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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年輕人帶著他們自己的音樂走向衰老,
但是世界越來越年輕了。
在下一個新世紀,
我們和2020一起消失,
但我們今天留下的音樂還在。」
《成都2020》合輯紀錄片
視頻:Havoc studio
我們一直在討論LiveHouse之於一座城市的意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LiveHouse是一座城市「活著」的印跡。1997年,玉林西路出現了一家「Littlebar成都小酒館」,從此,城市裡那些年輕的、熱血的、不安分的聲音找到了一個庇護所,然後在成都這座慢節奏的城市裡恰到好處地生長著。2020年,由太合音樂集團旗下麥田音樂廠牌出品,聯合成都小酒館邀請到12支成都樂隊/音樂人和4組製作人一起製造了合輯《成都2020》。合輯《成都2020》共收錄十二組樂隊/音樂人的作品,觀察對象是這個城市裡十年間新生的創造力,代表著當下的成都聲音,成都節奏和成都態度。
封面作品:邱岸雄
平面設計:Sybille
2020年12月21日,合輯《成都2020》暨紀錄片同步上線。此次加入合輯《成都2020》的12支樂隊/音樂人分別是:Colorful Bar、怪器、Sleep Leaps、葡萄糖酸心、DEEP WATER水太深、俊麟、GoinDown、裸飛蛾、派對間諜、GAIWAER、Fayzz、超人田田Supertt。
與以往的成都樂隊合輯不同,《成都2020》邀請到4組成都最具代表性的樂隊及其主創人員:聲音玩具樂隊歐珈源、馬賽克樂隊卓越、海朋森樂隊季一楠和秘密行動樂隊擔任合輯製作人,樂隊/音樂人與四組製作人均為音樂創作者,從製作的角度讓作品具有「成都氣質」,同時也代表著成都獨立音樂二十多年來的傳承和發展。以下是關於4組製作人的採訪節選。
Q:收到作為合輯《成都2020》的製作人邀請時,感受是什麼?
秘密行動:第一個擔心就是時間不夠,因為我們馬上要進行一輪全國巡演。
歐珈源:我的第一感受是「完了,時間不夠用。」我很開心能夠去做這個事情,製作對我來說是能夠了解到年輕樂隊的狀態、音樂風格和表達的一個途徑。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可以去學習到東西,這些東西是老樂隊的習慣性裡面你感受不到的。年輕意味著不圓滑、無所畏懼、充滿熱情,這些都是我們身上所缺乏的東西
卓越:一開始收到邀請,當下的想法就是,終於可以為小酒館做些事情了。其實當時最早來成都就是因為小酒館的一張合輯《地下成都3》,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能參與製作小酒館的合輯,這是挺有緣分的。
季一楠:第一感受就是很開心,因為剛好這三個樂隊我們都很喜歡。
俊麟與製作人歐珈源在錄音棚
Q:對合輯《成都2020》這種形式的看法是什麼?
歐珈源:這張合輯對我來說是Young Blood的狀態,是對成都整個音樂氛圍多元化的一個呈現。是一個非常的好呈現的方式,所有樂隊都拿出他們最有的代表性的作品放在裡面,就像是走進一家高級自助餐廳,覺得每道菜都還不錯。
卓越:這是一個總結和新的開始,從上一張13年的合輯到現在,這是給成都新一代的音樂人一次集體的呈現。通過合輯一次性聽到很多新鮮的聲音,這是一個特別好的形式。
梁藝:做這個合輯就是新的樂隊和稍微資深一點的樂隊的一個交流,互相給予經驗,互相給予新的感覺的一個過程。在他們身上我學習到很多。
季一楠:我覺得最重要的就是能夠反映成都這些樂隊現在的狀態和聲音,它不一定是一個特別完美的東西,關鍵這張合輯能夠記錄他們的聲音。
Sleep Leaps樂隊
怪器在排練室
Q:為什麼歐老師最後確定了做這五支樂隊的製作人?
歐珈源:如果把一支樂隊稱為一個靈魂的話,這五支樂隊是五個截然不同的靈魂。我製作的這五支樂隊都不是某種非常標準的音樂,這種音樂上多元化的狀態是成都這座城市鑄就的。
裸飛蛾樂隊
Q:你認為合輯《成都2020》最終會呈現出什麼美學?
歐珈源:美學本身是一個經驗,是隨著經驗的累積不停變化的過程,但美學的核心價值觀是不會變的,它就像是圍著這個固定核心一圈一圈去發散的圓。所以在每個人心中價值觀不一樣美學就不一樣,但對大多數人來說「對頻率的敏感,聽覺上的舒適感是抗拒不了生理反應。」,這些是有共通性的。美學經驗建立在一部分共通的經驗上,真正個體的美學是取決於個體的核心價值。
這張合輯是成都的一個新一代文化狀態的呈現,是12個有趣的生命和12個不同的音樂的概念。
Q:卓越談一下對《最後的冠軍》demo的第一印象?這首歌最開始有一個發令口號,你們是想做成類似運動會開場曲一樣的作品嗎?
