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已經預先警告過我了。」他說,「他每天都更加明確宣告:『是了,我必快來!』而我每小時都更加急切地回答:『阿門。主耶穌啊,我願你來!』」
換個角度,從原著中常常引用的聖經的價值觀,來看書中的人物與情節,我們能看到什麼呢?「你每次做完祈禱就念念它,尤其是寫到瑪莎·格,一個說謊欺騙成性的淘氣孩子暴死的經過」。
這位院長剋扣別人給學校的奉獻,讓孩子們吃不好、穿不暖,美其名曰磨練他們的品格。自己的太太和女兒卻是錦衣玉食。簡愛的家長和校長,如同《悲慘世界》中孤女柯賽特被寄養給的那一對奸商夫妻,不同的是,後者是真小人,而前者是偽君子。聖經之於他們,像是審判別人的利劍,又像是裝飾自己的飾品。多年後,簡愛再次回到裡德夫人的家中時,強悍霸道的裡德夫人在憂慮和怨恨中咽氣了,她的被寵壞的兒子先她一步在放蕩揮霍中死去,而她的兩個女兒則繼承了她的刻薄和傲慢,彼此仇視。當簡愛在裡德夫人家中飽受欺凌時,善良的女僕蓓茜為她唱起民謠:「我走得雙腳疼痛,四肢酸麻,
路遠迢迢,走過荒山無數……
有個信念能賦予我毅力,
縱然無依無靠,無親無友,
天堂總是我歸宿,隨時能讓我安息;
上帝啊,你永遠是苦命孤兒的朋友。」
在生活艱苦又死氣沉沉的寄宿學校中,譚波兒小姐用溫柔、堅強的愛守護著孩子們柔弱的身體和心靈。簡愛在學校中的好朋友,身體病弱但靈魂高貴的「小聖徒」海倫,雖然常常受到不公正的責罰,她卻告訴簡愛說:「最能克服仇恨的並不是暴力,最有把握治好創傷的也不是報復。」
「那麼是什麼呢?」
「讀讀《新約》吧,看看基督是怎麼說的,怎麼做的,——把他的話作為你的規範,他的行為作為你的榜樣。」
「他怎麼說的呢?」
「你們的仇敵要愛他,咒詛你們的要為他祝福,恨你們、凌辱你們的要待他好。」
我們在世上,人人都有一身罪過,而且也不可能不是這樣。但是不久總會有那麼一天,我相信,我們在擺脫自己腐敗的軀殼時,同時也就擺脫了這些罪過。到那時,墮落和罪孽會隨著這個累贅的血肉之軀從我們身上卸下,只留下精神的火花,——生命和思想的不可捉摸的源泉,純潔得就像它當初離開造物主使萬物具有生命的時候一樣。它從哪兒來,還回到哪兒去。說不定又會被授給某一種比人更高的生物,說不定會一步步經過榮耀的各種等級,從照亮蒼白的人類心靈上升到照亮大天使的心靈!曾經的簡愛,在離開裡德夫人的時候,一股腦地把積攢十年的憤怒傾倒出來。她一時品嘗到報復的痛快,可是馬上又嘗到了仿佛喝了毒藥似的苦澀。然而,多年以後,當她更明白了海倫的話,再次回到裡德夫人的家中,儘管裡德夫人沒有什麼改變,簡愛卻不再受到她的影響。。按照簡愛的本性,當面對這些傷害她的「敵人」時,她爆裂如同不可馴服的野獸;但是按照聖經的教導,她選擇了愛與饒恕。引用提摩太凱勒在《婚姻的意義》一書中對簡愛內心對話的論述:簡愛深深地愛上羅切斯特,但她發現羅切斯特並非單身,而且他的瘋妻就住在樓上。然而,羅切斯特卻請求她當情婦。這在簡愛的心中掀起一場風暴,引發了一場激烈的衝突。
「.我的良心和理智向我大喊,聲音幾乎和我感情的聲音一樣大,而我的感情正在衝我咆哮。「哦,屈服吧!」它說。「想想他的痛苦,想想他的危險 .拯救他吧!愛他吧!.你和他在一起又能傷著誰呢?」
簡愛發現,在自己的靈魂裡面,有良知,有理智,還有情感,而它們全都起來反對她,說她應當聽從羅切斯特先生的話。羅切斯特先生又孤單又可憐 她可以安慰他。羅切斯特先生有錢,又愛她——簡愛受了一輩子苦,理該享受生活。但她卻一口拒絕:
「.我要遵守上帝所賜、人所認可的法律。我要堅持原則,就是我清醒時,而非現在這樣發瘋時所領受的原則。法規和原則不是為了沒有試探的時刻而設,而是為了充滿試探的時刻而設,正像現在這樣,我的身體和靈魂一起在抗拒,指責法律過於嚴苛。
法律和原則確實嚴格,並且不容違抗。要是我為了貪圖自己方便就可以違背法律,那法律還有什麼價值?法律是有價值的 我向來相信這點,而且,要是我現在不能相信法律的價值,那是因為我瘋了 真夠瘋的:我現在血脈賁張,心跳加快。我此刻只能依靠以往的觀念和既定的決心:我要死守這個立場。
簡愛對羅切斯特先生的感情是炙熱濃烈的,也是單純真摯的,她的內心多麼想不顧一切的奔向羅切斯特,甚至她也有足夠的理由說服自己和別人,但她還是順服上帝的法律而放棄了自己的願望。
後來,當她聽說羅切斯特遭遇患難,雙目失明又失去了一隻手,並且他的瘋妻死在了火災中,他有足夠的理由不再過問羅切斯特的事情給自己招惹麻煩,但她毅然決定追求自己的真愛,哪怕對方已經又殘又瞎。
大多數人的做法往往和簡愛相反——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我們容易放棄神的標準;為了逃避責任和服侍,我們又拿一些「好的藉口」來搪塞。
簡愛選擇了羅切斯特先生,而拒絕了宣教士聖約翰,很多人以此為對聖約翰乃至他的信仰的批判和否定,但這並不是簡愛的看法。
我知道,下一次將會由一個不相識者寫信給我,通知我這個善良、忠實的僕人終於被召喚去享受他的主的歡樂了。那又何必為此而哭泣呢?決不會有對死亡的恐懼來煩擾聖約翰的臨終時刻,他的頭腦將會清澈明淨,他的心靈裡將會無所畏懼,他的希望是可靠的,他的信念是堅定的。他自己的話就保證了這一點:
「我的主已經預先警告過我了。」他說,「他每天都更加明確宣告:『是了,我必快來!』而我每小時都更加急切地回答:『阿門。主耶穌啊,我願你來!』」
當天國的榮耀成為最終的盼望,當上帝的話語成為最高的準則,我們一切的抉擇——在意亂情迷之際的堅守,對真愛的追求,和為那逼迫我們的人而禱告,也就有了真正的動機和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