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四年,姜文的新作《邪不壓正》終於與觀眾見面。依然民國故事,依然快節奏和黑色幽默,這一次,《讓子彈飛》的口碑與票房奇蹟還能重現嗎?
「把西山做遠,箭樓大點,我不希望地標性建築那麼虛。」姜文坐在沙發裡,用手上的紅外線筆指點著眼前的投影幕布。畫面裡的哈德門、箭樓、西山都遠到模糊,它們在電影中最多出現幾秒鐘,但姜文心裡有張比例尺精準的老北京三維地圖,他容不得一幀含糊。
《邪不壓正》是一個載體,它讓姜文在繼處女作《陽光燦爛的日子》之後,又有機會拍一拍他眼中的北京城。
《邪不壓正》劇照
10年前,好友史航把張北海的小說《俠隱》推薦給他。「不太適合改電影,隨便看著玩。」站在編劇的視角,史航並不看好這本小說。姜文拿到書,一口氣看了通宵,書裡的東四九條、北海、前門他都再熟悉不過,男主人公李天然路過幾次的「內務部街」就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俠隱》的故事發生在「七七事變」前期的北平,日本人尚未入侵,但已蠢蠢欲動,各種勢力盤踞其中,錯綜複雜。自幼習武的李天然從美國歸來,他想找到殺害師傅一家的大師兄朱潛龍,報一樁血海深仇。在那特殊的歷史時期,沒有人能置身事外,李天然眼中的江湖恩怨與國家的內憂外患摻雜在一起,復仇變得更複雜了。
講的雖是復仇的故事,但小說更令人稱道的是張北海對老北京生活狀態的再現,這也是《俠隱》打動姜文的原因。
「有滋味,都是老北京的吃、喝、玩、樂,但要改成電影,需要重新解剖。」一時想不到該怎麼做,「又不想做糙了」,姜文就把這活兒擱到一邊,先拍了《讓子彈飛》,又拍了《一步之遙》。
《一步之遙》,2014
幫他找到《俠隱》改編靈感的是一幅畫。「畫展上看到的,畫的是個屋頂。」周韻不記得畫家是誰,只記得,姜文突然抓住了電影的魂,「白天一個世界,晚上一個世界,屋頂一個世界,屋下一個世界」。這就是《邪不壓正》的故事和美學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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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鍵下單「姜文和他的電影們」
「頭頂上」的世界怎麼實現?
姜文電影裡的人向來喜歡往高處走,《陽光燦爛的日子》裡,馬小軍總在屋頂晃悠,還跳了一把煙囪。《太陽照常升起》裡,瘋媽一犯病就往樹上跑,最消停的時候是站在屋頂用溫州話念「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一步之遙》裡的人不再上房了,但在完顏英出車禍去世前,姜文還是把她送到了天上。
對姜文來說,頭頂上的那個世界更自我、更純粹,從前還是用作隱喻,到了《邪不壓正》,這個隱喻就變得具體了。
「頭頂上」的世界要怎麼實現?在電影策劃初期,大家花了很多時間來研究,怎麼才能讓這個屋頂世界獨立而自恰。首先,得從物理空間上解決。屋子挨著屋子,院子靠著院子,屋頂就有了單脊和雙脊,就能走人了。「不能走著走著沒路了,下來走一段。」史航說,大家商量著,用樹、牌坊、電線這些東西來過渡。
