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劇情簡介······
影片通過三位主人公——知識分子和投機商馬高、他的朋友黑仔、他們共同的愛人娜塔莉——傳奇般的人生展現了導演對南斯拉夫這個民族的理解與複雜情感。
影片雖然長達兩個半小時,卻一點不讓人感到冗長,全片充滿了奇思異想,有著濃厚的超現實主義色彩,是一部名副其實的史詩片。電影情節雖然有些荒誕不經,但卻準確地描繪了二戰時期南斯拉夫的社會狀況,大膽揭露了一些投機的戰爭英雄英勇事跡背後不為人知的真相。影片的基調是幽默和諷刺的,又十分活潑輕鬆,很歡快,甚至可以把影片當作喜劇來看。影片人物個性十分奔放,張揚,該片處處洋溢著創作者的激情。導演埃米爾·庫斯圖裡卡處理史詩題材的天才手段展露無疑,由於該片深刻的諷喻,不少影評家將該片與俄國1995年的《毒太陽》相提並論。埃米爾·庫斯圖裡卡本人也獲得了當年威尼斯電影節的最佳導演獎。
下面是收集網友觀看《地下》電影的精彩評論
電影觀看地址:關注本公眾號後留言「電影資源」,可自動獲得該電影觀看
影評一:
荒誕下的悲哀
電影一開場,詩人馬高和朋友黑仔喝得醉醺醺的,坐著馬車,後面跟著一幫吹喇叭鼓號的樂隊在南斯拉夫柏爾格雷德的街道上飛馳而過。這兩個醉鬼一邊高喊著革命口號,一邊胡亂鳴著槍。馬高溫柔善良的動物園管理員弟弟伊萬在家門口興奮的看著哥哥轟轟烈烈幹革命的壯舉,心中羨慕不已,可作為一個普通跛子的他,除了結結巴巴的恭維哥哥之外,也只能在動物園照顧他心愛的動物們。
第二天一早,二戰來了。
一隻愚蠢的白鵝瘋狂的啄受傷老虎的腦袋,結果被惱羞成怒的老虎一口咬斷了脖子;伊萬抱著自己的猩猩對著死去的動物屍體們嚎啕大哭;黑仔本來不管不顧繼續在家吃喝,後來實在被連續不斷的槍炮聲激怒,決定拿槍出門教訓這些不知好歹的外來德國人;黑仔老婆喋喋不休的嘮叨著,說黑仔分明是去劇院找相好的演員娜塔麗亞;馬高正在妓院風流快活,槍炮聲和剝落的房頂牆皮嚇跑了光屁股的肥碩妓女,馬高只好靠在窗邊自己打著手槍達到高潮……
這就是南斯拉夫,一個瘋狂的國家,一個瘋狂的時代。故事就在這個瘋狂世界裡展開。
後來馬高爽畢在小廣場找到魂飛魄散只知道抱著猩猩哭的弟弟時,我眼睜睜看著他拎起不知道在哪揀來的黑貓,把貓當成塊破抹布一樣擦他的皮鞋。黑貓嗷嗷亂叫,我則看得哈哈大笑。這時起我就確定了,這是個荒誕喜劇反戰電影,如果不深刻,那它至少還搞笑。
我只猜對了一半。
電影從頭到位的確都在搞笑,其荒誕誇張的喜劇表現手法頗像《大話西遊》,尤其是演員娜塔麗亞在柏爾格雷德大劇院舞臺表演的場景,幾乎可以絲毫未動的搬到一部典型周星馳電影中去。除了伊萬,電影主要人物中簡直就沒一個好人,大家都沒什麼原則,娜塔麗亞是個牆頭草,馬高是個無恥的機會主義者和出賣朋友的偽君子,而黑仔也好不到哪去,行事莽撞又愚蠢,還在個破箱子裡不小心引爆了手雷把自己炸得七葷八素!黑仔的那票樂隊們一天到晚跟著他,除了奏出些令人煩躁的瘋子音樂之外,一到關鍵時刻只會喊:「完了完了,災難來啦!」
在這樣的瘋子情節中,故事從二戰一直講到50年後的內戰。
這就是南斯拉夫,一個多麼「有趣」的國家!
