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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小姑娘,你能關下門嗎?我怕陽光。」
男子有氣無力,蒼白的臉上尋不到半點血色。
看來應是死的有些月份了,只是不知怎會藏在客棧的柴房裡,孟遊曾說,執念過深的人會受到指引,不知不覺來到黃泉客棧。
那眼前這人……這麼好看的小哥哥要是被孟遊那王八蛋發現,只有一種下場——魂飛魄散!
羊入虎口啊羊入虎口!
「好,我把門關上,你好好待在這裡,千萬不能讓別人發現了,天黑時我再來看你。」
孟何含情脈脈地看向角落蜷縮的男子,只是後者完全沒在意到。
掌燈時分。
孟遊望望天色,「陽間打烊,陰間開業,醉夢酒樓,黃泉客棧。」
念完這些吆喝詞,孟何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眨巴眨巴眼,「師父,你累了吧,不如早生歇息,徒弟給你倒好了洗腳水,你看……」
孟遊打斷道:「這聲師父喊得我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如……」
「如來佛祖!」孟何接道。
「……為師不是在跟你玩成語大全,說吧,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準沒好事!」
孟遊收收扇子,摩挲著扇柄流蘇,「莫不是茶館說書的白言書公子又有新的故事,這次又要幾兩銀子?」
「誤會!嗚嗚嗚天大的誤會!我就是單純的想讓師父你老人家好好休憩一下,你看看你頭髮都熬夜熬白了,徒弟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啊!」
孟何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弄得孟遊不知所措,以為她真是變懂事了。
欣慰笑笑後道:「難得你有孝心,那為師先去休息。對了,我的頭髮天生就是白的,不是熬夜熬的。」
孟何對著孟遊的離去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徒兒恭送師父。」
見孟遊進了寢屋,孟何一溜煙地奔向了柴房。
推開門,玉面小哥直直站在木柴邊,真是一動不動。
「久等了吧,小哥哥。」
孟何喚了一身。
男子還未答話,孟何身後突然響起另一男子聲音,「是啊,等好久了了。」
孟何「啊」的大叫一聲,垂頭喪氣地囁嚅道:「師父,你怎麼在這啊……」
貳
大丞,永順三十年。
這一年,八歲的江思卿遇見了十歲的顧念安。
從北陵道到蘇州府,江思卿一路上舟車勞頓,還未來及休整兩天,就被賣進了顧府。
買他的人,牽著他的手笑眯眯地說:「孩子,你命好,這可是王爺府,你再不會餓著肚子啦。」
江思卿的父母都是伶人,母親生下他,沒多久就得病去世了。
父親入贅到鎮上還算殷實商賈人家,沒過幾年這商賈家道中落。
父親跟那位後母生了五個兄弟姐妹,為了減輕家裡負擔,他們便決定將江思卿賣給大戶人家當僕人。
那位後母多個心眼,故意將江思卿賣得遠遠的,生怕這小兔崽子跑回家。
年僅八歲的江思卿在踏上馬車的那一剎那,沒有鬧、沒有哭、甚至沒有任何埋怨。
只是回頭對他爹揮揮手,稚嫩的聲音是那麼童言無忌,「爹爹,要照顧好自己。」
被領到王爺府西家柴房後院,最角落裡的一處房間,江思卿看見了他的主子——顧念安。
彼時顧念安半跪在地板上,拿著湯勺一口一口餵著躺在榻上婦人,也就就顧念安的娘親,顧王爺的六夫人。
身邊的人開口敘道:「六夫人,五少爺,人我帶來了。」
餵藥的小少年微微一愣:「什麼人?」
榻上的婦人咳嗽兩聲,繼而撫摸著顧念安的臉蛋兒,道:「是娘給你買的僕人,安兒,娘活不了多久,想找個人代我好好伺候你。」
婦人的話有氣無力,每一個字都好像用盡了力氣,說完這些,緩了好久。
顧念安將碗勺放在地上,忽地開始抽泣,「不會的,娘,你不要胡說了,安兒可乖了,你說過的,只要安兒乖,你的病就會好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江思卿有些不知所措,躺著的人是王爺夫人,跪著的小少年那就是位小王爺。
可為什麼會住在這麼偏的廂房,為什麼得了大病不讓王爺找來名醫治呢?
