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專供/Outside 文/尼克·海爾(Nick Heil)
圖/喬·普利埃塞(Joe Pugliese) 譯/陳昕
距1996年珠穆朗瑪峰山難已將近20年,在過去的兩年之中,這座世界最高峰也見證了無數毀滅性的事故。暢銷書《進入空氣稀薄地帶》(Into Thin Air)講述的1996年的山難是否依然能吸引觀眾?尼克·海爾與新片《絕命海拔》(Everest)的主創人員深入交流,探討這部新片如何將這場災難真實重現,獻給新一代觀眾。
《絕命海拔》這部電影包含了很多扣人心懸的特效鏡頭,其中包括登山者們跌入深淵、遭遇大規模雪崩、經受高海拔地帶的超級風暴襲擊等,除此之外還有凱拉·奈特莉(Keira Knightley)的加盟。但是這部電影中最精彩的一幕也是最安靜的一幕是這樣的:在昏暗的破帳篷裡,登山者們圍著一張餐桌席地而坐,一口一口嘬飲錫杯中的chhaang酒,當記者喬恩·克拉考爾(Jon Krakauer)——由演員麥可·凱利(Michael Kelly)飾演——向他們提出了關於金錢的問題。
「登山會帶來身體上的傷痛,甚至會帶來生命危險,為什麼你們還在繼續攀登?」他問道。沒有人能給出一個令他滿意的答案,這略顯尷尬的一幕,是這部宛如《瘋狂的麥克斯》(Mad Max)一樣讓人血脈噴張的動作電影中,最令人信服的瞬間。這部預算為五千五百萬美元的電影將於9月18日在全美公映,拍攝這部電影本身就是一次冒險。
電影絕大部分是在位於尼泊爾的ValSenales,以及義大利多羅米蒂山的一座滑雪度假村內攝製完成的。著名的珠峰登山嚮導大衛·布萊希爾(David Breashears)、蓋伊·柯特(GuyCotter)和大衛·莫頓(David Morton)為劇組提供一部分實地登山鏡頭,並就劇組的安全與登山細節提供專業建議。一些鏡頭是在尼泊爾海拔4876米的地區完成拍攝的,在多羅米蒂地區,劇組由直升機送往雪崩多發地帶進行實地拍攝。
「這個項目吸引了許多志同道合的人,」傑克·吉倫哈爾(Jake Gyllenhaal)對我說道,「演員們並不僅僅是坐在他們的房車裡,劇組演員具有強健的體魄,並且隨時可以做出一些瘋狂的事。」
1996年發生在珠峰上的那場災難曾經被許多當事人描述過,包括克拉考爾的瘋狂暢銷書《進入空氣稀薄地帶》,講述兩位著名的珠峰登山嚮導與Adventure Consultants登山公司的所有者、紐西蘭人羅布·霍爾(Rob Hall,由傑森·克拉克JasonClarke飾演)、戶外品牌Mountain Madness的所有者、美國人斯科特·菲舍爾(Scott Fischer,由吉倫哈爾飾演)以及探險事業的故事。那是商業登山的朝陽時代,雖然這兩個男人私下是好朋友,但他們必須爭奪客戶、媒體曝光度,和金錢。
那一年的5月10日,一連串具有爭議的決定伴隨著一點壞運氣,他們兩個人所率領的兩支隊伍全部被困在了海拔7925米的致命風暴中。那裡是傳說中的死亡地帶,氧氣極度稀薄,人類無法生存。
這段傳奇中最吸引人的莫過於高海拔營救,以及在山難中死去的八個人,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現代探險史上的傳奇。這兩組登山者中有來自西雅圖的道格·漢森(Doug Hensen,由約翰·霍克斯John Hawkes飾演),他與嚮導羅布·霍爾一起被困在了海拔8535米的山地;來自德克薩斯、充滿野心的醫生貝克·衛澤斯(Beck Weathers,由喬什·布洛林Josh Brolin飾演),他歷經死亡考驗逃出南坳,從冰封地獄憑一己之力回到營地,奇蹟生還;在登山歷史上,很少能有哪個「最後時刻」比霍爾與他妻子的最後通話更感人,他遠在紐西蘭懷著孕的妻子,似乎感知到了丈夫的命運,曾試圖說服他向低海拔營地下撤。