更重要的是,得有一個屋頂上的生存法則。「那上面有樹,有果,有花,人們在上面聊天,朋友和鄰居可以串門。」男主角彭于晏說,姜文把所有最正義、最乾淨的戲份都移到了屋頂上。那裡不只有男女主角的感情,還有一群不願與地上的世界同流合汙的人。
姜文說他不喜歡武俠,但這個「屋頂上」的浪漫逍遙卻不輸任何武俠世界。「他要復原一個北京城和那時人與人的關係,不是把它們從地裡挖出來,而是直接送到了天上,這是極致的浪漫主義。」史航說。
《邪不壓正》工作照花絮,李天然與關巧紅的屋頂戲
實際拍攝時,劇組在雲南搭了一個4萬平方米的胡同場景,各式各樣的胡同、街道組合都有了。像《邪不壓正》一樣,劇組也分天上、地下,兩個世界被腳手架隔開,大家站在腳手架和搭建的木板上幹活,所有屋頂戲份都是實景拍攝。
一天一地,兩個世界,這已經讓《邪不壓正》與《俠隱》的美學氣質完全不同了。
按姜文十分敷衍的說法,原著小說對他的意義就是「壯個膽兒」。「當小說跟我產生碰撞之後,我腦子裡就想到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已經跟小說不一樣了,而我不得不去追這個故事。」在《騎驢找馬——讓子彈飛》裡,姜文的解釋還算嚴肅。
《俠隱》重在勾勒北平生活圖景,但姜文追求的向來是強烈的人物情感和戲劇衝突,即便拍民國的上海和北京,他要呈現的東西也不是舊式的,而是具有極強現代性的情感與衝突。
電影中的人物大多具有多面性,可以用來做參照的是《讓子彈飛》的改編。原著《盜官記》中,「張麻子」是假縣長的本名,「張牧之」是媚雅的假名。電影裡,姜文把這個設置對調了,名字的背後是身份的改變,張麻子從一個窮出身的綠林好漢,變成了一個逃避為軍閥賣命,落草為寇的軍人。原著裡,葛優的角色湯師爺是個窮科員,跟了張麻子後任勞任怨,臨了還惦記著領導的死活。但電影中的師爺油嘴滑舌,貪財惜命,善於在大佬之間周旋,但臨死也說了幾句善良話。
《俠隱》中目的單純的人物當然不能滿足姜文的胃口,他得動手大刀闊斧地改。
《讓子彈飛》,2010
拍完《一步之遙》後,他和周韻去香港見了何冀平。後者是寫過《投名狀》《明月幾時有》等名作的編劇,又是北京人,更懂怎麼講老北京的故事。
那次,姜文沒像寫《太陽照常升起》時一樣,為編劇們講了個幾乎完整的故事,而是大致提了自己對人物和故事的要求,留下一堆參考資料就走了。
「三年三稿。」何冀平回憶,三年間,她和姜文還有幾個編劇在北京、香港、古北水鎮多次討論,直到2016年春天,她才把手中的第三稿劇本交付給姜文。
「但那離可以拍還有很大距離。」顯然,「姜文風格」在何冀平的劇本裡體現得並不顯著,雖然離開機已經沒幾個月,但劇本還是得再寫。
這時,李非接到了姜文的電話。「你能不能來?幫我寫《俠隱》的劇本。」李非一口答應,只是沒想到姜文要得那麼急:「別下周了,你明天就到。」李非連夜重讀了張北海的原著小說。
「這是姜文三部民國電影裡歷史背景最實在的一部戲,前兩部都是架空的。」姜文有自己的歷史觀,但他無意在電影裡研究這個,對於他來說,時代背景只是展現人性的大舞臺。李非說:「姜老還是關心一個個具體的人。」
故事到李非手裡時,男主角李天然的氣質已經完全變了。原著中,他18歲經歷師門不幸,遠走美國,25歲回到北京時,已經成了一個心裡裝著事的沉默男人。但在《邪不壓正》的預告片裡,彭于晏飾演的李天然陽光帥氣,撇嘴傻笑,一副美國大男孩的模樣。
「電影裡,他13歲出國,15年後回北京。姜老希望他簡單點,和處於各種勢力中的男人們在觀念上有明顯區別,中西方的衝突更強烈些。」李非說,不僅是李天然,姜文本人飾演的藍青峰、周韻的角色巧紅還有廖凡的大師兄,他們的身份和性格都比原來複雜得多。