1918年 – 一戰後塞爾維亞人、克羅埃西亞人和斯洛維尼亞人組成王國,29年更名為南斯拉夫王國;
1941年 – 二戰中軸心國入侵,南斯拉夫解體;
1945年 – 戰後,狄托領導人民重建南斯拉夫民主聯盟,翌年更名為南斯拉夫人民聯邦共和國,46年更名為南斯拉夫人民聯邦共和國,63年又更名為南斯拉夫社會主義聯邦共和國;
1990年 – 六盟國大選,除塞爾維亞與蒙特內哥羅仍由原執政黨執政之外,克羅埃西亞、斯洛維尼亞等其餘四國共盟喪失政權,政局動蕩,民族主義勢力抬頭;
1991年 – 盟國波赫宣布獨立,克塞兩族發生流血衝突,內戰爆發;
1992年 – 南斯拉夫解體,未獨立的塞爾維亞、黑山組成南斯拉夫聯邦共和國;波赫戰火繼續,直至95年在北約與聯合國幹預下波赫戰爭結束;
2003年 – 南斯拉夫聯邦共和國更名為 塞爾維亞與蒙特內哥羅,簡稱「塞蒙」,南斯拉夫名稱被取消;
2006年 – 黑山經公民投票脫離聯邦,塞蒙解體。
從1918南斯拉夫開始建國以來,戰火就從未遠離過歐洲巴爾幹半島上這片土地,民族紛爭不斷,流血衝突不斷。電影極為荒誕怪異的表現手法所描繪的,竟然是這樣一片血淚浸泡出來的土地,一個有關民族大義,似乎不應該用來搞怪嘲笑的問題。但在作者Dusan Kovacevic的筆下,這一切又都那麼好笑得合情合理。這片土地上,為什麼要有戰爭,為什麼一直要有戰爭?南斯拉夫人,你們究竟在爭什麼?
我不在這樣的歷史下長大,在這部電影之前根本沒有半點興趣去了解巴爾幹半島這個倒黴地方,一天到晚打打殺殺莫名其妙。我只是想看看這個荒誕的故事怎麼講下去,我只是覺得這個故事真好笑呀真好笑;可沒想到,看到最後,看這個國家仍舊在戰火中掙扎,看伊萬如同無頭蒼蠅一樣和已經老邁的猩猩在幾十年不變,廢舊骯髒的地下管道中滑稽亂跑的時候,我笑不出來了。
「當兄弟相互戕殺的時候,你就知道,我們是真的在打仗了。」
電影最後,也如同《大話西遊》的結尾一樣,超現實主義象徵了一把。看著也許本應該歌舞昇平一片祥和的土地脫離大陸向無邊苦海漂移的時候,我的心充滿了難以名狀的悲哀。真的,如果世界上的一切問題都能用錢來解決那該多好!痛苦與仇恨不再從心底萌芽,把根向下扎,向下扎,扎過一代又一代人,心也荒蕪,家也荒蕪,國也荒蕪。只有戰火,在漫布野草的荒原廢墟上熊熊燃燒,將天空染成血狀殷紅。
導演Emir Kusturica和劇作者Dusan Kovacevic,你們荒誕不經的外衣之下,隱藏的究竟是怎樣的創傷之心?!這是多麼強烈的愛與痛,才能幻化成魔鬼夢魘一般的故事,連我這樣不相干的外人,也不得不隨著你們,在狂笑之後掩面而泣……
影評二:
倒掛的耶穌,上帝也無法救贖的悲涼
濃鬱的南斯拉夫風情,吉普賽舞曲,自始自終的舞蹈著,歡笑著。這是一部熱鬧的電影,而我看見的卻是導演庫斯圖裡卡站在電影背後淚流滿面。
第一次看庫斯圖裡卡的作品是在《所有被忽視的孩子》裡的短片。同樣是明亮歡樂的氣氛,同樣是充斥著荒誕劇情的故事,我感到一種疼痛從內心底升起的一直蔓延到手指的每一根神經。而在這部167分鐘的電影裡我更是深深的感到了導演的這種魔幻現實主義的力量,到電影的最後我幾近流淚了,頹敗的戰場,煙霧繚繞的廢墟上響起的鐘聲,它們都不是最讓人難受的,而是結尾依舊沿著喜劇的歡樂氣氛出現樂隊的奏鳴,舞蹈的人群,在沒有任何空間和時間的交代下從一塊大陸上割裂的島嶼就這樣載著眾人,乘著歡鬧飄向不知名的遠方
