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審宣判現場。圖片來源:玉林市中級人民法院)
今年3月,廣西一起護士殺害醫生的殘忍命案引發社會廣泛關注。
10月底,廣西玉林中院一審以故意殺人罪、盜竊罪判處護士李鳳萍死刑。一審指出,李鳳萍系因感情、債務問題犯案。
12月22日, 李鳳萍故意殺人、盜竊一案(即「廣西玉林護士殺人碎屍案」)在廣西高院二審開庭審理。
庭審時,李鳳萍再次表示其向羅某借款的金額為20萬,帶4分利息,總計需還30萬。
李鳳萍的代理律師提出,被害人羅某涉嫌對李鳳萍發放高利貸,且存在對她的性壓迫,應考慮對李鳳萍從輕、減輕量刑。
檢方堅持一審判決結果。
本案將擇日宣判。
一審判決死刑
2020年3月21凌晨,廣西壯族自治區玉林市城區發生一起命案,手段極其殘忍,引發社會關注。兩天後,嫌疑人李鳳萍被抓獲。
李鳳萍是玉林市第一人民醫院的護士,25歲,事發時未婚;被害人羅某系同院的一名外科副主任醫師,51歲,事發時已有家室。
一審判決書顯示,當天凌晨,李鳳萍在出租屋殺死了羅某,並用菜刀將其屍首肢解,將骨肉分離,並將肉放進鍋裡煮熟後再剁碎倒進廁所用水衝到下水道,骨頭則裝進袋子,藏於床底直至案發被發現。
事發後,樓下住戶在清理堵塞的下水道時發現人體碎肉,遂報警。租戶證言顯示,李鳳萍於2020年3月18日起租住在玉州區豸塘街某出租樓三樓。李鳳萍供述稱是因為羅某為了方便與其發生關係。
2019年6月起,李鳳萍開始沉迷網絡賭博,並多次向羅某等人借款用於網絡賭博。直至案發時,李鳳萍仍欠下羅某等人一百多萬元債務。自2019年10月至案發期間,李鳳萍與羅某多次發生不正當關係。今年3月20日22時許,羅某喝酒後前往李鳳萍出租屋。在該房間,李鳳萍因感情、債務問題與羅某發生爭執,李鳳萍遂產生殺害羅某的念頭。次日凌晨一時許,李鳳萍趁羅某酒後熟睡,用一條約1.5米的筆記本電腦充電線勒住羅某頸部致其死亡。
事後,李鳳萍還利用羅某的指紋從其手機轉走98806元。
判決書記載,李鳳萍共向網絡賭博平臺投入約290萬元。期間,李鳳萍多次以母親治病、購房周轉等名義向同事借錢,還利用同事身份信息辦理銀行貸款。
判決書顯示,李鳳萍供述自2019年10月開始向羅某借錢,總計20萬元,期間兩人多次發生不正當關係,且都是在發生關係後羅某才予以借款。其稱遭到羅某恐嚇、威脅、多次被強迫發生性關係。因覺得屈辱,今年2月期間她多次自殺未遂。
事發時,其曾用手機搜索「以弱制強的殺人方法」、「怎麼處理屍體」等問題。
檢察機關提取的兩張欠條顯示,羅某曾分兩次借予李鳳萍30萬元,其中一次5萬元,另一次25萬元。案發後,李鳳萍曾前往羅某的車上搜尋借條。
李鳳萍辯護人提出,羅某涉嫌向李鳳萍發放高利貸。
一審法院認定兩人存在不正當關係,但李鳳萍是否系被強迫並無相應的證據予以佐證,故不採納。而在雙方開具25萬元借條的前後,羅某曾通過微信或銀行轉帳的方式,轉了24.6萬元給李鳳萍,因而不能證實高利貸情況。
10 月 30 日,玉林市中院依法對被告人李鳳萍故意殺人、盜竊一案作出一審判決。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犯盜竊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並處罰金三萬元。數罪併罰,決定執行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罰金三萬元。同時責令被告人李鳳萍退賠被害人羅某經濟損失九萬八千餘元給其親屬。
被告方稱應考慮從輕、減輕情節
一審結束後,因對定罪、量刑有異議,李鳳萍及其家屬提起上訴。
李鳳萍的父親李九提供的一張證明書顯示,李鳳萍此前的房東證明在其租住房間的衣櫃內發現了一瓶煤氣罐。他認為,李鳳萍當時有了自殺念頭。但一審法院表示,上述證明書開具時無第三方在場,因此無法證明合理性,且無法證明其是否系想自殺以及是否與羅某有關。
一審判決書記載,李九證實李鳳萍跟其說因網絡賭博輸了很多錢,其為此籌集了十一萬元。但李九則否認了這個說法,稱他直到事發後才知道李鳳萍在網上賭博的事情。
李九家住在廣西博白縣的一個小鎮,家境清貧。李鳳萍是家中長女,事發時,她工作不滿四年。李九介紹稱,李鳳萍是村裡極少能去南寧上大學的女孩。他提供的成績表顯示,在廣西某大學的三年期間,李九隻有兩門專業課低於80分。
李鳳萍的辯護律師張志華向中國新聞周刊表示,早在2019年8月20日與9月29日,李鳳萍名下的浦發銀行卡就分別向羅某匯款5萬元、17萬元,「他們早就有借貸關係」。張志華稱,李鳳萍於7月份作的一次筆錄中表示,其只向羅某借了20萬,但對方逼迫其還30萬。
對於一審認定羅某曾向李鳳萍轉帳24.6萬元,張志華稱一審證據卷中並沒有相關的記錄。
二審時,李鳳萍再次當庭表示借款的金額為20萬,4分利息,總計需還30萬。
李鳳萍方認為,李鳳萍系被羅某多次強迫、恐嚇、威脅的情況下才激情殺人。張志華稱,事發時李鳳萍曾有搶救行為,但法院未予認定。
「對於不能排除被告人具有從輕、減輕處罰等量刑情節的,判處死刑應當特別慎重。」張志華稱。
「我們肯定存在重大過錯,也正在努力籌錢對他們賠償」,李九稱,在他看來,法院的判決仍有一些事實沒有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