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暢銷書《進入空氣稀薄地帶》從未被搬上大屏幕(注:文章刊出後登山者十一郎指出,好萊塢1997年拍過一部故事片《Into Thin Air: Death on Everest》)。1997年,該書曾被改編成低成本電視劇。1998年,一部關於登山的紀錄片被搬上大屏幕,這部由McGillivray Freeman電影公司拍攝的巨幕電影僅有48分鐘,正是由大衛·布萊希爾聯合導演的。這部電影成為了巨幕電影史上票房增長速度最快的作品。儘管布萊希爾當年正在拍攝記錄珠峰山難,並參與了救援工作,但這部紀錄片僅僅粗略涉及了1996年的那場悲劇。
好萊塢一直在致力於拍攝出既能吸引普通觀眾也能讓那些對登山略知一二的登山愛好者喜歡的電影。但這些電影往往在細微之處跑題,或者是視覺效果讓人哭笑不得。電影創作者往往需要通過引入一些不著邊際的元素,比如暗殺(《勇闖雷霆峰》,The Eiger Sanction)、搶劫(《絕嶺雄風》,Cliffhanger)、硝酸甘油炸彈(《垂直極限》,Vertical Limit)、布拉德·皮特(BradPitt)(《西藏七年》,Seven Years inTibet)以吸引觀眾。也有一些電影人理解登山本身的魅力,比如實地重拍的紀錄片《冰峰168小時》(Touching the Void)或最近德國拍攝的《北壁》(Nordwand),但往往這些電影也僅僅是引起片面的個人崇拜。
《絕命海拔》也許是第一部試圖讓登山本身成為故事主角的大製作好萊塢電影。製片人蒂姆·貝文(Tim Bevan)和導演巴塔薩·科馬庫(Baltasar Kormákur)承諾將要盡力還原事實,讓這場真實的悲劇本身去徵服觀眾。
四月時,我有機會與布洛林、克拉克還有吉倫哈爾在洛杉磯進行了一場充滿活力的圓桌討論會,他們與我分享了參與這部電影的點滴經驗。不久之後,我又與科馬庫、布萊希爾以及其他主創人員一起聊了聊他們一路走來拍攝這部電影的歷程。
傑森·克拉克,他在電影中扮演嚮導羅伯·霍爾;
前期工作
環球影業在20世紀90年代末和21世紀初對與珠峰相關的電影進行了大規模投入,其中包括改編貝克·衛澤斯的書《Left for dead》,以羅布·霍爾和揚·阿諾德(JanArnold)之間的無線電通話為藍本創作了劇本。環球還批准製作了一個完整的劇本,進行廣泛的背景研究,並採用登山嚮導埃德·維斯圖斯(Ed Viesturs)和大衛·布萊希爾(DavidBreashears,他被指定為聯合製片)的實地拍攝鏡頭。但為了確保融資,尋找導演和合適的演員需要好多年。2004年,史蒂芬·戴德利(Stephen Daldry)(《舞動人生》導演)受聘擔任導演,但由於種種原因,該項目被擱置,直到2009年,製片人蒂姆·貝文找來編劇比爾·尼科爾森(BillNicholson)(《角鬥士》編劇)為該題材創作了一個新的劇本。
蒂姆·貝文(製片人,環球影業旗下WorkingTitle電影公司聯合董事):戴德利的問題在於他被大量的素材淹沒了,他想表達的故事太多。所以我對比爾說:「讓我們把事情簡單化。我們來拍一部關於Adventure Consultants登山公司的電影,讓這個電影裡有一個人命中注定要死,但是卻沒死成;有一個人絕對應該倖存下來卻死了。這兩個人分別是貝克·衛澤斯和羅伯·霍爾。這是一個非常倉促的組織劇本的方式,但是我們必須得這樣做,否則千頭萬緒不知從何做起。
伊萬·海耶斯(Evan Hayes,Working Title電影公司前高管):當我們把最初的劇本拿去給克裡斯蒂安·貝爾(Christian Bale)看的時候,貝爾接下了這個角色,我們才真正意識到這部電影初具雛形。因為電影人總會質疑自己的劇本是否能夠吸引演員。雖然最終我們沒有和貝爾合作完成這部電影,但是那時開始我們便開始思考——也許一個群像故事更適合這個題材。
