地。千萬不要試圖將小狼帶進人類的世界，它一旦被帶離原地，幾乎就再也沒有機會回到野生的環境裡去了。

寫狼

希望促進狼與人類和諧共處

在呼倫貝爾大草原生活了多年的黑鶴在對遊牧文化深入研究時發現，狼一直是遊牧人生活體系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在漫長的歲月裡，它們其實與遊牧人締結了一種古老的契約：它們幫助遊牧人消化分解因病死去的牲畜，以防瘟疫的發生。隻要它們不攻擊畜群，遊牧人也不會傷害它們，甚至在狼哺育幼崽的季節為它們提供食物。狼一直與遊牧人保持著互相尊重、恰到好處的距離，共享荒野中的草原與森林。

如今，黑鶴在位於內蒙古呼倫貝爾草原莫日格勒河邊設立了寫作營地，為了讓更多的人了解狼，他在創作動物小說《我和小狼芬裡爾》並將其改編成影像書《我和小狼》外，還在寫另一部有關狼的小說。 這部名為《風山的狼》的小說計劃將在2021年1月出版發行。黑鶴希望，通過這關於狼的三部曲，能幫助讀者樹立正確的自然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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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孟麗媛、丁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