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方外流一直是市場持續關注的焦點,但長期以來並沒有產生明確的市場趨勢。雖然集採之後,落選藥品需要尋找新銷售渠道帶動了院外市場的熱度,但並未產生規模化的發展。而且,從2018年底開始集採以來,處方回流的趨勢益發明顯,這是由於集採藥品導致院內外價格明顯倒掛,病人持續流入院內。未來隨著集採、門診統籌和醫院自身網際網路醫院的發展,處方將出現更明顯的回流趨勢,院外零售市場將迎來真正的考驗。
首先,醫生的經濟動力並不明確。與世界主要發達國家不同,中國醫生收入水平相對較低,以藥補醫的情況比較明顯。雖然自2015年取消了藥品加成,但由於醫生收入並未出現數倍的提升,醫藥分開仍難以真正落到實處。如果放眼東亞地區,這一現象較為普遍,如果政府不能高額補貼處方流出費用給到醫生,處方外流的可能性並不高。雖然一部分藥品進入集採,但佔藥品市場總規模仍然有限。雖然醫生已經無法在集採產品上獲取明顯的利益,但所有集採產品對醫院都有用量保證,如果將處方流出是不能保證用量的。
而且,如果從醫藥分開的角度來看,並不是處方留在院內就不能切斷醫藥之間的利益鏈條。集採模式已經證明,只要將藥價虛高的灰色部分去除,醫藥一樣可以分開。但如果從之前的醫藥分開實踐來看,事實上大部分外流的處方都流到了指定的零售藥店,尤其是院邊店,這裡一樣存在著明顯的利益輸送關係,只是將利益鏈條從院內搭建到了院外。更進一步的是,網際網路醫院也成為處方利益鏈條的一個工具。因此,醫藥分開的核心本質是能否將藥價下降到合理空間,從而減少利益輸送,而不是簡單的看醫藥能否分開。如果醫藥分開一樣具備明確的利益連接,那處方流出並不存在明顯的價值,甚至成為真正的醫藥分開的阻礙因素。
其次,門診統籌將推動處方進一步回流。隨著被列入2021年國家醫保工作重點,門診統籌將正式推出。由於目前門診主要是使用個帳,改為門診統籌後,50%將由統籌資金支付,這導致病人更願意去醫療機構獲取藥品,而不是在院外。而且,門診統籌推出的同時,個帳將縮減50%左右,這也推動個人回流到醫療機構去購藥,從而進一步推動處方回流醫院和基層。
2019年,職工醫保個帳在零售藥店的支出是2029億元,佔到當年個帳收入的35%。如果個帳縮水,很難說服個人還會在藥店進行這樣規模的消費。當然,隨著門診統籌的推開,零售藥店也將獲得統籌資金,但醫保對統籌基金支付的監管也遠高於對個帳支出的監管,原先通過醫保盜刷保健品等不規範的操作都將面臨嚴格的監管。而且,藥店的門診統籌資金只能用於定點醫療機構開具的處方,當前市場不具備定點醫療資格的網際網路醫療平臺開具的處方將失去效力,這對市場現有模式會形成衝擊。
另外,當前網際網路醫療的處方都是跨統籌區的,根據醫保線上線下一致的原則,跨統籌區的處方在線下是不被認可的,需要由病人所在統籌區的醫生抄方之後重新開具。至於異地就醫的門診,目前僅對異地工作、異地養老和急診病人開放,且事先需由當地醫保部門審批,並不是任意個人能獲得異地門診的處方報銷權限。
最後,院外市場的價格優勢不再。由於藥價虛高,原先零售藥店對醫院有著一定的價格優勢。但隨著集採的持續深入,院內外價格倒掛的情況日益強化,這導致處方回流的現象越發明顯。由於醫院的藥品採購價就是最終的銷售價,而院外藥店仍然保持了15%的加價,院內和院外的價格出現倒掛。其實,自從公立醫院取消藥品加成以來,院內外價格倒掛已經出現,不過當集採並未展開之前,藥價騰挪空間很大,零售藥店與醫院之間的藥價差異並不明顯。而在集採之後,由於藥店只有在集採價格上加價才能獲得利潤,所以院內外價格倒掛明顯。而且,隨著集採品種越來越多,零售藥店的價格優勢日益喪失。
從門診數據來看,2019年一改之前持續下行的局面,各類醫療機構出現了明確的反彈,其中尤以三級醫院的反彈最為明顯,一躍返回雙位數增長,達到11.35%。自從2015年開始,三級醫院的門診增速持續下滑,2017年更是下跌到只有6.13%。而且,增速疲弱的基層醫療機構也改變了原先不到一個百分點的增長,達到了2.72%,而2018年,基層的門診甚至是負增長,為-0.45%。
因此,如果集採疊加門診統籌,處方外流並不存在相關的勢能,反而是處方回流的勢能已經成形並將持續成為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