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樂場的大篷車女孩,1926—1932年,攝影:奧古斯特·桑德
影藝家按:《迄今為止的攝影》(Photography Until Now)伴隨MoMA的同名展覽出版,它以一種全新的視角思考誕生一百五十年之久的攝影,全書聚焦於科技變革與藝術表達之間的交互影響。可以說,少有攝影史專著如此清晰地描述這一媒介的發展。
本書共分七章以及導言,約翰·薩考斯基從攝影前史開始(即「攝影之前」)敘述,他將攝影當作四個世紀的西方繪畫傳統的邏輯延續,最後停止在當代(因為電視、視頻影響了靜態攝影的創作方向)。
本次推送全書導言,即介紹思考攝影史的一種新方法以及薩考斯基緣何產生這一想法,餘下七章將在之後的文章陸續推送。在此,也希望能有志同道合者加入,切磋砥礪,共同進步。(如有興趣者,可後臺留言或添加微信:807252690)
迄今為止的攝影:導言
文 | 約翰·薩考斯基
譯 | 李鑫
風燭殘年的雷諾瓦(Renoir),性情古怪,腳患關節炎,步履蹣跚。一日,他惋惜地向兒子讓(Jean)感嘆,畫家現已不再讓學徒為他們磨顏料,因為他們沒有這樣做,若他打扮成安德烈·德爾·薩爾託(Andrea del Sarto)那般磨顏料豈不愚蠢至極。他還說道,「我們用易攜帶的顏料管在大自然中創作。……沒有顏料管,便不會有塞尚(Cézanne)、莫奈(Monet)、西斯萊(Sisley)、畢沙羅(Pissarro),更遑論後來報刊記者所謂的印象主義。」[1]
雷諾瓦並不認為印象主義是顏料管的產物。情況也許恰好相反,繪畫轉瞬即逝之風景的普遍渴望產生對現成顏料的需求。在任一情況下,目的與手段彼此影響,好比內燃機或者數學方程式。方程式的一邊發生改變,另一邊也隨之而變。
二十多年前,我初次讀雷諾瓦的評論時,立刻被他深深折服。當然,我早已明白形式與功能相互聯繫,受僱繪製溼壁畫的畫家日後不會被人記住;不過,雷諾瓦對這一原則的論述給人一種嶄新、通俗的權威感,並且,它可能為我提供一種思考攝影史的行之有效的方法。在我看來,這種方法可將千絲萬縷、錯綜複雜的情節凝練成一個簡單、連貫的故事,而那些情節都是故事的組成部分。
公允而論,近四十年來,所有基於博蒙特·紐霍爾(Beaumont Newhall)在《攝影史:從1839年至今》(The History of Photography from 1839 to the Present Day,1949年)中提出的概念架構的標準攝影史均將媒介的科技革新與天賦異稟之實踐者的創造性成就視作相對獨立的兩個問題,二者斷斷續續、時有時無地相互碰撞、彼此影響。這一觀點堅信科技與藝術之間存在兩個基本區別:其一,認為完全可用客觀、可證的事實敘述故事;其二,認為僅能用主觀、不可量化的認知恰如其分地理解一個與之對應的故事。
我並非意在否認經驗知識與直覺知識之間的區別,而意圖證明在創造事物的過程中兩種認識方式可以相互結合。這一結合既可是真誠地共生,也可是激烈地競爭,但它決定了所創造事物的特徵和意義。
本書及同名展覽並不試圖講述攝影的工藝或科技的歷史,對這一主題的闡述我也難以勝任。我試圖勾勒一段由科技變化的模式所帶來的攝影圖像的歷史。此處,「科技」一詞不僅指常被當作攝影工藝成分中的化學與視覺難題,還涉及分配攝影影像的方法、經濟的約束以及職業結構。
藉由這一方法,我希望攝影藝術不再被當作某一特例、或與媒體廣泛關注的宏大故事以及工具的功能無關,簡言之,作為作品,它應最清晰、最雄辯地表達攝影對全新、重要身份的不斷探索。
[1] 參見Jean Renoir,Renoir, My Father, Boston: Little, Brown, & Co., 1962, p. 77.
約翰·薩考斯基攝影文論集
編輯 404
影藝家微刊是雜誌《影藝家》的延伸
由成都影像藝術中心(CDPC)主辦
—— 分享新聞,還能獲得積分兌換好禮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