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婦人》女性自由的靈魂只能安放在幸運裡嗎

看到喬哭著說受夠了女性不管多麼智慧有才華多麼優秀美麗……但是人們還是說女性的唯一歸宿是結婚，但是同時她有感覺到孤獨，以至於為了擺脫孤獨甚至差點準備接受婚姻時，覺得特別觸動，幾乎要和她一起留下淚來，這幾乎到現在還是每個有自由思想的女性會面臨的困境吧。儘管電影用一個童話式的結局解決了這一困境：喬得到了足以支持她的自由的遺產以及能支持她事業的男性讓她不孤獨……但是不那麼幸運的女性還是處在哭哭的喬的困境裡。

這讓我想起《傲慢與偏見》，在性別不平等的社會環境裡女性自由的靈魂或者個性只能安放在一系列特權或者幸運裡：被主流社會認可的能變現的才華、個別尊重女性又能帶來社會地位的異性伴侶、從天而降的財富……只有這樣女性獨立/自由才能在不改變社會結構前提下與社會標準相融，女主人公才能有一個好的結局，才能勵志，儘管只是少數幸運女性能做到的勵志，但是也終於讓人看到有人做到。

但儘管如此，從能夠實現自由的兩個幸運/特權女性——姨媽和喬來看。我還是更喜歡喬，與獨自酷炫美麗的姨媽比起來，喬選擇在活著的時候影響更多女孩子讓她們有機會受教育有更多選擇……而姨媽在完成自我獨立後沒有給更多女性積極的引導和支持讓更多女性自由，反而讓大家去結婚，以至於姨媽死後突然把錢留給喬有點前後不一致或者馬後炮——如果她之前的「規勸」讓喬和姐妹們都放棄了追求自由，那麼她把遺產留給誰也不能幫助任何女性實現自由。所以我認為喬的自由是具有公共意義的，姨媽的自由還停留在個人實現的獨立意義上，換句話說喬對社會產生了一些改變，把自由傳播出去了，但是姨媽的個人自由像花木蘭一樣停留於個人故事，始於她終於她。

當然，姨媽有一點說得很有道理，她強調了經濟獨立對女性的重要性。於是女喬也是通過金錢真正解決了她的自由困境，然而不是通過她的寫作，而是遺產，這削弱了她抗爭故事的勵志性，然鵝也反映了她們提到的社會現狀——女人獲得收入的機會太少了。

此外，想表揚一點是對梅格和艾米塑造還算真實，梅格對喬說我選擇了家庭，我想有一個家，這讓電影沒有陷入一個教條循環：從反駁女性一定要結婚到女性一定要追求事業放棄家庭，這讓女性的不同選擇都平等起來，這才是真正尊重女性自由的選擇。而且我一開始擔心為了突出女主的「獨特」，把梅格和艾米塑造成「愛慕虛榮的花瓶」扁平形象，這種影視劇中一踩一捧很常見，為了讚美一個女性，貶低女性大多數群體，被贊的女性成了女性群體中的「特例」，也就是一個女性只有與女性群體相區分才能得到讚美誇獎，這種誇讚的本質還是厭女的。但是電影後面對梅格和艾米故事的處理沒有走這樣的老路，這一點讓我有點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