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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戰爭宣傳,所有的叫囂、謊言和仇恨,都來自那些不上戰場的人。
——喬治·歐威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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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7日,獲得奧斯卡十項提名並同時斬獲最佳攝影、最佳視覺效果、最佳音響效果的史詩級戰爭電影《1917》在全國上映。電影院裡,尤其是在IMAX銀幕看《1917》這樣的電影,所獲得的空前「沉浸感」,誇張一點說,一定是你今年年度最重要的銀幕體驗之一。而在看畢你會發現,《1917》並非只是一部打著炫酷「一鏡到底」噱頭的戰爭電影,而是一部足以讓觀眾產生思考並收穫感動的震撼佳作。這是一個發生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故事,1917年正值一戰進入最激烈的時刻,兩個年輕的英國士兵突然接到一項任務,要求立刻前往死亡前線,向那裡即將對德軍發起進攻的軍隊將領傳達「立刻停止進攻」的指令。如果指令無法及時傳遞,那麼前方部隊兩個營1600人的性命,可能將全部犧牲。
於是這兩個背負無數生命的年輕士兵,越過積水的炮彈深坑,巨大枯瘦的馬的屍體,布滿腐爛腫脹屍體的戰壕,踏上了一條前路漫漫,生死未卜的旅程。
整部電影情節緊湊張弛有度,讓人為之緊張。當Schofield從子彈擊中的昏迷中醒來,他眼中看到的拔地而起的光明,正映在本來是優美小鎮、但如今變成斷壁殘垣的焦土上,不斷移動的光明和黑暗仿佛是他頭腦中的幻象,耳邊是炮彈巨大的爆炸聲和子彈的呼嘯,以及最後他在破曉之前映著炮火的橋上的一跳,幾乎是末日美學的教科書演繹。花瓣從空中飄落,和即刻間死亡的到來,而這之間,宗教的意味顯露其中。《1917》有突破觀者認知的展現,《血戰鋼鋸嶺》殘酷的毀滅、《拯救大兵瑞恩》永恆的戰爭影像的寫實,《敦刻爾克》大撤退的慘痛影像。《1917》無疑是美的。櫻花飄飛陣地。暗夜燃燒的末日教堂,給予人美的享受。薩姆·門德斯無意用一個複雜的故事、深刻的人性來反思戰爭,他對戰爭的態度,在具體事件中,只是不經意地一筆帶過。比如斯科菲爾德說他拿自己的勳章換了一瓶酒,只因為那個時刻很渴。布雷克責備:你應該把勳章帶回家,這是榮譽。
斯科菲爾德回答,這只是一小塊錫而已,什麼也代表不了。又或者是偶遇的軍官告訴斯科菲爾德,一定要當著其他人的面傳達放棄進攻這一命令,因為「有人就是想打這一仗」。這些不動聲色的諷刺雖然不是辭嚴義正,但足以表現薩姆·門德斯對於戰爭的態度。
這部電影最吸引人們眼球的,無非是「一鏡到底」的頭銜,它讓鏡頭前的空間、時間以及人物,完完整整真實地傳達出來。這種長鏡頭思維的冒險之處在於,細節乍一看是瑣碎的,攝影機跟隨人物的運動而運動會消解戰爭的真實、可怖性,以及給予人心靈的壓迫感。但在薩姆·門德斯的調度下,那些細節的瑣碎,都被注入了如生命禮讚一般的儀式感,給我們以心靈的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