大衛·布萊希爾(聯合製片):2003年時我被邀請加入這個項目,作為項目顧問提供專業意見:雪山上是什麼樣的?人們怎麼運動?尼泊爾南坡營地是什麼樣的?2號營、3號營、4號營之間有什麼不同?在高海拔地區人們的感受和身體動作會有什麼不同?2004年我完成了登頂,回來之後我和大家分享了許多我登山過程中拍攝的鏡頭。之後這個項目停滯了一段時間,但是它從未被放棄過。為這部電影貢獻最多的是蒂姆·貝文,他堅決不放棄這個項目。直到兩年前,一切開始步入正軌。
導演巴塔薩·科馬庫
尋找適合的導演
2011年,項目重新啟動,貝文給冰島導演巴塔薩·科馬庫打了一通電話。這位導演的履歷令人印象深刻。2013年,他指導的電影,根據真實故事改編的《深淵》(The Deep)聚焦在一艘遭遇海難的漁船和倖存者身上,該片獲得了當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提名。2012年,他成功執導了由馬克·沃爾伯格(Mark Wahlberg)主演的影片《禁運品》(Contraband),影片講述了一對販毒兄弟的故事。科馬庫同時也是一個對極限運動充滿激情的人——世界級航海選手。正是他在鏡頭外的技能吸引了電影公司的注意:一個真正的戶外運動愛好者,執導一部充滿技術難度的影片,有能力將複雜的拍攝控制在預算之內,並且對自己所想要講述的故事有明確的認識。
巴塔薩·科馬庫:蒂姆和大衛在我加入團隊之前就已經有了很深的共識,但是我明確告訴他們,沒有人能指揮我去拍攝一部什麼樣的電影,講述一個怎麼樣的故事。大衛是一個非常棒的朋友,他總是支持我的決定並且提供新點子。他的意見對於塑造影片中的夏爾巴人起到了很關鍵的作用。當我告訴他誰將會來扮演他時(演員米卡·豪普特曼 Micah Hauptman在片中扮演大衛)他有些吃驚,我反問道:「那你覺得誰會來扮演你?難道是喬治·克魯尼嗎?」
蓋伊·柯特(登山安全顧問,現Adventure Consultants登山公司所有人。羅伯霍爾的朋友,曾參與1996年珠峰救援):災難的親歷者們對1996年發生在珠峰上的事持有不同意見。還有許多人對當年在高海拔地區究竟發生了什麼有所疑問。巴塔薩並不想要被他們的觀點牽制,他非常善於煽情,並且善於用他的觀點去表達他所想要表達的感情。
科馬庫:我並沒有與克拉卡爾取得直接聯繫,他的書《進入空氣稀薄地帶》非常出色,但是這是一本關於作者如何登山的書,但我們的電影並不是關於某一個體的。這部電影所描述的是登山嚮導帶著登山者攀登高海拔山峰,以及那些花錢去登山的人。我並不認為我們迴避了登山這個嚴肅的主題,但是我不會用一部電影來展示究竟該如何登山,怎麼做是對的,怎麼做是錯的。我沒有資格去評斷對錯,我所做的是講一個故事,讓觀眾自己去評判。
傑克·吉倫哈爾,他在片中扮演嚮導斯科特·菲舍爾。
選擇演員
在貝爾退出之後,劇組很快與澳洲演員傑森·克拉克(Jason Clarke)取得聯繫,並決定啟用他來出演羅伯·霍爾。克拉克是一個理想選擇,他有足夠經驗勝任男主角,但又不是一個被明星光環淹沒,從而打破演員陣容平衡的人。之後很快他們又確定了喬什·布洛林出演衛澤斯;羅賓·懷特(Robin Wright)出演衛澤斯的妻子碧齊(Peach);艾米麗·沃特森(Emily Watson)出演Adventure Consultants公司當時在尼泊爾珠峰南坡基地的經理海倫·威爾頓(Helen Wilton);隨之而來的是奧斯卡提名演員傑克·吉倫哈爾與凱拉·奈特莉的加盟。
