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別閉眼,等我回家!

2020-12-26 十裡春風518

大雪還在飄飄灑灑,整個世界已是銀裝素裹,麥麵全被厚厚的棉被覆蓋著,再也不會覺得冷。樹木的枝椏都是晶瑩剔透的,好像冰雕玉砌了。

從遠處的村子伸延出來的一條彎彎的小路,因為雪下的好大,至今沒有走過人,分不清哪裡是路,哪裡是草溝。阿君不到四點就打點好行李出發了,他一步一個腳印,深一腳淺一腳的沿著那條模糊的小路往前走。肩上背著一個重重的行李,那是他前些日子給爹娘一人買了一件羊皮的棉襖,手裡拉著一個皮箱,那是爹娘沒吃過的烤乳豬肉,還有山木耳,以及一些土特產,他想要讓娘嘗一嘗她沒吃過的這些好東西。

阿君邊走邊想,他想到娘要是看見他來了,會高興的病也就好了。突然,他腳下一滑,連人帶行李像滾雪球一樣都掉到路邊的小溝裡去了,全身都是雪。平時走的小路被大雪覆蓋了,找不清到底哪裡是路的邊緣,他拍打拍打身上和行李上的雪,爬起來繼續走,他知道,只要走出這15裡路就到大路了,大路一定有車 。

怎麼這麼慢長啊?阿君一路坎坎坷坷,滑滑擦擦,他一路不知道滑倒過幾次,一會掉小溝路裡了,爬起來拍打拍打身上的積雪再繼續往前走,一會又摔倒了,再爬起來再繼續走。他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都要趕回家看到娘的最後一面。想到這時,他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當初為了一個女朋友,不惜和娘翻臉,來到了這個窮山溝裡,誰知剛過門不久,妻子從山坡上摔下來,摔成了殘疾,得靠拐棍走路了,所有的負擔全落在他一人身上。

阿君是有良心的,他全然承擔下了所有的家務,照顧媳婦和兩個未成年的孩子。雖然日子很艱難,但是阿君沒白沒夜的勞動,他靠著媳婦家的十幾畝山地養雞養鴨,然後到城裡去賣,這樣也能混的全家溫飽。

他想,等他蓋上三間大平房的時候,就去接父母倆來一起住,讓爹娘享享福,讓父母看看他這裡也挺好的,誰知剛剛三叔來電話說娘病危,這下可把阿君急瘋了,他再顧不上兩個孩子和媳婦了,他委託本家的二叔二嬸照顧媳婦和孩子,急忙買了一份烤乳豬,就匆匆趕路了, 一路跌打滾爬,當他走到了大路他已經不成人樣子了。

一輛輛車從他身邊飛馳而過,他不斷的招手,可是沒有一輛車停下來的,他大喊著救救我吧!可是,路過的每一輛車都沒有停車,有的以為他是個瘋子呢!他想出了一個主意,趁車輛還少的時候,他乾脆躺在路中間攔車,好不容易一輛拉貨的司機停下來,當司機還沒走到阿君身邊,就丟了一句「真是個瘋子」就上車繞開走了。 阿君躺在路上嚎啕大哭起來,也不管什麼路中心,一個勁的大哭著:「娘啊,一定等等我啊,娘啊,等等阿君啊!」。

這時,路的一邊已經堵了好多車了,只見一輛開著奔馳車的中年人走下來詢問他,當他說明緣由的時候,那位中年人竟然眼含淚花把阿君扶到了自己的車上,臨上車阿君跪下就是三個響頭,阿君覺得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啊!中年人趕緊扶起來阿君,把他的行李都搬到車上,帶著阿君走了。這位中年人一直把阿君送到了他的家鄉,阿君把行李從車上取下來後,對著中年人重重的又磕了三個響頭,把那個中年人弄得光說快回家看看老人去吧!說完,上車便徐徐的開走了。

阿君目送中年人走後,趕緊一步並作兩步走回家了,三間低矮的茅草房裡圍滿了人,娘躺在堂屋正中間的小床上,奄奄一息。阿君扒開人群,一下跪在地上對娘磕了三個響頭,高呼:「娘,阿君回來了,娘,我回家了」,說完抱著娘大哭起來,這時候,娘使勁睜開眼看了看阿君,伸出了大拇指,嘴角輕輕地蠕動著:「我就知道你會回家的,還是自己的家好啊!我的孩子回來了,我的孩子回來了。」說完,含笑永遠閉上了那雙期盼的眼睛!!

阿君哭的稀裡譁啦,自從他背叛了這個家走後,爹娘從沒有照顧過,他現在才覺得自己是何等的不孝,他準備回去一趟把媳婦和孩子都搬過來,和唯一的爹生活在一起,也彌補一下這些年對父母的虧欠。

家,是每個人承載兒時記憶的地方,無論這個家是破磚亂瓦壘起來的,還是用木棒支撐起來的,都是孩子難以忘記的地方。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無論這個家再怎麼樣,我們的兒時都是從這裡長大的,有爹娘的地方就是最幸福最快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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