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攀巖》勇奪奧斯卡
正因為《波西米亞狂想曲》狂攬四座小金人,第91屆奧斯卡算是最受搖滾迷關注的奧斯卡,同樣,它也是歷史上最受極限運動愛好者認可的奧斯卡。《徒手攀巖》一路過關斬將獲得了最佳紀錄長片獎,而另一部關於滑板的影片《滑板少年》同樣也入圍了這個參賽單元,雖然最終抱憾出局,但滑板這一街頭極限運動獲得奧斯卡的關注,還是史上第一次。
《徒手攀巖》和《滑板少年》的導演都是華人。最近幾年,從極限運動題材電影《極盜者》席捲全球以來,關於極限運動、戶外運動的電影及紀錄片逐漸受到國人的追捧,「班夫山地電影節」「肯道爾戶外電影節」也陸續登陸中國,業內人士表示,今後有越來越多的中國人會因為這些優秀影片愛上極限運動。
1世界最好的攀巖電影 華裔導演是登山高手
《徒手攀巖》講述的是著名的無保護攀巖大師亞歷克斯·霍諾德挑戰美國優勝美地國家公園內著名的「酋長巖」的故事。故事雖是關於亞歷克斯·霍諾德的驚險挑戰,但其實隱含著雙線敘事:一條線是霍諾德在最終挑戰這塊垂直落差超過900米的巨大巖體之前,長時間的訓練準備工作,以及過程中對愛情、親情的許多討論;另一條線則是攝製組本身對最終拍攝的籌備工作——可能沒有什麼紀錄片對攝影有如此高的要求,攝影師們需要掛著繩索吊在峭壁上,並設計好一整套拍攝點位,以求達到最佳拍攝效果的同時,不影響霍諾德的挑戰。
從敘事上來說,因為觀眾很容易判斷最終的挑戰是成功的,使得前期所有的準備都不過有些故弄玄虛感。唯一令人驚詫的是亞歷克斯的第一次挑戰——一切就緒、眾志成城之時,他卻在攀登了不到200米時感到「狀態不佳」,決定放棄。這一情節給全片增加了轉折和巨大緊張感。看過這部體育大片的影迷認為,這其實是一部「驚悚片」,很多影迷是全程手心出汗看完的,因為亞歷克斯在沒有繩索、安全帶及其他防護設備的情況下,只憑四肢,一口氣爬上900餘米高的伊爾酋長巖之巔。酋長巖是全球最大的花崗巖巨型獨石,被稱為「攀巖宇宙中心」,被認為是世界上最難完成的攀巖之一。一般攀巖高手在有保護的情況下會花個三到五天攀爬上去,但亞歷克斯用一袋石灰粉、一雙攀巖鞋,花了3小時56分鐘登頂。
這部電影的真正亮點在於攝影本身。本片的華裔導演和攝影師金國威(Jimmy Chin)是《國家地理》的攝影師,也許是這個星球上最好的探險攝影師之一。正因他豐富的經驗和攝影調控,我們得以看到亞歷克斯在訓練以及最後挑戰之時非常細膩的影像。發力的手指節、臉上的青筋、越過一個危險區域後的爽朗笑容,都被這部紀錄片精確捕捉。
金國威也是攀巖好手,作為世界攀登領域裡為數不多的華裔面孔,最早他以登山運動家身份「出道」。金國威18歲才接觸攀巖,沒有上過正規的培訓課程,大學畢業後,他和朋友們在世界各地旅行、攀巖、滑雪……金國威曾跟登山家瑞克·瑞基威、康納德·安柯以及另外一名登山攝影家蓋侖·洛威爾四人一起從拉薩出發,來到羌塘保護區,無補給徒步穿越30天;也曾跟隨拍攝極限滑雪板運動愛好者史蒂芬·科赫從珠穆朗瑪峰正北面滑雪下山;在攀登過珠穆朗瑪峰以後,金國威真正的夢想是去挑戰人類克服地心引力的極限——去爬梅魯峰。
2滑板運動入圍奧斯卡 映射導演及友人生活
起源於上世紀60年代的滑板運動是極限運動歷史的鼻祖,好萊塢不少影人從小接觸滑板,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憑藉電影《her》名噪影壇的導演斯派克·瓊斯,但他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拍出一部能入圍奧斯卡的滑板影片,而華裔導演(同樣也是滑手)劉冰則通過一部《滑板少年》讓街頭滑板運動走向大雅之堂。今年入圍奧斯卡最佳紀錄長片獎的電影中,極限運動題材除了《徒手攀巖》,還有這部《滑板少年》。眾所周知,關於登山/攀巖的電影歷來有不少經典之作,諸如《垂直極限》《攀登梅魯峰》《北壁》《冰峰168小時》《絕命海拔》等等,以攀巖愛好者艾朗·羅斯頓真實經歷為題材的電影《127小時》還曾獲得第83屆奧斯卡包括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在內的6個提名,而關於滑板的影片能入圍奧斯卡,這是影史第一次。
《滑板少年》是華裔導演劉冰的處女作,不僅在爛番茄新鮮度達到了100%,均分8.8,還獲得了多個獨立獎項的提名。影片主角就是導演本人,再加上他的另外兩個朋友,一記錄就是十二年的光陰。三人的膚色、種族都不一樣,但卻因為熱愛滑板而結緣,除此之外,他們三人的生活都是一團糟。《滑板少年》片頭說:「我們不是按照自身意願長大的,當你是個孩子的時候,放肆做自己,然後在這過程中的某一刻,把自己弄丟了。」
時長1個半小時的紀錄片中有很多三個人玩滑板的鏡頭,滑板是他們獲得自由、暫時逃避現實生活的一種方式。前半段有一段非常棒的剪輯:Keire與Zack玩滑板的鏡頭交替出現,他們越過各種障礙、穿過街角、拐彎轉向,當一切都顯得很順利的時候,Keire的滑板折斷了,「所有的糟心事又回來了。」影評人Alan French這樣評價這部紀錄片:「滑板世界實際上提供了有關成長、家庭暴力和貧困生活的豐富文本。」
滑板是三個少年的愛好,但卻只是快樂的一個縮影。Keire面臨著種族、貧困和工作的困擾;Zack和女友Nina有了自己的孩子Elliot,但他們卻因為Zack醉酒後對Nina大打出手而分開;劉冰和弟弟、母親一直遭受繼父的暴力,他很長時間無法面對這一切,「我不願想起他,我會感到恐懼和發抖。」在紀錄片中,劉冰常常是提問者的角色,他問Nina為什麼忍受Zack那麼久。在與母親的對話中,他也問了類似的問題,得到的回覆並不令人意外,「有些時候他很壞,但大多數時候他對我很好。」在與Keire的對話中,劉冰講了自己為什麼拍這部紀錄片:「我做這個紀錄片的原因是,我小時候繼父經常打我,我想不通為什麼,我從你身上看到了我的故事。」
封面新聞記者楊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