傑克·吉倫哈爾:對於一個演員來說,讓你的肉體投入到表演中去是非常重要的。你是真正在體驗一些東西,而不是在假裝。這部電影需要大量的舞臺表演,但同時很大一部分工作是在實地拍攝中完成的。在那樣的環境中拍攝,無法呼吸,掙扎著幫助身邊的人。你和整個團隊一起合作,就像在參加一場遠徵。這對於我來說,是參與這部電影最有趣的部分。我們在一起像一個大家庭,以前拍攝電影就是這樣的。我想這和人們一起踏上冒險之旅的感覺一樣。人們就應該這樣拍電影,然而現在很少有電影是這樣拍攝的了。
喬什·布洛林:巴塔薩引誘我們用他所希望的方式來表演,他說,讓我們儘可能地記錄下你們在扮演這些角色時的真實反映。我們要儘可能的還原現實。當然,我們沒法登頂珠峰,但是我們可以去尼泊爾,我們的確願意去南坡珠峰大本營,這聽上去非常吸引人。
傑森·克拉克:呆在山上的時間越長,或者說所處的環境越危險,越讓我對這些從事登山運動的人肅然起敬。他們不蠢,如果他們不止一次選擇登山,那麼這就意味著他們很清楚其中的風險。離得越近越明白這其中存在的不確定性。真正經歷過極端環境,就不會輕易去評判對錯,或去控訴他人。那是真正的空氣稀薄地帶。
布洛林:我所認識的登山者們是另一種人。他們心中似乎藏著魔鬼,去鼓動他們做那麼危險的事,並且明知道失敗的可能性有多少,依然執迷不悔。有些人就是這樣的。就像迎頭趕上大浪的衝浪者,比如萊爾德·漢密爾頓(Laird Hamilton),我相信他也是個正常人,但並不是像我們一樣「正常」。
喬什·布洛林,他在片中扮演登山客戶貝克·衛澤斯。
選擇拍攝地
大部分影片的拍攝集中在2014年初完成,1月在尼泊爾開始,主要位於加德滿都和昆布穀。拍攝基地位於前往珠峰南坡大本營的必經之路上。攝製組之後轉戰位於義大利的多羅米蒂山區,在那裡重建了高海拔營地和山頂的實景。演員和工作人員在Val Senales滑雪度假村中搭建起臨時帳篷,11個夏爾巴人和布萊希爾一起來到義大利協助拍攝,很多夏爾巴人是平生第一次出國。柯特負責保障登山安全。
科馬庫:我相信,如果你想拍攝一部有生命力並能夠被記住的電影,必須讓觀眾感受得到你的誠意。比如說拍攝科幻電影,如果它的特效便宜,觀眾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必須達到一定水平才能獲得認可,觀眾們真的很精明。我不想拍一部半生不熟的電影,讓所有人都來嘲笑我。
柯特:當我們去義大利時,多羅米蒂山區正遭遇40年來最嚴峻的冬天,如果你是一個滑雪愛好者,也許你會說這是40年來最好的冬天。但是對於拍攝電影來說,這充滿了挑戰。我們在這裡嘗試重建被狂風席捲的珠穆朗瑪峰山頂,我們必須要處理好齊腰深的積雪。在這樣的環境中工作真的非常具有挑戰性。在登山者們還沒來得及爬出人造的雪坑時,整個坑洞就被冰雪封蓋,他們不得不打破冰層才能爬出來。
克拉克:劇組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我們的營地在海拔3350米左右,我們在3650-3950米之間拍攝。身邊所有人都置身於寒冷的環境中,直升機不斷地丟下炸彈以防止雪崩發生。
角色研究
當我在洛杉磯與克拉克、吉倫哈爾還有布洛林會面時,這三個男人很明顯非常高興能夠重新相聚。他們在一起聊天,聊起各自的戶外旅行,就像正在規劃一同出遊的老友。這些演員將自己沉浸在角色中,身體訓練,採訪倖存者,與死者家屬、朋友交流。克拉克在紐西蘭的塔斯曼冰川徒步旅行,這裡是霍爾常去的地方之一。他花了好幾個小時與霍爾的妻子交談。吉倫哈爾飾演的斯科特·菲舍爾有著深色的頭髮與絡腮鬍子,與現實中金髮碧眼,鬍子颳得乾乾淨淨的菲舍爾相去甚遠。但吉倫哈爾演繹的菲舍爾仍然非常具有說服力的,他就像一個一起去登山的好兄弟,正如這位已故的登山嚮導一樣。
吉倫哈爾:我不想讓別人認為斯科特·菲舍爾只不過是一個野心勃勃又魯莽的傢伙。這種刻畫人物的方式太片面了,而且非常不真實。他是一個非常有愛心的人。他的孩子曾追隨他的腳步回到珠峰南坡大本營。有這個傢伙有許多的愛。而且,一般情況下,他被刻意刻畫成了某種形象。而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是將他作為一個人來刻畫。而不僅僅只是為了凸顯出他與羅伯霍爾的競爭關係。
