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已逝,我還能說些什麼?
— —深切悼念田養民老師
獨立寒秋
今夜落筆,窗外已是雪雨撲簌,冷意入懷。不為人間那一場散盡的雲煙,卻為人生那份揪心的傷感。每個人活著都不容易,只是那天走了,我們腹裹的心沾滿了他曾經的酸楚,那一幕幕、一回回痛感的情景,刺疼了神經,怎能不讓人潸然落淚。
一位我敬仰的老人,一位想和我探討詩和遠方的前輩,他今天走了,走得那麼匆忙,那麼決然,那麼的讓我痛心疾首。泣然而下的垂淚,我已模糊的看不清筆下行走的文字,如何記下我此時此刻的傷情。
田養民老師,我的忘年之交,奔跑的單車永遠地停滯了滾動,靜止在詩和遠方的途中。一位樸實豁達、慈祥博愛的老人,早年教書育人,中年返鄉墾耕,在農耕的歲月裡勤儉持家辛苦,養育兒女操勞。雖泛泛之輩,卻攝取道義的精神讓人敬佩。
他是一輛行走在頻陽大地的單車,一輛滾動人生價值觀的單車,不圖名利的奔波,無論是城鎮的大街小巷,還是故土的田園村寨,都留下了這輛單車碾碎的塵埃。一位粗繒布裹的老人,踏遍了故鄉的每個角落,單車的胎印昨天還依稀可見,富平的許多文人志士他都知曉,老人特別喜愛書畫,每每縣文聯有書畫展出,都會不約而同地出現在眼前,聞訊不請自到。雖沒有紮實的書寫功底,卻對作品的有自己獨到的見解,細品墨寶,津津有味。眸於落款,他就能道出這幅作品是誰寫的,那裡人就職於那裡,甚至能道出作者近來的生活蹤跡。富平境內的墨客,只有不知道他是誰,沒有他不知道這幅作品出自誰手。一位年餘八旬的老人,真讓人嘆服。
我與田老相識,緣於他知道我是邑嵐堡人,他打聽有關李柱石生前的事,而我恰恰是李柱石的後人。李柱石是我三爺,於是我們有了不解之緣,彼此成了忘年之交。圈裡的朋友都知道,那次由縣文聯和縣朗協舉辦的「音和韻雅,晴耕雨讀」年會,來了一位騎單車的老人,他頭頂編織袋雨水浸透了衣衫,誰知他在哪裡得的消息,他竟然頭頂風雨,腳踩泥濘地來了。那天,我和曹鄉文友雷向峰、王愛一行三人來到圖書館門口,車窗外下著淅淅瀝瀝的中雨,當我下車撐傘的那會,一個蒼老熟悉的聲音呼之耳畔。回頭望去,田老把編織袋頂在頭上,推著他的單車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算是服了,為之感動,急忙迎上去責怪道:「天下這麼大雨,您咋來啦!」田老說:「從家走的時候沒下雨,上了閆村坡雨大了。」接著又說:「沒事,聽說有你的詩歌朗誦,我也來湊湊熱鬧。」一位八旬的老人,我還能說些什麼?我的心被針扎一樣,趕緊招呼田老把單車往院子裡推,老人還在念叨:「人家不知讓進不進,要不我把車放在街上。」其實讓進不進我心裡也沒數,只是不停地說:「進,進,沒事,擋住了再說。」好在那天門衛沒有擋攔,看著老人把單車放進車棚,當時,我的心傷透了。那天我們下來捎上老人該多好啊!
田養民在臺上朗誦
感謝縣文聯和縣朗協,那次給了老人展示他才華的機會。老人的登臺亮相,圓了他多年來詩和遠方的追夢,成為他今生難能可貴的站臺。
我們何嘗不是一群執著的追夢人,在平淡的生活中捕風捉影,淘不盡詩歌與理想。我們還有機會重逢在人生的途中,而田老卻定格了他人生的瞬間,永遠地終結了他人生的站臺。
那天,許多文朋詩友都被田老的精神所感動,會後惠曉紅執意要用自己的車送田老,一位陌路相逢的老人,值得我們敬仰,他那種進取的情懷,永遠值得我們學習。
斯人已逝,文修天上,星殉大地,將成為我們永久的懷念。頻山冷月凝霜傳噩耗,通衢廣陌誄辭悼田老。我心中念念不忘的田老,嘉城甚遠,蓬萊路遙山高,願您一路走好!
作者簡介:李謙增,筆名獨立寒秋,陝西富平人,農民勵志詩人,渭南市作協會員,富平縣詩詞楹聯學會理事。左手耕田,望山吟唱新篇;右手執筆,心懷文學夢想。散文、詩歌、小說均有涉獵,文章質樸厚重而不失藝術感,鄉土詩歌、「石老」系列小說等深受讀者歡迎。作品散見《陝西農村報》《文化藝術報》《富平詩聯》《富平文學》《石川河》《沙苑》等刊物,入選《新歌薈萃》《唯美文精選》《蘭亭詩語》等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