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若沒有一個聰明絕頂武功卓越之人,不足以開門立派揚名後世。可太過出類拔萃又讓後人難以企及,不免有些曇花一現之象,比如鍾南山的王重陽,當年華山論劍摘得天下第一的桂冠,全真教一度被江湖公認為武學正宗。
然自重陽王真人駕鶴仙去,儘管「全真七子」這個組合在江湖上也頗有名聲,卻無一人能再現師父當年的風採。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句話對江湖上的門派傳承似乎沒有多大療效。鍾南山的全真教只經歷了「射鵰」「神鵰」,到「倚天」裡便一片茫茫都不見了。
不僅僅是全真教,像開創峨眉派的女俠郭襄以及武當派的張真人,後來都是老太太過年一年不如一年。這貌似是一個江湖怪圈,無論何門何派都逃不掉的宿命。
用小瀋陽的話說是起的高了,所以,有時候發展的太快,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閒言少敘,下面我們來看問題,「射鵰」裡黃藥師為何撒謊,稱江南六怪是自己殺的呢?是為了讓郭靖對女兒死心,還是真的不屑辯解呢?
首先,我們先來簡單的了解下事情的起因,全真教一群雜毛老道聽信裘千仞之言準備殺向桃花島找黃藥師,給師叔周伯通以及譚處端報仇。江南六怪得知消息為了化解刀兵提前去報信,黃藥師看到朱聰的書信後,吩咐傻姑帶至島上好生招待。隨後獨自乘船引開了全真教一群雜毛老道,卻沒想到「西毒」歐陽鋒帶著楊康等人也上了桃花島。本打算鷸蚌相爭漁人得利,最後竟然變成了摟草打兔子,歐陽鋒穿著黃藥師的衣服擺下甕中捉鱉之計,讓傻姑把「江南六怪」騙進了墓室,除了柯鎮惡其餘五人皆遭毒手。而之所以留下一個活口,是為了嫁禍黃藥師。
嘉興煙雨樓前,全真雜毛老道合力圍攻黃藥師,因五位師父被害不明真相的郭靖認定兇手是黃藥師,也加入了戰鬥序列。
黃藥師冷笑道:「冤了又怎樣?黃老邪一生獨來獨往,殺了幾個人難道還會賴帳?不錯,你那些師父統統是我殺的!」
——《射鵰英雄傳》·修訂版·三十四章
江南五怪被害明明非黃藥師所為,卻為何要「主動之首」替自己背黑鍋呢?五絕中東邪是何等的聰明之人,怎麼可能作如此愚蠢之舉呢?
其實,提出這樣的疑問不論什麼初衷,起碼說明你還不了解黃藥師。倘若知道了他為人處世的方式,這個問題便書讀百遍其義自見了。
黃藥師,東海桃花島島主,是「射鵰」裡的「五絕」之一,在第一次華山論劍後被冠以「東邪」的稱號。武學自成一派「桃花影裡飛神劍,碧海潮生玉簫」乃一生武學寫照。不過除了自成一派的武學,黃藥師的行走江湖也與眾不同。你讓人家往西人家偏向東,你讓趕雞人家偏攆鴨,就是什麼事都和你反著來。是一個性情孤僻離經叛道,狂傲不羈又喜歡凡事遷怒他人的人。
不過黃藥師雖被稱作「東邪」,行的卻是正義之事。電視劇《鐵齒鋼牙紀曉嵐》片尾曲有一句歌詞:「扛的是頂風的旗,走的是人間的路」用來形容黃藥師最貼切不過了。丘處機曾評價行為乖僻,雖出自憤世嫉俗心中卻難言之痛,黃藥師不僅武功出神入化還精通天文地理等學科,看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卻是最心念國家民族之人。然生逢亂世一己之力回天乏術,便隱居桃花島與黑暗的世道抗爭。
世道忠奸不分黑白顛倒,人們哪還有真理可言。既然說不清還不如閉口不言,解釋多了反而越描越黑,正如掃地僧所言索性將天下罪孽都歸於老僧一人吧。謠言止於智者,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義大利詩人但丁有句名言:「有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因此,黃藥師選擇主動「投案自首」,恰恰是真實地反映出,他的性格與江湖處事方式。同時,也流露出了一代武學宗師的風範,狗咬了你一口,你總不能撲上去咬狗一口吧。「九陽真經」裡有一句口訣:「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黃藥師不愧是一代宗師有修為、有胸懷、有境界。也就是說主動「投案自首」才是黃藥師,反之就不是東邪了。
再看黃藥師主動承擔罪責,是為了讓郭靖對女兒死心嗎?