《邪不壓正》劇照。在屋頂騎行的李天然
人物的複雜化在意料之中,但感情戲的圓滿卻令人意外。一直以來,姜文都不擅長講你好我好的愛情故事,《陽光燦爛的日子》裡是單戀,《太陽照常升起》裡的情讓人疼,《讓子彈飛》和《一步之遙》裡,愛和不愛都是一場空。
但《邪不壓正》突然浪漫、溫暖起來,沒有人一直等待和犧牲,男人也不再推脫逃避,李天然和巧紅的感情建立在信任、尊重和惺惺相惜之上,是一段能帶給彼此成長和改變的關係。
張北海筆下那個似有似無的民國武林也被姜文改掉了——熱兵器替下冷兵器,崇高被黑色幽默取代。作為一個懷疑主義者,他本能地排斥權威,想解構一切崇高,「武林」就是那個需要被解構的東西。
熬出來的演員
戲劇評論家童道明曾寫到,青少年時代,姜文最愛看的是于是之主演的《茶館》,他問過姜文,「《茶館》的最大成功是什麼?」姜文回答他:「是演員的表演。」
可見,演員出身的姜文多懂得戲劇和影視作品中表演的力量。
最近四處宣傳電影,姜文對《邪不壓正》劇情最經典的回答是:「就像李小龍闖進了卡薩布蘭卡。」他想找一個像李小龍一樣陽光、敏捷的人來演李天然,最終選定了彭于晏。
這是彭于晏第一次與姜文合作,聽到「李小龍」這個造型要求,他立即節制飲食,開始控制體脂。健身,彭于晏很在行,如今需要的只是足夠的時間和對訓練內容的微調:「這個戲有跑酷,要在屋頂上跑一些動作,腿和腰的力量要非常好,平衡感也要好,所以這次對小肌肉群和核心的訓練特別多。」
彭于晏飾李天然
除了在身體上接近李天然,姜文還要求彭于晏練習北京話,而且是那種「沒有太多兒化音的」北城的北京話。籌備期和拍戲間隙,彭于晏就念《俠隱》的段落給姜文聽,讓他一字一句糾正自己的語速、聲調和重音位置。姜文也沒閒著,找了很多說北京話的老電影、話劇給彭于晏,還讓他沒事聽聽《駱駝祥子》。
姜文是演員出身,他懂演員的敏感、脆弱和恐懼,在片場,他再急也不會衝演員發火。「他不是拉著你說戲的那種導演,他有自己的方法。」周韻說,她是親眼見證彭于晏一點點在戲裡戲外變成李天然的。「電影開拍一個月左右,他的戲都是在不停地跑,屋頂上跑,馬路上跑,騎著自行車跑。這些戲可能很多最後都用不上,姜文就是想用體能上的消耗把他身上的明星氣打掉。一開始,跑起來還注意髮型,照照鏡子,後面累得什麼都不管了,那時彭于晏才真的成了李天然。」
我跟彭于晏提起這個導演訓練演員的方法,他卻一點也沒察覺到,「只知道整部戲都在跑,二十、三十、四十條地跑,不知道導演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但他心裡踏實,姜文有種氣場,能讓演員心甘情願地暴露自己,把心和力氣都獻給他,這是種天賦。
十幾年前,周韻就感受過這種天賦。「其實姜文是個非常尊重女性的創作者。」為了客觀,周韻不是透過姜文來看他對女性的態度,而是透過他電影裡的女性角色,「不管是《陽光燦爛的日子》裡的米蘭,還是後來陳衝、劉嘉玲她們那些角色,女人都不是又哭又鬧的花瓶,是主動表達,主動選擇生活的人。這種態度很西方,是高級的。」
周韻飾關巧紅
周韻在姜文電影裡的角色也從未柔弱過。在《太陽照常升起》裡,她是獨自撫養孩子長大的瘋媽,《讓子彈飛》裡又成了投奔張麻子、劫富濟貧的青樓女子花姐。《一步之遙》裡的武六自由獨立,她改變了馬走日。這些角色的扮相和背景不同,但內核很像——都是有內在張力的女性形象。
