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攝影機的人》由導演吉加·維爾託夫創作,由凱爾·卡夫曼拍攝,這部影片主要是通過展現蘇維埃人們的日常生活來表達對社會主義的期待。(小編個人覺得這部影片有和政治合作的意味,說得不好聽,影片成了傳播意識形態的工具)
該片於1929年上映,影片中創造性地使用了大量蒙太奇的手法,實現了維爾託夫「電影眼」理論的文本表達。維爾託夫強調用「抓拍」的方式捕捉生活的片段,影片開篇便介紹說這是一部沒有標題、沒有情節、沒有布景、沒有演員的記錄片,這部實驗性作品旨在創造一種完全剝離於戲劇與文學的電影語言。其無對白,只有配樂的特徵,我更願意稱其為城市交響樂電影。
整部影片由五個部分組成,分別是觀眾入席、城市黎明、人民工作與休息、體育運動和藝術實踐。通過對烏克蘭敖德薩市從早到晚生活場景的展現,揭示了蘇聯獨特的市景,呈現出蘇維埃是一個理想城市。
影片開篇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攝影師扛著攝像機走進音樂廳的畫面,講述的是觀眾入席的場景。一排排空空的座位,電影放映者操縱電影機,一系列特寫鏡頭不斷出現,很好地交代了環境。而後,音樂會開始,影片的主要內容也開始了。
影片「正片」的第一部分從5分30秒開始到9分30秒結束,呈現的是城市黎明前的景象:熟睡的人們,寧靜的城市,靜態的影像,一切都是安然和諧的。
第二部分從9分30秒到46分30秒,這是「正片」部分最主要的內容,呈現了新一天的開始:人們起床、洗漱、上班,城市中車水馬龍的情形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同職業的人們正在忙碌地工作著,整個蘇維埃政權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第三部分從46分30秒到56分05秒,這一部分呈現的是各式各樣的體育運動:從田徑場上的跳高、跨欄、鏈球比賽到賽馬、排球、遊泳、籃球、足球乃至摩託車比賽,充滿了生機活力的人群展現了運動的美感。
最後一部分從56分05秒到影片的結尾,呈現的是蘇維埃人民的業餘休閒生活:酒吧中喝酒閒聊的人群,練習射擊的姑娘,正在下棋的人們和電影院中看電影的觀眾。
攝影師米哈伊·考夫曼在拍攝的同時也出現在電影畫面中,首創了「自我暴露」的電影形式,呈現出的強烈的自反性特質。自我反射型紀錄片就是自我不再躲藏在片子的客觀性後面,他自己就是片子的重要元素,強調的是「我」與現實的對話與互動關係,這也證明了紀錄片開始向『現實』而不是「再現」敞開窗戶。帶著攝影機的人開始穿梭於城市的各個角落,他們是拍攝者,同時也是被拍攝者。不禁讓我體會到「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的美好意境。
首先是動靜畫面的不斷結合。從長椅上熟睡的人群到育嬰室裡酣睡的嬰兒,再到休息的人群和靜止的機器,這一組靜態快切鏡頭呈現了城市新的一天即將開始時的寧靜狀態,緊接著便是忙碌的一天到來,各種動態鏡頭開始充斥著畫面:搖動的樹葉、飛翔的白鴿、高速飛馳的火車和城市中的車水馬龍,動靜結合恰到好處。
其次是相似鏡頭的組接。主要集中於影片34分41秒到36分這個片段中:女人洗頭和婦女擰衣服,磨刮鬍刀和斧頭,擦鞋、挫指甲和劃膠片等鏡頭通過相似性剪接在一起,製造了某種相似性的有趣意味。另外,影片中大量出現工廠機械運轉的畫面和電車穿行的場景,隱喻了人們的勤勞工作和國家的工業繁盛。
