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閱讀海,發現生命是一條要花一輩子才會上鉤的魚;梵谷閱讀麥田,發現藝術躲在太陽的背後乘涼;弗洛伊德閱讀夢,發現一條直達潛意識的秘密通道;羅丹閱讀人體,發現哥倫布沒有發現的美麗海岸線;加繆閱讀卡夫卡,發現真理已經被講完一半。在書與非書之間,我們歡迎各種可能的閱讀者。」
你一定讀過上面這段文案,它出自著名廣告人、文案天后、臺灣女作家李欣頻之手。李是十點君非常敬佩的人,她的人生好像沒有邊界、沒有限制,永遠在閱讀、在旅行、在創造。除了「讀書狂人」,她還是個「出書狂人」——著作超過30本,橫跨廣告、創意、教育、旅行、美食、網絡、建築、愛情、靈修等十多個領域。
如果沒有閱讀,十點君會覺得自己是個野蠻人,而且必定是個野蠻人。所以,今天和大家一起分享李欣頻老師的閱讀之道,送給一直想好好讀點書,卻始終對閱讀無感或半途而廢的你,以及我自己。
by 也曾被閱讀拯救過的十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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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李欣頻
來源 | 李欣頻公眾號 id | readers0811
編輯 | 十點君
我是一個無可救藥的知識狂,住在一間圖書分類細密的屋子裡。
我的家,基本上是一個為了書、CD、DVD和存放各式各樣資料存在的空間。一事不知,儒者之恥,我對知識的貪婪狂已經到偏執的地步。我想像我某個前世曾是圖書館員,所以善於整理和分類。
堆在計算機桌前那兩落差不多半人高的書柱,是我正在閱讀以及希望自己必須在某一段時間內讀完的書。
我把我的幾千本書拆成幾十個類別,再各自歸放在設計成一格一格的書櫃裡,它們包括:
自我探索、易經、靈魂學、塔羅、賽斯、克裡希那穆提、佛教、佔星與生命密碼、天文學、大腦學、吸引力、二〇一二、時尚、飲食文學、生死學、巫術學、中醫藏醫印加醫學印度醫學、旅行總論、攝影、大陸先鋒詩、古詩詞、廣告學、創意學、夢、網絡、知識與哲學、心理學、電影、量子物理、輪迴與中國預言、愛情理論、性別、建築總論、勵志、誠品閱讀、聯合文學……
旅行總論自成一類,總論之下再以地區細分為十多個次類,以便於搜尋和寫作。
每一本書看完之後,就會被安置到屬於它的位置。DVD亦是這樣分類。總之,族繁不及備載,分類繼續擴大中。我甚至想換一間大房子來收納書。
其實我的生活愈來愈簡單。我適量的吃,不浪費食物。一年買不到三件新衣,有些衣服縫一縫補一補可以再穿。在《變局創意學》中,我寫了一篇《向貧民學習孑然一身的最低生活需求》:
正因為我們處在變動中,所以包袱愈少愈好。……
我們不必等災難發生才開始學「放下」,只要利用每晚睡覺前五到十分鐘,觀想自己身外的人事物一一幻滅消失,只剩下自己這隻軀體時,靈魂裡還留下什麼?……
想知道自己有沒有安全感?打開你家的冰箱就知道了,如果屯積過量的食物,就表示需要重新調整安全感不足的心態。
就如同《攻頂》這本書啟發我的,我們登山時,不可能把所有東西都背在身上,背包就這麼大,只能放進必需的物品,「生活所需被壓縮成一隻重量僅五十磅的背包」。
對我來說,書就是必需品。讀書的最高境界為丟書、無書,因為放眼望去天地間無一不是無字之書。然而丟書無書,如此境界必須歷經幾生幾世的努力才能夠到達。