張北海筆下的巧紅是個傳統的漂亮寡婦,跟了李天然就死心塌地,爭起來,最多用「我又不是小孩子」搪塞了事。像無數舊時候的中國女人一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姜文不準巧紅等。《邪不壓正》裡,巧紅根據真實歷史人物改編,她不僅有個裁縫店,還有另一重身份,那個身份讓她拿起槍,也讓她與李天然越走越近。
新派,或正走在成為新派人的路上,這是姜文最擅長表現的一類女性形象。他所熱衷的「現代女性」與她們所處的年代無關,只與「內在張力」有關,沒了那精神內核,即便活在當代,本質上也是個裹腳老太太。巧紅於周韻而言,只需要演出她身上的堅韌和現代性就足夠了。
第二次與姜文合作,廖凡已經是柏林電影節影帝了。手中那座銀熊獎盃有什麼用?名和利都是順帶得著的,最重要的是,它讓廖凡的表演越來越自信了。
廖凡飾朱潛龍
八年前,《讓子彈飛》裡的「麻匪」老三戲份不多,但他亦正亦邪,能發狠的勁頭讓人印象深刻。八年之後,「師兄」朱潛龍的戲份比老三多,人物性格和背景也更複雜。電影很多幽默和荒誕戲份都由這個角色來承擔。
但本質上,朱潛龍還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與其他主角勢不兩立。「所以他在片場都不和人講話,一開始我看他都害怕,心想廖凡怎麼變得這麼怪,後來才知道,他是繃著,怕出了那個角色。」周韻說,只要廖凡出現在片場,他就不把自己當廖凡,直接成了朱潛龍。
剛出鍋的劇本
周韻覺得,姜文的電影有兩個最重要的角色,一個是演員,一個是編劇,所以,他對這兩類人是特別保護的。
電影輾轉北京、雲南、西安等多地拍攝,劇組生活給李非留下了很多難忘的瞬間。大家在零下30多攝氏度的塞罕壩拍師傅一家被殺的戲份,三天拍攝,天氣冷得狗都跑不動,劇組上下每個人的臉都紅成猴屁股。有火車的戲份是在唐山拍的,按姜文的要求,那場戲要有雪。雪是人工做的,道具組找來一節老火車,吭哧吭哧,沒走幾下就翻了車,那場戲拍不下去了。隔了很久,劇組重回唐山補拍,那次,唐山竟下了一場真雪。在雲南拍戲時,那個屋頂世界不僅屬於李天然和巧紅,也屬於全劇組,大家在屋頂拍戲、說戲、吃吃喝喝,曬得一個比一個黑。
《邪不壓正》幕後工作照
這都是些帶著濾鏡的浪漫記憶,更多時候,李非和另一位編劇孫悅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彭于晏記得,進組時,導演發給演員一人一份劇本,劇本是完完整整的,大家還圍讀了三次。但開拍前,導演又把劇本收了回去。從那之後,他就再沒見過劇本,每天拿到的都是新鮮出爐的「劇紙」。
這些「劇紙」都出自姜文、孫悅和李非之手。儘管劇本已經改了三四年,但姜文還是不滿意,或者說,不到拍攝完成的那一刻,他對一切劇本都不滿意。
「橋墩子已經搭好了,在組裡就是摳細節,幹細活的時候。」孫悅說,很多時候就是臺詞的刪改,看起來是少了幾個字,影響的是整部電影的節奏。
不要冷盤,每道菜都得是剛出鍋的,熱氣騰騰的,這是姜文對每場戲的要求。在劇組的每一天,孫悅和李非都坐在酒店、房車和導演身後改劇本,「編劇的房間永遠在姜文的隔壁」。那段時間,李非戒了酒,清醒得不像自己。
因為改劇本的時間太長,姜文得動用自己的一部分腦力來安撫各個部門的工作人員。「一到現場他就挑燈光的毛病,他一來我就知道,劇本還沒寫出來呢。」攝影師謝徵宇說,這是種片場情商,有點混,有點江湖。