再次是隱喻畫面的組接。影片中將結婚、離婚、出生和死亡畫面組接在一起,具有較強的感染力和人文關懷。影片26分50秒的結婚登記和27分28秒的離婚登記,緊接著28分30秒的死亡葬禮和29分30秒的新生命的誕生,其間插入了一個婚禮場景。維爾託夫將這些意義相反或相互對立的情景拼接在一起,形成了某種對生死、聚散等問題的思考,更加凸顯了該片的思想深度。通過攝像機的捕捉和記錄,悲歡離合在這短短的三分鐘內呈現出來。
最後是攝像機擁有了人的意識。影片後半部分,通過定格動畫的方式展現攝像機自己行動的畫面,讓攝影機仿佛擁有了自我意識。不需要人為的操作,攝影機自身就能進行拍攝。攝影機和城市建築景觀的疊化充滿了某種隱喻性:帶攝影機的人時刻監視著這個城市的一舉一動,似乎成了整個城市的主宰者。攝像機是一隻眼睛,一隻機械眼,用他才能看到的方式為我們呈現一個世界,他能看到我們人眼看不見的細節,攝影機會帶領我們進入一個無意識的經驗世界。
配樂中的所有樂點都是和視覺節奏點完全匹配的:視覺節奏快,樂點的節奏就快;視覺節奏慢,樂點的節奏也跟著變慢;視覺上呈現定格狀態,樂點無起伏,配樂呈現持續的低響。視與聽的雙重衝擊,讓影片呈現出了無與倫比的律動感。整部影片一共6首背景音樂,有舒緩的,也有節奏快的,彼此穿插,很好地串聯了影片的節奏。(說實話,影片中的音樂節奏太快了,看得我心跳加快)
維爾託夫首次使用了二次曝光、快進、慢動作、畫面定格、跳躍剪輯、畫面分割等剪輯手法,還製作了一段定格動畫。多種手法的使用在表達影片含義上做出了突出貢獻。
(二次曝光手法)
影片中使用最多的是交叉剪輯手法,這將現實差別凸顯得更強烈,例如片中14分27秒處,運用仰拍手法將充滿煙霧的工廠顯得威猛高大,緊接著略帶俯拍式地記錄勞作的勞工,仰拍俯拍接連運用,突出表現勞工的辛苦,同時也表達對勞工的同情。
影片30分06秒初,人眼轉動的畫面和攝像機轉動拍攝的畫面不斷結合,正是將攝像機比作人眼的典型例子。
影片60分鐘處,工人們交談的笑臉和高速旋轉的紡織輪,雙重曝光,疊化出現等手法,展示了人們在勞動中體會到的快樂。
另外,人們工作的鏡頭不斷使用快進手法,而人們休息度假和體育運動的鏡頭卻做了慢處理,整個節奏都非常地舒適。
不得不說,那個時代能創作出卡點這麼厲害,畫面無縫銜接和蒙太奇剪輯這麼順暢的電影,真令人佩服。
無論是羅伯特·弗拉哈迪, 還是約翰·格裡爾遜, 他們都相信攝影機就像人的眼睛一樣, 用觀察的方式拍攝而成的紀錄片能夠為人們傳遞客觀的事實。
而在《持攝影機的人》中, 維爾託夫運用了大量的特技, 比如多重曝光、快動作、慢動作、停格、倒放、分屏、大特寫、動畫等手段, 以此超越那種表面化的客觀記錄, 傳遞出更為複雜的主題,引導觀眾達到明確的思想結論。他認為攝像機優於人的雙眼,能看到人們看不到的東西。他曾說:「電影絕不只是……記錄在膠片上的事實……而是一個產品, 是一種由事實搭建成的『高等數學』。」
維爾託夫提醒我們: 影片最終所呈現的是創作者與現實素材互動的結果, 並不是現實本身。維爾託夫把電影攝像機比作人的眼睛,甚至優於人的眼睛,主張電影工作者手持攝像機「出其不意地捕捉生活」。他反對人為的扮演,推崇新聞片,強調把攝影機隱蔽起來進行拍攝。
在《持攝像機的人》這部影片中,25分時攝影機的長鏡頭出現在畫面內,不斷旋轉,不斷觀察著人們的生活,記錄著人們的悲歡離合。沙灘上曬太陽的人們,工廠中高速運轉的機器,大家其樂融融參加各種體育項目,這一切美好的景象引導人們相信這是一個物產豐饒,快速發展的社會主義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