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邦智庫首席研究員 陳功
在陳功先生看來,報告是供參考的,簡報才是參與決策的。信息分析的研究過程,本質是一個抽象的過程,是將複雜事務簡單化的過程,簡明的結論恰恰是信息分析工作的價值體現。
作為一家獨立民間智庫機構,安邦智庫為什麼26年來一直專注於研究簡報,而非研究報告?相信這是很多人的疑惑。
安邦智庫首席研究員陳功高瞻遠矚,基於多年研究經驗,在《信息分析的核心》一書中,以其獨到的見解而獨樹一幟。
於多數人而言,能莊嚴肅穆地閱讀研究報告,是一種高端上檔次的表現。通常只有領袖,尤其電影中的領袖,才會如此。因此包裝精美、數據複雜、圖表縱橫的研究報告,不管能不能讀懂,都能引來眾多人趨之若鶩。
而投資銀行正是依靠這種形式唬人。西方的投資銀行在年底的時候紅包能發多少?金融風暴之後,高盛公司曾因照發紅包,招致了輿論的嚴厲批判和攻擊,而紅包的數額則相當驚人。
而恰恰是這種投資銀行才最注重研究成果的包裝,因為精美的包裝才能吸引注意力,能獲得更多的客戶,才能把大家的錢集中放在他那裡!
所以,研究成果搞的煞有介事,弄的包裝精美,通常都是因為某些有利可圖的原因才如此。然而,為政府搞公共政策,為社會大眾以及客戶搞戰略評估,萬萬不能如此。老百姓的錢,是不能亂花的;客戶的錢,也不是給你耍花腔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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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是供參考的,簡報才是參與決策的。基於多年的信息分析工作實踐,安邦智庫首席研究員陳功認為,信息分析始終是參與決策的,所以必須要對信息產品進行高度的抽象,只有經過專家的高水平簡化(抽象)之後,形成的實質信息,才會對決策有所幫助。
否則,只會扭曲決策過程,讓決策過程的效率和質量嚴重下降。所以,真正的研究成果,總是簡明的,總是抽象的,抽象產生價值,客戶其實是因為抽象而付錢的。
另一個方面,決策層所能接受的研究成果,事實上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也都被明確要求必須是簡明的。
在這方面,陳功先生用一些事例來說明問題。
「記得2000年以後,美國中央情報局解密了1985年以前的秘密情報,這為我們學習國際情報界的這家龐然大物創造了一個好機會。
當時我所在的公司還僅僅是一家規模有限的公司,但我依然與一些當時的同事們一起,利用這一大好時機,從中央情報局的網站,下載了大量的解密情報報告。經過大量的篩選和初步的閱讀,我們發現,中央情報局雖然是美國主管研究重大問題的機構,涉及的範圍,也是從經濟到政治,非常廣泛,但它的情報研究報告的形式,通常都非常簡明、精巧。
CIA有不少的情報成果報告,甚至可以簡明到,僅僅按照一、二、三的順序,直截了當的圍繞一個核心來談觀點、談問題,厚度也總共只有2頁紙。當然他們也有一些報告的頁數會多一些,但也是幾頁紙的居多,十幾頁的常見,頁數再多的就極為少見了。」
——《信息分析的核心》 陳功
這樣的發現,與美國專門研究政治的政府學者的看法是一致的。美國學者卡爾·帕頓和大衛·沙維奇在《政府分析和規劃的初步方法》一書中就指出,就美國政府實際應用中的各種研究、分析方法來看,實際只有兩大類別,一是研究型分析(researched analysis);二是基本分析(basis analysis)。
研究型分析的目的是尋找背後的真相,需要大規模的費用,以及很長的時間。而基本分析則是出於政治上、技術上需要,要有很快的反應速度,所以時間方面的限制非常嚴格,實際這才是美國政府在政治上、在行政上依賴的主要研究分析類型,也就是基本分析。
而美國長期的行政實踐也證明,像基本分析這樣的研究活動,事實上已經足夠提供簡單有效的建議,避免政治家們在主要問題上犯錯誤。
無論中外,決策層對信息分析家們的要求,幾乎相同,政治家們、企業家們勤於工作,每天要處理大量的文件,不可能閱讀頁數過多而形式繁瑣的報告。
陳功先生和他的同事們,曾經在相當長的時間裡面,向中南海的高層決策機構以及數位國家領導人提供過信息分析報告,有數次被中南海的高級領導人親自要求,所有的報告都必須控制字數和頁數,「小二黑」是經常被提及的版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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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邦智庫首席研究員陳功看來,智庫亦或研究機構,除非是決策者有理由希望掌握全部事務的細節,自己願意親自當信息分析家之外,通常完全沒有必要去閱讀厚厚的分析報告。尤其是在擁有稱職而專業的內部信息組織的情況下,就更沒有這種必要性了。
畢竟,決策者的工作是拍板做出決策,連續的信息提供,可以有效的支持這一工作,而不是自己去當什麼信息分析家。所以決策者真正需要做的,只是對自己的信息分析家們,給予充分的信任就好了。
從理論的角度來看信息分析的簡明,實際也非常有趣。從理論角度來說,信息分析的研究過程,本質是一個抽象的過程,是一個將複雜事務簡單化的過程。
所以,簡明的結論恰恰是信息分析工作的價值體現,複雜則正好相反,等於是什麼也沒做。很難想像的是,經過了從複雜到簡單的抽象過程之後,在信息分析研究的最後報告階段,又有意對之重新加以複雜化。顯然,這是一個荒謬的逆過程,完全不符合信息分析的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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