這裡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絕對沒有這個原因。女兒黃蓉在黃藥師的心裡,那就是妻子阿衡的延續,對其愛護超越了自己的生命。郭靖初上桃花島黃藥師心裡便認可了這個未來女婿,雖說人有點傻可女兒喜歡啊,而女兒喜歡才是最重要的。煙雨樓即使不明真相的郭靖與之作對,想到的也是女兒的幸福。
正要向郭靖面門拍去,心念忽動:「若是他仍然呆呆的不肯讓開,這掌勢必將他打成重傷。真要有什麼三長兩短,蓉兒這一生可永遠不會快活的了。」
——《射鵰英雄傳》·修訂版·三十四章
女兒已將郭靖視為一生之伴侶,不可能對其死心,這一點在郭靖初上桃花島時黃藥師便心知肚明了。太湖歸雲莊,黃藥師有意為難郭靖,黃蓉對老爹說:「你若殺了他,我再也不見你了。」一個為了女兒連發下的毒誓也可以置之不顧,怎麼會做讓女兒傷心的事呢?
再者,郭靖是有些傻裡傻氣,也不是黃藥師心裡那個完美的女婿。但他是洪七公的徒弟是懲奸除惡匡扶正義的「降龍十八掌」傳人,而洪七公的為人黃老邪向來是佩服的。既然郭靖通過了洪七公的考驗那麼自然有一定過人之處,起碼不是奸邪之輩。真正習武之人武功是次要,人品才是重中之重,黃老邪行事往往口是心非,嘴上不說心裡卻也認可了郭靖。
所以說,黃老邪謊稱殺了江南五怪,絕不是為了讓女兒對郭靖死心,而是真的不屑的去解釋。正如他自己煙雨樓所說:江湖恩怨之事本就難明,十幾年前天下人便將罪惡全部推到自己身上,再多幾樁怕什麼呢!
最後,南希仁中了歐陽鋒蛇毒,曾告訴大哥柯鎮惡是遭黃老邪毒手。南希仁在七怪裡話不多卻頗有分量,雙眼失明的柯鎮惡自然深信不疑。郭靖是一根筋腦子不會轉彎,在島上看到師父的慘狀篤定是東邪黃藥師所為,全真教的一群雜毛老道又聽信人言,沒有自己的思考與判斷。
俗話說:「寧和聰明人打一架,不和糊塗蛋說一句話」。你說黃老邪碰上這麼一群沒腦子的糊塗蛋,解釋純粹就是多餘。就像洪七公罵丐幫長老魯有腳,說他是有腳沒腦子。既然認定是我黃藥師幹的,那就全當是我幹的了。
生活中,我們常常會陷入這樣的困境,有的人說話做事不過腦子,沒有一點分析和判斷的能力,總是步人後塵人云亦云,這就是常說的莽夫瞎漢,這種人往往會受人指使遭人利用。《封神演義》裡蓬萊島有個羽翼仙,申公豹對其說姜子牙要拔光你的毛,便下山找姜子牙算帳去了。最後被人家說的啞口無言,羊肉沒吃上還惹了一身羶得不償失。
是非對錯只有後人評判,當遇到這種沒腦子的人,與其費盡口舌的去解釋,倒不如學學東邪黃藥師,只要沒做那虧心事,咱就不怕他鬼敲門。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