我大量大量地買書、看書,而且不丟書,每兩星期大約花費一萬多元(臺幣,折合人民幣約兩千元)在博客來、誠網,在亞馬遜,從不手軟也從不比價。
我寫《變局創意學》,背後是上百本書和上百部電影的吸收、消化與再釋出。這是書寫最大的意義,是分享的樂趣,也是我甜蜜的使命。為了書寫,每一本書我都必須重看,取其精華,相互參照。絕大部分書要在看第二遍、第三遍時才會發現之前忽略或錯過的,甚至是最關鍵的部分。
書寫是為了分享,只閱讀而不整理以及與人分享,我深覺是一種罪惡。書寫是閱讀的完成。
我一天至少讀一本書,最多的時候,一天可以讀到五本,這還不是紀錄,據我所知,有人可以一天讀四十多本(薛良凱老師)。當閱讀累積到一定的量,一本書屬不屬於你,通常翻讀幾頁就知道,你也很快能夠辨認出每一本書的特點,找到自己之所需。
閱讀就是如此,當你讀得夠多,便理解得愈快;理解得愈快,又讀得更多,並且與原來的知識系統連結。不過小說除外,它需要一段不被幹擾的時間,最適合在飛機上閱讀。
有些書只要讀關鍵的部分,像量子力學的《優雅的宇宙》,數理的部分我會跳過,只讀觀念,再與其他同類型的書對照與串連。
我享受買書、讀書的樂趣,這一點也不構成壓力,時間也不成問題,連在廚房烤麵包的空檔我都能看好幾頁書。
唯一的痛苦,是當你想買的書買不到時,例如2007年重出的《聖境寓言書》,現在竟然已經消失了。這麼重要的一本書,羅蘭·艾默裡奇拍攝電影《2012》的源頭,無聲無息地絕跡了。
「請趕快買呀」,現在我為讀者開書單時都必須再加上一句。
對於這樣的閱讀狀態,有一次接受大陸媒體採訪時,他們直說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一個人為什麼對閱讀如此執著、如此拼命?
理由很簡單,因為讀書曾經救過我的命。
少年時候我很不快樂,特別在高中那一段。我反抗學校,總覺得學校給我的儘是限制,行動的限制、思想的限制、想像力的限制。
我因此也跟著痛恨這個世界,卻沒有朋友可以討論,為我解除迷惑。我還蹺家逃學,是老師父母眼中的問題學生。
就在想放棄生命的時候,我遇到了一位老師:甘訓賓,在高三聯考壓力下,她給我自由和絕對的支持力量。
我並沒有愛看書的父母,甘老師也沒有為我開書單,但是因為她,我得以逃離讓人窒息的教科書,躲進圖書館,在那裡我讀了一本又一本的書。
有一天,我讀到赫曼赫塞的《車輪下》,這本書救了我。
赫曼赫塞擺出一種戰鬥的姿勢,站在少年的立場,強烈批判當時的社會以及不人道的教育制度,而我就是那個飽受摧殘,逃離教會學校的孤獨少年漢斯。但是漢斯死了,替代我死了,我內心的暴風雨慢慢平息,平安的從車輪下逃生,一直到現在。
從此我完全明白,能夠救我、陪伴我的就是書。
很久以後我讀到《巧合都是故意的》。我相信,人往往具有一種直覺,當你需要什麼時,靈魂會發出訊息,於是那個需要就恰恰好出現在面前,指引你。
某一個時刻遇到某一本書絕不是意外,是註定。某一個時刻某一本書大賣,也不是偶然。
當負面思考的力量太強大,人們就需要一本淺顯易懂,用最簡單的語言講出「心想事成」的正面思考法則,《秘密》、《吸引力》類型書因此大爆熱門。不要忽略簡單的哲理,往往蘊含最驚人的力量。
於是我一路以書為伴,大學和研究所念廣告,撰寫廣告文案,出版《誠品副作用》,很目標導向地讀遍與創意相關的書,卻沒有想過有一天也會成為老師,甚至站在北京大學講壇上授課。
在北大我一邊念博士一邊當老師,有一班學生為在職生,非職場中堅份子即高幹;另一班為廣告系三年級學生。
第一堂課我放「秘密」影片,一段一段講解,引導他們這要如何運用到生活上、創意上,臺下幾乎都被定住了,鴉雀無聲,從來沒有老師用這樣的方式上課。