拍過很多導演的戲,彭于晏從未在任何劇組見到過《邪不壓正》這種導演、演員和編劇的關係。「編劇花很長時間和演員對劇本,幫忙了解角色,每一句臺詞背後的意義,很多內容是自己想不到的,消化後再表演就會不一樣。」彭于晏還記得,最後的大決戰和幾場天台戲臺詞很多,劇組給演員和編劇找了個小屋子,編劇不停改,演員不停練,拍出來的東西質感的確不同。
最極端的是一場姜文和廖凡的對手戲,戲特別長,演下來得10分鐘。兩個人不停地對話,臺詞量特別大。難度這麼高的一場戲,劇本也是現場出鍋的。寫好當場戲的劇本,李非去找廖凡,連張「劇紙」都沒有,直接把手機給他看。廖凡舉著手機看臺詞,把微信對話框刷了又刷,還不見底,整個人都傻了。
《邪不壓正》劇照
李非也做過導演,比普通編劇更會指導演員。他讓自己演姜文的角色藍青峰,一句句幫廖凡對詞。「姜老一般不讓演員和演員對,一對就熟了,刺激沒有了,他要演戲和寫劇本一樣,都是新鮮、有激情的。」
那場戲一共拍了三遍,每拍一次廖凡都得喝酒,最後把自己喝暈了。
在姜文的劇組裡,寫戲、拍戲和生活一樣,大家常常不知道下一秒鐘會發生什麼,當創作上的直覺和技巧相撞時,姜文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直覺。
那是李天然和藍青峰最後一場對手戲,什麼結局、角色如何選擇,導演和編劇都拿不定主意。那天,姜文和李非在酒店裡想到凌晨3點,窮途末路,編不下去了。「算了吧,明天早上再做決定。」李非說,「就跟兩口子吵架,分不分手,一晚上也吵不明白,一覺醒來自然會有答案。」
這種把編劇壓榨到最後一秒的方法,姜文從第二部作品《鬼子來了》時就在用。一開始,李非想不明白,後來懂了:「他就是逼你進入一種編劇和表演狀態,不知道下一秒發生什麼時,給出的東西才是最直接、最有力量的。」
《鬼子來了》,2000
做導演20多年,一些老人走了,一些新人補充進來,姜文始終讓自己身邊保有一支年輕的主創團隊。這個團隊相對穩定,大家可以奢侈地花上些時間彼此了解和磨合。
姜文為《尋槍》做監製時謝徵宇就和他搭檔,他們很少在每部戲開拍前討論具體的影像風格。「美學上的共識早在平時聊天時就完成了。」謝徵宇說,不只是他,團隊所有人和姜文的溝通都不局限於電影,有事沒事,姜文就扔一些畫作、視頻或音樂作品到微信群裡,話不多說,讓大家各自感受。
團隊裡還有一些「黑話」,「香」「黏」「脆」,乍聽起來都是吃貨的詞兒,其實是姜文的電影詞彙。「香」指臺詞的層次,只有一個味道的不是好臺詞,有嚼頭、有回甘的生活化對白才是上品。「黏」和「脆」說的都是故事和剪輯節奏,該緊湊的地方不能脫節,該快的地方不能猶豫。
於姜文而言,他不想把《邪不壓正》拍成《駱駝祥子》,也不能是任何一部「京味兒」電影,別人做過的事他沒耐心重複。和交出一部工整、明白的電影相比,姜文還是要在電影裡實現自我表達,有歷史觀上的、美學上的,也有個人記憶的——他把故事從乾麵胡同搬到了自己曾經的家內務部街,母校所在地東棉花胡同也在電影裡出現了。
看完電影後,史航踏實了,這一次姜文找回了《讓子彈飛》式的與觀眾的關係:「《太陽照常升起》像是在和上帝對話,把觀眾晾在一邊了。《一步之遙》情感真摯,但故事講得太飛了。《讓子彈飛》是把觀眾當成上帝,《邪不壓正》大概介於《讓子彈飛》和《一步之遙》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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