這是個沒有結果的故事。因為它是悲劇,更是殘酷的現實。現實到它就已經發生了,悲慘到就是上帝也無法救贖。
影片講述了1941-1995年的南斯拉夫,以一個小小的地下兵工廠作為切入點和透視點戲劇化的折射了1941-1945年二戰時期的南斯拉夫以及二戰後狄托政權下南斯拉夫現狀並進行了深刻的諷刺和揭露。
故事開始於1941年南斯拉夫被德國佔領時期,德軍的轟炸和空襲是司空見慣的場景,然而電影裡依舊是一片歡騰,這場狂歡是為了慶賀小黑加入共產黨。馬高和小黑這兩名南共黨員是流氓式的愛國者,在種種非法的生意中為南共產黨募集資金,同時也中飽私囊。他們對佳餚和美女具有不可抑制的欲望。與馬高的機智精明相比,黑仔更顯得狂放不羈這兩種性格也暗示了他們之後的命運。
馬高的弟弟伊凡是貝爾格勒,城市動物園的管理員,他驚慌失措的望著被轟炸的現場看著滿是血跡的動物,救出猩猩宋尼後他悲哀的跑回家上吊自殺,被哥哥馬高救下後將他和其他共產黨員的家屬全部轉移到一個地下的隱秘地點作為避難的場所。這裡就是一個看不到天空的地下城市(其實當時我很快聯想到了地道戰...汗!),也是導演精心策劃的一個折射空間。在此處就要開始佩服導演的把握力,避開1941-1995這麼長的一個時間跨度不說,就單單說一個伊凡上吊的場景也和結尾處伊凡的死呼應了,在電影最後絕望的伊凡在廢墟上的鐘樓裡上吊自殺,敦厚的鐘聲與其說是在警示著南斯拉夫人民倒不如說是為已亡的祖國敲起最後的挽鍾。
在這個地下的城市裡人們不停的製造兵工以為是在幫助國家趕跑侵略者給狄托提供武器,殊不知其實他們都是被馬高欺騙了,他們每天吟誦狄托的名字,把革命視為最高的榮譽,他們對馬高深信不疑甚至以為馬高是非常可靠的同志。作為基地唯一和外界聯繫的馬高和他的情人娜塔莉實際上是在利用人們幫他們做兵工然後賣倒國外賺得大把的鈔票。他們欺騙眾人說二戰並未結束並監視著底下人的生活還製造假的新聞以騙取地下的「安定」。而作為內部負責的小黑一直心存疑惑他相信他的朋友但是又不想窩在這地下之城。於是在地下兵工廠造出了坦克的那一天也就是小黑的兒子的婚禮上他預備好衝出地窖結束戰爭。
另一方面,虛偽的馬高在國人面前是道貌岸然的君子,他捏造事實說小黑已經死去,自己如何如何拯救了國家如何與法西斯做鬥爭。諷刺的是他居然是「狄托的朋友」這樣的一個騎牆派竟然是人們心中的英雄。馬高在「黑子烈士銅像」的揭幕典禮上,滿懷深情地回憶他的親密戰友小黑如何在遊擊戰中英勇犧牲。同時南斯拉夫電影廠決定根據馬高的回憶拍一部以小黑為主角的電影,以紀念這位民族英雄。
婚禮上與伊萬為伴的黑猩猩溜進坦克嬉戲,發出一枚炮彈,將地窖炸開了一個洞。小黑再也不能忍受,他決定不顧「狄托的命令」,帶著兒子去看看天空,然後與納粹決一死戰。父子帶著武器悄悄來到地面,正遇見紀念黑子電影的拍攝現場德國士兵槍殺遊擊隊員。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們向扮演「納粹」的演員們開火....