布洛林:塑造貝克最困難的地方在於他是一個公眾人物,就像是存在於TED公開課中的人。存在於公眾視線中的貝克是不真實的,無法喚起我的共鳴。但當我們開始越來越多真正的交談,我們開始交換電子郵件,真實的感情開始被挖掘出來。比如我會問他:如果讓你回到那座山上,你會記起什麼?哪怕僅僅是重新回想當時的一切都幾乎是不可能的,那是讓人難以置信的恐怖經歷。
吉倫哈爾:從化學層面上來說,當你處在高海拔地區時,大腦工作的方式與平時完全不同,你必須要考慮到這一點。身處在海拔8500米的地方,人無法正常的做出符合道德準則的決定。說實話,處在正常海拔地區的正常思維方式無法運用在這些角色的身上,這是行不通的。喬什和我體驗了(海拔)模擬器,剛開始我們覺得很有意思,不知不覺我們在7900米至10000米的狀態下停留過久。
布洛林:我覺得當時負責海拔模擬器的工作人員也有些擔心。
吉倫哈爾:三天之後,我們陷入了非常嚴重的抑鬱情緒中。
布洛林:我記得在彩排對戲的時候我整個人的感覺都不太對。
吉倫哈爾:所以當你在高海拔地區想要做出一個決定,絕大部分取決於大腦本身的化學反應。有一個重要的因素總會被我們忽視:只有當你到達了那種高度,才會明白當時真實的感受。
克拉克:這些細微的瞬間才是最重要的,我對了解整個山難的時間線和究竟有哪些人參與其中非常著迷。作為演員,有些問題必須要搞清楚。
吉倫哈爾:最重要的是我超級喜歡斯科特的彈力褲!
克拉克:你的小辮子也相當有意思,夥計!
進行拍攝
由於科馬庫下定決心要拍攝一部真實可信的電影,他像牛仔一樣逼迫他的演員們長時間連續工作,並且是在極其艱苦的條件下。在山中,他可能會漫步到懸崖邊緣,臨時決定在這個角度拍攝,並且要開展一系列漫長的布景工作。他最終總會得到他想要的畫面。
吉倫哈爾:導演為了找到一個合適的外景地不惜一切代價,他簡直就是個純粹的維京人。他會四處搜索(吉倫哈爾模仿科馬庫在房間裡四下走動),直到發現一個萬丈深淵,你會看到他身邊所有的登山顧問都在說:「哦天啊,這裡沒有安全繩索!」然後他會走到懸崖邊,命令道:「讓我們把攝像機放到這來!」顧問們會跟他說:「這需要五個鐘頭!」他會回答:「把攝像機給我放到這裡來!」他會讓攝像機的位置越低越好,然後對我說:「傑克,下去吧!」
柯特:科馬庫總跟我說他有九條命,我想這意味著在他的世界裡安全的工作環境是不存在的。
棚內拍攝
在2014年的春天,影片最後的部分在羅馬的電影城工作室拍攝完成,劇組工作人員在這裡精心復原了珠峰南坡大本營。在傳奇的倫敦松林製片廠,劇組用數位技術模擬珠穆朗瑪峰的峰頂與高海拔山脊。在拍攝過程中經常會見到一個夏爾巴人坐在綠幕前,宛如置身於珠峰,讀著他的劇本。而為了重現暴風雪的原貌,科馬庫將全倫敦的鹽都用來往演員們的臉上吹。最終的成果值得肯定:影片中在高海拔地帶的求生鏡頭是好萊塢有史以來最真實也最令人信服的。
布萊希爾:他們在羅馬電影城拍攝基地內所做的一切令人吃驚,在那裡他們復原了珠峰南坡大本營。夏爾巴人帶來了很多當年的舊裝備,那都是1996年時我們留存下來的真實的東西。我們有很多茶壺和鍋,還有舊帳篷。我們四處去採購舊的登山裝備。電影的藝術指導,道具管理人員也是如此,演員的服裝道具都真實還原了當時的一切。我們前往尼泊爾泰米爾(加德滿都老城地標)進行考察,在那裡發現了那個時代的冰鎬,我們堅持不懈的尋找那個年代的克夫拉赫登山靴,並且參照當時的登山裝製作出了足夠數量的戲服。我們會搜尋倉庫和商鋪,找到一個舊氧氣瓶、一個面罩或一組冰爪。在尼泊爾的Val Senales,我們將珠峰大本營原貌重現,當我帶著夏爾巴人來到片場時,他們一個一個走到角落裡,注視著這一切,似乎是在琢磨:為什麼珠峰南坡大本營會在這兒?