如果缺乏讀書動力,可以選擇參加讀書會。
我和一群思想相近的朋友組成一個讀書會,會員各有各的專長,譬如塔羅、星象、醫療、生命藍圖、靈魂,我是其中看過最多電影的人,但我看書的數量遠不及她們。我們相互支持,交換書訊。
事實上他們每一位都比我會讀書,也是我的書單來源,不少連出版社都還未獲得訊息的新書,他們第一時間便與大家分享。
所以我曾對學生說,請把一天二十四小時的活動如實記錄下來:
幾點幾分做什麼,看書、看電視、打電動、吃零食、發呆、哈拉(閒聊——書單君注)、上網……
只要讀這張記錄表,就知道你是否浪費了生命,並且清楚推斷你的未來,根本不必問算命師。
有一句話說的很好:「你怎麼過一天,你就怎麼過一生。」
人要覺知。讀書是為了覺知。
透過讀書,慢慢覺知所說的話、所飄過的念頭、所行所為,一切從覺知開始,有覺知始能在黑暗中看見光,獲得智慧,進而拓展視野,從全球視野到宇宙視野,最終建立靈性視野。
我建議學生先讀《讓天賦自由》。
它指引人要走向自己喜歡的路,另一方面,也會清楚自己的社會使命是什麼,這是一個層次比較高的職涯規劃,但畢竟這樣還不夠,社會使命之外,還要加上一個靈性使命,每個人都要找出自己的靈性使命。煮出一碗令人感動的面,烤出撫慰人心的蛋糕,這也是靈性使命。
但我也會提醒,其實我開的書單,你們也不需要全部讀完,只要其中有一本書,一本書中的一句話,能影響你一輩子的,這就夠了。
讀書當然也不是唯一的覺知之道,卻是一道方便之門,最不假外求的路。
我無時無刻不在閱讀,觀照念頭,但有些作家的書,此時此刻的我不能看,譬如張愛玲。
我的客廳供著一套張愛玲典藏全集,這一大套書,我曾經帶著它到北京,又從北京帶回臺北,人總是把對他而言最重要的物品放在身邊。
這就是張愛玲之於我的意義。
從國中時候看三毛編劇的張愛玲半自傳電影《滾滾紅塵》開始,我就明白張愛玲將會影響到我的生命,我的蹺家逃學與此有關。
看過《黑客任務》嗎?人的靈魂如程序,某一個程序會影響某一些關鍵的人,一層又一層,張愛玲就是一個特別的模塊,她影響著許多敏感纖細的女性讀者與創作者。她的靈魂和文字,鍵入某種病毒,致命的蠱惑,讀著讀著很容易陷進去,一陷進去就萬劫不復。因此我不敢讀,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我的人生功課尚未完成。
還有許多書等待我看,我相信看書看到某一個臨界點,也許就不需要書了。到那一天,我希望可以不再看書,開始去做與文字無關的事,比如攝影、繪畫、跳舞、學習樂器……
人要往上跳躍,必須回歸到零,回歸到大我。我以這樣的心念面對我的這一世、我的書房、我的書,解構我對知識的偏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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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我們====
人生是一場獨自的修行,謀生亦謀愛。人生的旅途中,大家都在忙著遇見各種人,以為這是在豐富生命。可最有價值的遇見,是在某一瞬間,重遇了自己,那一刻你才會懂:走遍世界,也不過是為了找到一條走回內心的路。有的路,是腳去走,有的路,用心去走。走好已選擇的路,別選擇好走的路,才能擁有--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