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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太尉郗鑑派門生前往王宅見王導,意欲在王家子弟中選位公子作自己的女婿。王導便帶著來人到東邊廂房裡去看王家子弟。這位門生回去後向郗鑑匯報說:「王家子弟個個不錯,可是一聽到有信使來,都顯得拘謹不自然,只有一個人坐在東床上,袒腹而食,若無其事。」郗鑑說:「這正是我要選的佳婿。」後來了解到此位「坦腹東床」者正是王羲之。
郗璿(xuán),字子房,郗鑑的女兒,王羲之的夫人,王羲之七子一女均為郗璿所生。根據中國《第一批異體字整理表》,「璿」被認為是「璇」的異體字,因此「郗璿」等同於「郗璇」。關於「郗」字有xi和chi兩個發音都可以作為姓氏,你認為發哪個音自己選擇吧。
郗鑑選擇王羲之為「東床快婿」,認為這人最合適當女婿,就這樣素昧平生的兩個人,締造了古代歷史名人近乎最美滿的姻緣。兩人結婚後,日子過得是相當美,兩人志趣相投,而且門當戶對,這樣的婚姻在古代都是很少見的。兩人的感情幾十年如一日,別提是有多恩愛了。更加難能可貴的是,王羲之在婚後一直是沒有納妾的,這一點在古代很少見。
郗璿從閨閣中走出來,與王羲之可謂郎才女貌,生活平淡,相夫教子,也算是得意人生。少女之時,亦是貴族子弟們爭先相求,想要得到的結婚對象。婚後的兩人生育了七子一女,王羲之更是一個個親自教誨。王羲之去世後,郗璿活到了九十歲,受朝廷供養,兒孫們也都是當時名流,備受尊重。
對才子佳人永遠是愛情的主角,常常是人們對美好追求!然而才子佳人婚後狀況如何呢?我見到的很少,婚後,也是往往趨於平淡,缺乏故事性,缺乏浪漫旖旎,只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相互扶持,重複無數的柴米油鹽、養兒育女過程。
但是,就這一對堪稱古今恩愛典範的夫妻,幸運地被古籍記錄了相許相伴相守三十八年過程裡的些許瑣事細事。《晉書》和《世說新語》有關王羲之的一些文字袒露了,郗璿從閨閣到人妻、到人母,直到晚年,一路走來都是得意人生。
王羲之為人耿直,雖然仕途不順,他毅然辭職為民,隱居會稽(紹興),專注於書法和家庭。郗璿的弟弟們都是朝廷要職,在首都建康(南京)過著富足生活,侄子郗超也曾經權傾一時。而她卻不是很在乎榮華富貴,從繁華的烏衣巷到寂寥的會稽,遠離榮光與錦繡,天天面對丈夫與孩子們練習書法的一池水,一群鵝。郗家也是書法世家,郗璿也堪稱「女中筆仙」,史上有她如何教育王獻之書法進步的故事,她和王羲之在書法上堪稱知音,精神上有著共鳴。
王羲之從骨子裡就是用情專注,他熱愛書法傾注畢生精力,結髮一人就用一生相守。他的這種專注也遺傳給了幾個孩子,七個兒子都是婚後就好好守著家庭,將率性自由的天性體現在山水之間。其中王獻之與他非常相似,娶了表姐郗道茂,就愛得深切,後來受到朝廷壓力離婚另娶東晉公主,他還保持了與郗道茂的聯繫,書信裡悽悽慘慘儘是深情傾訴,臨終前唯一的懺悔就是不該離婚。
王羲之經常帶著孩子們外出遊玩,汲天地之靈氣,寄情於山水。蘭亭集會時有幾個兒子也參加了。他的言與行,都是孩子們的典範,因此,他相當自律自警。幾位孩子當中,五子徽之頗有名氣,以率性而聞名,留下了「雪夜訪戴」的名士故事。七子獻之兒時便展露了書法才華,十多歲就能指出王羲之書法上不足之處,極具書法天賦,成為王羲之書法好夥伴,也是王羲之中晚年時期最大的欣喜和牽掛。
他和她也不是事事和美,郗璿曾經埋怨她的兩個弟弟不像謝安兄弟那樣與王羲之交情好,他們來到王家時,沒有獲得像謝安兄弟得到的那樣熱情招待,她要兄弟們不要來了。她曉得謝安與王羲之更加心神相通,卻不是蠻橫的人,不以主婦姿態強求羲之必須對她弟弟很好,而是私下怒懟弟弟們。
像東晉宰相謝安這樣的傑出人物,王羲之熱情招待是正常的,他也曉得妻子希望他善待她的兄弟們,他把《蘭亭序》送給郗璿的弟弟郗曇,陪葬入郗曇墓中(後被盜墓挖出),而且讓王獻之娶了郗曇的女兒郗道茂,由此可見,他對郗家是注重且信任的。
他們包辦了王獻之的婚姻,最小的兒子成親了,王羲之以為從此再無牽掛,兩年後病逝。卻沒想到,他們的幸福並沒有得到複製。王獻之繼承了父親的高大身材和卓絕書法,性情才華更加別具一格,卻因此落入了公主眼中,被逼離婚了。
常常是沒有故事的婚姻,走向幸福的概率卻更高。王羲之僅有「東床快婿」這一浪漫,二十歲完婚,婚後三十八年歲月裡,養育兒女,年復一年習書練字,在辛勤耕耘中得到生活的充實,在平淡相守得到情感上的安心。他們雖然缺乏浪漫故事,卻是東晉時期煙火生活裡最真實的恩愛夫妻。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藝術與生活都回歸初心,始終如一,這才是美滿幸福生活之源。
金庭觀王羲之與夫人郗璇塑像
王羲之夫人郗璇墓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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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南京大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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