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的東北，流氓不只能打架，還得會寫詩

文/殺手裡昂

在八年前的網劇《東北往事之黑道風雲》中，那個穿著黃膠鞋、七分褲、職業法師劉海柱給觀眾留下了深刻印象。9月3日，在愛奇藝上線的電影《東北往事：我叫劉海柱》中，他的故事被繼續書寫著。

劉海柱的故事發生在80年代初的東北，鋁製飯盒、二八大槓自行車、黃膠鞋、瞬間將觀眾拉回那個年代，故事與當時的時代背景融合的極為貼切。重工業基地，工廠文化，凌冽的空氣，說話都吐著霧氣，這種環境下孕育出的都是東北的鋼鐵直男，交流的方式簡單粗暴，不服就幹，劉海柱看到暗戀對象周萌被一群小流氓欺負時，二話不說，直接上去就是一腳，完全踐行了東北人的性格：能動手絕不逼逼。

劉海柱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粗暴的人，認為靠拳頭可以解決一切。然而，他打架不為錢，不為名，為的是道義、義氣。他見不得別人受欺負，總是喜歡伸張正義，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為愛情奮不顧身，有一種堂吉訶德式的遊俠精神。當他一個人深入虎穴，幹翻廢品廠幾十人之後，江湖上便流傳著他的美名，猶如古代的俠客一樣，不在江湖，江湖卻又我的傳說。

愛打架，不懂得討女孩子喜歡，劉海柱就是典型的鋼鐵直男。但我卻從這個人物身上看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浪漫氣息。之前在各種喜劇作品中口吐芬芳的喜劇演員許君聰，在這部戲中口條不靈了，成了一個話都說不利索的結巴，帶著一種憨厚笨拙的幽默與浪漫。戴著鬥笠，偷偷跟蹤在姑娘身後，被當作流氓被工廠女工圍毆，卻只是為了給心愛的姑娘送一個筆記本；在改過自新之後，發誓以後再也不打架了，遇到事，講道理，面對張浩然等人的囂張氣焰，因為結巴卻沒法和對方講道理。

這種幽默與浪漫還滲透在整部影片中。80年代初，正值改革開放初期，各種文藝潮流復興，詩歌也在這一時期大為流行，特別是當時有一個著名詩派——朦朧詩很受大眾歡迎。而《東北往事：我叫劉海柱》中也出現了全民詩歌的狂潮，並且片中有個角色就叫馮朦朧，戴著眼鏡，文鄒鄒的，酷愛詩歌，可以出口成章——「黑色的土地叫滄桑，白色的雪花叫迷茫」。

更有意思的是，詩歌並非文藝青年的愛好，就連愛好打架鬥毆的小流氓黃中華對詩歌也是別又雅致，時不時總有想吟詩一首的衝動，甚至還去參加了詩歌比賽，與馮朦朧一較高下，儘管「豔陽高照天氣好，人民群眾幹勁高。五講四美三熱愛，家家都養大熊滿」這樣的口水詩有辱詩歌，但當年那個年代人們的激情澎湃，青春熱血是擋不住的。那個年代當流氓的門檻真不低，不能只會打架，還得會寫詩。流氓頭目張浩然讓黃中華在玻璃碴子走，七步成詩，沒點真本事，還真當不了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