混亂中地下之城土崩瓦解,一切都灰飛煙滅,人們從地下爬出來時光荏苒,到了1995年,南斯拉夫再一次陷入戰火之中波士尼亞戰爭開始了,小黑依舊以為戰爭還在繼續,可是他卻已經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他只能說「屬於我的祖國」。被士兵抓到的馬高夫婦由於販賣軍火而就地正法,在他們被殺死的地方十分明顯的有一個十字架,上面的耶穌像已經被炸了下來倒掛在十字架上。知道欺騙實情的伊凡用手杖痛打輪椅上繼續販賣軍火的哥哥馬高並留下了」上帝不會原諒」一句話後斷然自殺。看著倒掛的耶穌神相其實也是導演的暗示,他已經知道了無法接受的現實,真真切切是一個耶穌無法救贖的罪惡,上帝也無法挽回的悲哀。
電影中一直帶著英雄色彩的主角小黑依舊難以逃脫悲劇的命運。無論是為祖國拼命還是滿嘴的「法西斯混蛋」都無法改變已經不存在了的南斯拉夫他所能面對的是暗無天日的地下,現實的光明是不屬於他們「地下人」的。「這個地球上已經沒有南斯拉夫這個國家了」這註定了這裡已經不需要英雄。
庫斯圖裡卡心底升起的無盡悲哀無盡痛苦,作為一個塞爾維亞人他所能做的就是以一個烏託邦的幻想結尾,這樣的慘烈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但是他還是用盡最難看的筆墨來畫完這個結局,已經逝去的人出現在畫面上,他們在一個沒有時間和空間的島嶼上狂歡,這是他們的新國度一個漸漸從大陸上分離開飄向未知遠方的小島,人們滿是歡樂的神情所有的悲涼一掃而光與開頭幾乎一樣充斥著吉普賽舞曲,他們走了,這些地下之城的人們去了一個極樂的世界,因為那裡有個叫做南斯拉夫的國家。
電影結束,除了被電影所感染的悲傷隨著身邊的空氣一起上升籠罩於周遭,還有對於庫斯圖裡卡無限的敬佩。
從節奏上來說,他把握著很好的尺度,沒有讓如此之長,信息量如此之大的影片脫離自己的控制。影片基本被分為三段。1941-1945是第一段,敘述了二戰結束前的境況,交代了地下之城產生的契機,同時也勾畫出了兩個中心人物-馬高和小黑,聯繫他們的有金錢,美女,權利和對法西斯的憎惡。但是狠明顯他們的動機是不同的,方式也是不一樣的。這樣兩種人大概就是二戰前的兩類革命人。馬高是投機派,但是最後他擁有了一切甚至成為狄托政府的政要,這與其說是暗示了狄托政府內部的混亂不如說是諷刺了政府實際上的虛假和偽善。1945-1991是第二段冷戰時期,此時已經建立了南斯拉夫共和國,地下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們被馬高欺騙著,他們說著狄托萬歲說著革命萬歲,這種狀態其實正是共和國建立之初的「個人崇拜主義」寫照,同樣作為二戰後共產主義聯盟國家的觀眾可能會比西方觀眾感受更加深切,與此同時的中國不也是照搬著蘇聯的模式搞著公有化,集體化,不也是個人崇拜盛行的時期。這些都以那個小小的兵工廠再現出來卻又相當合情合理。第三段就是1991-1995年的南斯拉夫解體,地下的人從地窖爬了出來,但是他們無法面對已經傷痕累累的國家已經逝去的南斯拉夫,等待他們的是哪裡都不融的現實,每個人都無法逃脫最悲慘的結局。失去祖國的庇護想要維護祖國的人卻只能跟著地下的坍塌一起走向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