吉倫哈爾:有一幕在峰頂的戲是在棚內拍攝的,我想最適合代替雪的東西就是鹽。導演希望我看起來非常狼狽,所以他將鹽噴了我一臉,那些鹽粒不斷進到我的眼睛裡去。在拍攝這一幕的過程中,我的眼睛開始腫脹起來,還在不停地流鼻涕,我居然有這麼多的鼻涕。導演不停的對我吼道:「睜開你的眼睛!睜開你的眼睛!」過了大概四五個小時我才感到自己又活了過來。
克拉克:劇組中專門有一個人負責鏟鹽,然後把鹽灑向風扇,從而來模擬我們在攀登洛子峰時的場景。忽然有一天他失去了理智,把鏟子丟到了一邊,忽然爆發出「去你的,去你的風扇!」。我可以理解,當你要拍攝一段15分鐘這樣的鏡頭,需要鏟鹽的人一整天密集的體力勞動。你值得一瓶好酒來犒勞自己。
布洛林:我們在攝影棚裡和我們在山上穿的一樣多,那些厚重的衝鋒衣,在你的拖車裡就得穿好冰爪,然後拖著它們穿過停著不少好車的停車場。(模仿著冰爪在地上拖曳的聲音)
克拉克:你會擔心自己看上去是不是真的像一個處在時速160公裡暴風中的人,你不斷的咆哮「我看上去還可以嗎?誰來幫我看看這樣看上去對不對?誰能把那個風扇搬到我面前來?謝謝!」
這部電影會在皮奧利亞上映嗎?
1996年山難之後,珠峰的故事受到了世界矚目,尼泊爾頻繁的自然災害與生活在那裡的夏爾巴人的困境成為了關注的焦點。《絕命海拔》劇組成員之一,登山者,也是電影人,哈維·肯特(Kent Harvey)於2014年前往大本營拍攝一些電影所需的自然風光與遠景畫面,他在尼泊爾期間,發生了一場毀滅性的雪崩,造成16個夏爾巴人被奪去了性命。其中三個受害者是柯特手下的工作人員,他們當時正在進行一次與這部電影無關的商業登山。在那之後,山體持續不穩定,導致整個登山季荒廢。直到今年,我們進行採訪的前兩周,尼泊爾發生了一連串劇烈地震,導致數千人死亡。其中包括18名被困於珠峰的登山者。雖然在地震發生的一年前這部電影就已經殺青,但這部電影上映之時正是尼泊爾遭受重創之後的復甦重建期。《絕命海拔》的製片人對此事非常關心,他們決定將電影的一部分收益捐贈給尼泊爾災區以支持重建。這部電影的上映伴隨這一系列事件,公眾對世界最高峰的迷戀從未衰減。
貝文:我想人們會被珠峰的故事打動,感到震驚。觀眾們喜歡真實的故事。真正的戶外探險蘊藏著無數素材,這是至今尚未開發的領域。現在隨著特效技術的完善,你幾乎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電影畫面。而特效吸引我的並不是我們能令人在天上飛,而是運用特效去創造真實,只有是真實的東西才是你該去拍攝的東西。
布萊希爾:我覺得這部電影非常客觀的描述了登山史上的一個重大事件。而觀眾的第一印象也許是當你身處在一座大山之中,如果發生了意外該怎麼辦。拍攝這部電影對我來說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是對我而言十分珍貴的經歷。
貝文:我很慶幸這部電影花費了這麼長的時間,因為這是一個正確的導演做出的正確的決定。科馬庫絕對是最佳人選,他有從事戶外運動的經驗,他是一個非常出色的電影人,他不僅擅長動作片,更擅長講故事,他具備所有這些因素。
科馬庫:我不是一個登山運動員,但是我每年夏天都會在冰島的高地騎馬。我覺得這種感覺能夠代入到登山中去。你在自然中越來越回歸真我,就像一層一層剝開偽裝。我特別喜歡貝克的故事,他在旅行開始之時說,這就是旅行的意義,它開啟你的心靈,找到真實的自己。
柯特:參與這部電影的拍攝將我帶回到了20年前,也許這部電影最打動我的,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是那些倖存者們回到大本營時,與我們——我自己、卡洛琳·麥肯錫(Carolyn McKenzie)、海倫·威爾頓還有其他人——相遇的畫面。看著我人生中重要的一幕在自己面前上演,那種感覺非常超現實。
那些死亡或倖存的真實登山者
嚮導羅伯·霍爾(本人)
嚮導斯科特·菲舍爾(本人)
客戶貝克·衛澤斯 (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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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文章:《攀登梅魯峰》,一部無比真實的登山電影(點擊下方「閱讀原文」即可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