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快速擴大粵語歌市場,香港唱片公司試圖找到一種能夠快速推新作品的模式。但當時創作人的數量和能力並不足以達到這一要求,於是就興起了日曲粵詞的風潮。
不少經典作品都是翻唱日本曲目而來,例如陳慧嫻的《千千闕歌》、張國榮的《風繼續吹》、王菲《容易受傷的女人》、張學友的《李香蘭》等,這種做法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新一代創作人的培養。
偏偏,在1995年,為了改變翻唱歌的現象,商業電臺「好心辦壞事」,推出「原創歌活動」。在創作人本就不多的情況下,突然加大了需求,為了保證量的產生,作品自然就會低質。
黃霑的博士論文中提到,香港流行音樂的主流是「情歌」,但是從九十年代中起,變得連情歌都千篇一律了。
特別是到了千禧年之後,當時的香港樂壇進入了「情歌」的怪圈。部分專輯,歌曲旋律和編曲套路性很強,旋律缺乏記憶點,平淡無力,給聽眾一種「似曾相識、區別不大」的感覺。唱片公司開始了包裝歌手的道路,不斷複製偶像派歌手加口水情歌的模式。
儘管靠著這種形式也讓港樂流行了起來,但其實在很多樂迷的心裡,看似繁榮的港樂,低迷無力,暗藏危機。
直到2005年,香港樂壇新時代標誌性人物陳奕迅發行專輯《u87》。這是一張非情歌主題的專輯,曾被美國《時代》雜誌評為當年亞洲最值得購買的五張專輯之一。從此,「港樂只有苦情歌」的模式被打破,粵語歌的創作題材開始發生改變。
2008年,謝安琪憑藉著一首講述香港利東街拆遷故事的《喜帖街》一舉拿下17個音樂獎項,成為了當年香港音樂的一個符號。描述社會題材的歌曲開始越來越多。
而謝安琪,也變成了一個「歌以載道」的女歌手。在2014年發行的專輯《Kontinue》中,用音樂展現社會上的各種問題,用音樂來表達自己的想法和立場。
《喜帖街》的下一年,帶著《紅日》、《高妹》標籤的歌手李克勤,也出了一首描寫妓女心酸感情的《二十四城記》。
另一方面,香港樂隊也悄悄進入大眾的視野。不少人通過《天梯》認識C AllStar,然後逐漸被《家書》、《薄情歌》等充滿想法和真情實感的歌曲打動;希望以音樂讓大家發現身邊一切情感的Supper Moment,用《無盡》、《小夥子》等激勵了多少正在奮鬥路上的年輕人;還有Dear Jane、Mr.……這是港樂中充滿力量的一個分支。
不少人只知麥浚龍的耿耿於懷三部曲,卻不知道他最被樂迷敬佩的《天生地夢》、《無念》、《問世》三張概念專輯,加上去年獲得叱吒樂壇至尊唱片大獎的故事大碟《the album》。麥浚龍的音樂裡,唱天唱地唱蒼生。在歌曲的選材上沒有俗雅的限制,既能唱出參透佛理後的淡泊,也能唱出劊子手和雛妓之間的濃烈故事。
粵語歌詞的文學性是大部分人喜歡粵語歌的一個重要原因。林夕和黃偉文已經成為了不少人心中對於香港詞人認知的兩座大山,卻不知還有周耀輝、周博賢,更懶得將目光投向新生的林若寧、陳詠謙、藍奕邦等人,還有那些被忽略的有才華的唱作人aga、周國賢、林奕匡……
現在的香港樂壇,告別了巨星時代後,走進了多元創作的音樂世界。有樂迷這樣評價:現在的港樂,越來越精緻。
或許當大家把目光從八九十年代的榮光中收回時,就能發現如今港樂的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