江思卿來到顧家的第三天,顧念安的母親終是沒有走完這個夏天,去世了。
沒人知道六夫人去世的前一晚,顧念安在顧老王爺的門前跪了一夜,苦苦哀嚎著:「爹,你看看娘,她快不行了。爹,孩兒求求你了,你去找下大夫,爹!爹!」
瘦小的身軀冒著雨在院中跪了一夜,江思卿好心的為他撐傘,卻被他一把推開,險些倒地,「滾開,你算是什麼東西,我不用你打傘!」
可憐的江思卿還一臉認真的解釋道:「李叔說過,從今以後我是少爺你的人,要好好服侍你。」
「滾,滾蛋!你們都是一路貨色,巴不得我和我娘早點死,滾!」
顧念安罵完這些話,依然喊著他爹,可沒有半點回應。
叄
顧念安等了一夜,江思卿也等了一夜。
可先倒下的卻是江思卿,被人發現時,雙腿僵直,還以為死了了,把府裡的下人嚇了一跳。
醒來後江思卿就跑去找顧念安。
空蕩蕩的房間內,那個瘦小的背影不停聳動,聽見推門聲,回首看向江思卿。
臉上淚水縱橫,胸脯一起一伏,江思卿明白他的娘親走了。
江思卿走到他的身邊,蹲下身來,用手絹擦拭著他的小臉,「我爹說,人死不能復生,少爺,你……」
「滾,滾開,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你為什麼總是跟著我,你煩不煩!嗚嗚嗚。」
顧念安一次次的推開江思卿的手,江思卿又一次次的爬起給他擦淚。
後者不忍說了一句,「夫人生前說過,讓我好好照顧你。」
六夫人的葬禮極其簡單,簡單到堂堂王爺妃子,死後一個月城裡都沒人知道。
失去娘親的顧念安日子越來越難過,在家裡輕則會被哥哥們辱罵唾棄,重則會被毆打腳踢。
就連府裡的下人也從未將他當小王爺對待。
一次顧念安的四個哥哥將他團團圍住,身單體薄的顧念安就像一頭困獸,惡狠狠地目光只能招來一頓毒打。
江思卿跑過來將顧念安護在身後,鼓足了勇氣,「各位……少爺你們……不要打小少爺了。」
沒想到招來更大的笑料。
「喲,顧念安,這是在哪找來的幫手啊,瞧瞧這小臉蛋白的,我還以為是小女孩了。」
「我聽說他爹娘是唱戲的,哎,我說小子,你給我們唱兩段聽聽。」
江思卿怯怯的試探道:「我要是唱了,你們就……不欺負小少爺了……是,是嗎?」
「哈哈哈哈……」
引來一陣大笑。
「滾開!」
顧念安將江思卿推倒在地。
「嘖嘖嘖,看來你這下人當的,你家主子都嫌棄你了。」
「大哥,還廢什麼話,揍他!」
四個人一頓拳打腳踢招呼後,江思卿攙扶著顧念安,柔聲問道:「少爺,你沒事兒吧?」
顧念安嫌棄的掙開他的手,看見滿臉是灰,留著鼻血的江思卿,終是壓下火氣,「沒事兒,我們回去吧。」
肆
夜色如寂,滿院無聲。
盤坐榻上的顧念安,手臂夠了半天,愣是夠不著自己後背受傷的位置。
江思卿搶過藥膏,將草藥一點點的塗在顧念安的背上。
動作溫柔至極,讓顧念安不由得想起他亡故的母親。
就這樣小房間內,除了二人呼吸聲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你叫什麼名字?」顧念安似乎有些不耐煩。
他背後的江念卿淺笑應道:「我,我叫江念卿。」
「我十歲,你了?」
「我八歲。」
「你是被你爹賣到這裡的,你不生氣?不委屈嗎?」
這話顧念安一直想問,又覺得唐突,方才不知怎麼一順口就說出來了。
「我,我不生氣。」頓了頓,江思卿放好藥膏,若有所思,緩緩敘述道:「爹爹說我們這種人生來下賤,能夠苟活於世,就是老天最大的恩惠,如今跟了少爺裡,隔三差五還能吃頓肉,我……我真的很感激了。」
「跟著我?天天挨欺負,你也願意?」
顧念安轉過身來問道。
今日頭條笛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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