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初,一部春節檔的電影燃爆了影院,燃爆了中國,甚至燃爆了地球。
從那個大年初一開始,中國有了第一部真正意義上能與好萊塢大片抗衡的科幻電影。
這部從2016年就開始起拍,磨礪3年、中途幾近猝死又起死回生的巨作,就是《流浪地球》。
和以往的中國科幻片大相逕庭,《流浪地球》不再單薄地依靠引人入勝的懸念、演員精湛的演技或是強觸淚點的煽情,而是將這一切與足夠硬核的龐大設定、全球一流的特效製作統統結合在一起,外加我們每個人從小到大聽爛的大道理,鑄就一個前所未有的奇蹟。
第一個大道理是——死者,未曾死去;生者,也許活著。
在賴以生存的母星的存亡之際,全人類的覆滅近在咫尺,每個人的表現卻截然不同。
有人仍拼盡全力,用自己最後的生命換取他人一線生機,像剛子、像韓子昂、像王磊、像俄羅斯太空人、像劉培強……他們死了,意志卻將永恆凝滯,並由生者繼承。
有人捨棄希望,低語著生命盡頭再無存活的意義,他們的靈魂從肉體剝落,身為人類的尊嚴消失殆盡,連同破滅的精神先行死去。
第二個大道理是——以人為本。
這四個字,冠冕堂皇,我們曾聽過多少遍,直至聽到自動過濾,聽到毫無感覺——事實上,我們之中可能並沒幾個人認真嚼讀過這四個字,以至於在現實世界中越走越遠,卻忘記了當初為何出發;在生活中麻木生存,卻忘記了究竟為何生存。
電影中,太空站裡的人工智慧想要阻止劉培強無果後,說了一句話:果然,要人類始終保持理性是一種奢望。機器終歸是機器,沒有一顆躍動的溫熱的心作為內核,它始終難以徹底理解人類。當面對超越數學計算的問題,當涉及規律法則之外的奇蹟,看似毫無支點和依據的「感性」,也將成為屬於人類的「理性」。
第三個大道理是——這世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是理所當然。包括人類文明的延續,包括地球的存在。
存在者,必有其存在的理由;但光有存在的理由,並不意味著就應該存在。想要在這茫茫生宙留有一席之地,無論是渺茫如蟲蟻還是浩瀚如星河,都得靠拼,死命地拼,拼出一個明天,拼出一個未來,拼出一個繼續存在的理由。生存之門的通行證,不是奮戰最終掙得的那個理由,而是奮戰本身。
言歸正傳,除了三個大道理之外,《流浪地球》還有很多超乎意料的精彩之處。
與死亡共舞的幽默。全片出現三次的北京市交通委溫馨提醒——「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乍一聽無釐頭卻精準地命中笑點;幾位自帶喜感體質的配角,比如大頭雷佳音和碎嘴張亦馳,讓冗長的觀影過程妙趣橫生,一刻也沒變得枯燥乏味。
世界一流的特效。被冰雪掩覆的熟悉城市,超現代工業的機械要塞,行星發動機在黑暗太空中留下的瑰麗尾跡……一切如此虛幻,一切又如此真實。在越過五毛錢的門檻後,這部電影的特效給予觀眾的不再是瞬間出戲和滿滿槽點,而是深入毛孔和細胞的無盡震撼。
層層反轉的故事內核。從尋常度日到勉強求存,從勉強求存到苟延殘喘,從苟延殘喘到必死無疑,從必死無疑到絕地求生,沒看過原著的好處在這每一層劇情轉折點上都淋漓盡致地體現出來。「希望是我們這個時代像鑽石一般珍貴的東西。」這樣一句堪比「我為祖國獻石油」的臺詞,最終竟真的刻印在每個人的心中,成為不二箴言。
個人認為《流浪地球》能給到9分。那剩餘的1分,主要把鍋扣給前半段劉啟「啥也不會但老子就是囂張就要罵人」的倒黴模樣,以及韓朵朵偶爾有點出戲的演技。好在,瑕不掩瑜。
2015年,劉慈欣的長篇科幻小說《三體》摘得雨果獎,中國科幻小說首次登上世界舞臺之巔。
2019年,劉慈欣原著改編的《流浪地球》成為第一股抗衡好萊塢大片的國產力量,中國科幻電影首次力證自我,矚目世界。
有人說,《流浪地球》的誕生,標誌著中國科幻電影的元年;而《上海堡壘》,親手把這元年掐死了。
但我想說,當一扇恢弘的大門被打開,它就不會再輕易合上。中國科幻經歷了多少年的沉寂最終破繭成蝶,覺醒之後也不會因一次摧殘而偃旗息鼓。
我始終堅信,華夏文化的未來,必將有更多像《流浪地球》這樣的璀璨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