卓越:剛聽覺得這首歌是想法比較多的作品,我讓它精簡了一些,讓它更緊湊、更直接,更新浪潮。對,剛好有這個契合點,就是第一版我們都覺得這是一個行進的律動,然後大家都想到一塊兒了。
超人田田Supertt正在錄音,左為製作人卓越
Q:秘密行動聽到GoinDown和Colorful Bar發過來的demo後的第一感受?
方德:兩首歌都給人信息量太少,有點像一個種子沒有發芽的感覺。一首歌即使有很好的點但是如果信息量太少,是很難給人滿足感的。製作上,我們保留了很多他們核心的內容,但儘量延展出更有意思的段落,讓歌曲更豐富。我們在保留GoinDown的核心的基礎上豐富了段落;Colorful Bar的歌我們發揮了樂手演奏的情緒以免聽起來太像Loop,儘量去掉那種電腦合成帶來的複製粘貼感。
Colorfulbar樂隊
Q:季一楠請談一下合作之前對Sleep Leaps、Fayzz、派對間諜這3支樂隊的印象?聊一聊這次做製作人的感受?
季一楠:Sleep Leaps是很優美的,我一直很喜歡主唱小九的人聲,還有他們的旋律。派對間諜,我也喜歡小銘的人聲和他人聲上的表現力。三個樂隊都特別好,但三個樂隊風格很不一樣,派對間諜我想表現他很髒很粗糙的一面。Fayzz感覺在另一個反面,他們有很多精巧的東西,包括編曲和聲音上、音色上,其實都需要更精細一些的動作去表現。三個樂隊個性分明,都拎得開。
之前也我有過做製作人的經驗,但是之前一般是一對一的合作,這次是一對三(個樂隊),然後這三個作品都要放在小酒館的合輯裡,這種合作在我心裡,會去思考,怎麼去處理這三方的合作關係,不能說把三個東西變成分別的三個東西,我得讓這三個東西是有聯繫的,把它們看作一個整體,所以我需要有一個偏宏觀的角度。
Fayzz樂隊和製作人海朋森樂隊季一楠
Q:通過這次合作有學習到什麼嗎?或者心得?
歐珈源:在他們身上學到的東西不一定是音樂上的,有的是在音樂的彈奏上,有的是在審美的判定上,有的則是投射到人的思維上了。這些年輕人身上既有偏執也有包容,而且他們的對音樂的熱情也很感染我。
在做音樂上我是比較強勢的,經常把排練房的氣氛弄得很緊張,裸飛蛾讓我看到了另一種交流的可能性。張若水給我的影響是我在他身上我感受到了粗糙的、原始的、帶衝動的、無所畏懼的東西,是很有力量的。現在的我回不到那種狀態裡了,但是我會思考怎麼在自己現在的狀態裡去呈現,它可能轉化成我在使用音樂元素變得更加大膽或者在聽覺接受度上的思維轉變。
卓越:就是時間不能太趕,因為這是小酒館的合輯,我們都非常重視。這次還是比較匆忙,本來還想加一些更奇思妙想,更戲劇化的東西。很早以前就看過超人田田Supertt的演出和一些他們自己拍的視頻,包括舞臺的服裝設計在內,都有概念、有創意。他們有完整的一套東西,延續到視覺方面,很棒。
季一楠:首先是技術上的提高,比如混音上面。然後尤其這三個樂隊的聲音都挺年輕的,這種年輕的聲音和力量也給我很多鼓勵,怎麼說,對自己的樂隊來說,與年輕的聲音保持接觸是非常好的事情。
梁藝:在他們身上我學習到很多,例如Colorful Bar對人聲的處理挺有自己的一套的; GoinDown在音樂上還是會很磕,但是整體態度和感覺上是放鬆的。
段軒:Colorful Bar這種年輕樂隊對軟體非常有熱情,正好在那個每天找新東西研究的時期,他們錄了三十多軌唱,加入了很多細節和效果。我們通過製作會明白現在年輕人對音樂的把控度。
葡萄糖酸心與夥伴們在錄音
派對間諜主唱小銘
Q:聊一聊成都獨立音樂場景?
季一楠:現在不管本地的朋友還是外地的朋友都覺得成都有好的氛圍和場景,有很多做藝術的做音樂的創作者,包括像有小酒館這樣的場地一直在支持本地的創作者。我覺得我們應該更珍惜這些條件,然後把自己擁有的時間和精力去做更多的把這些東西轉化成內容的動作,這樣的話,這些東西才不會被浪費掉。
因為其實有很多場景,在身處這些場景的當下,反而會忽略這個場景或者把它浪費掉了。比如舉個例子,像柏林,很多內容是在這個場景已經消失了才逐漸顯現出來價值的。所以我們應該珍惜成都這個似乎很好的場景,不應該讓它從我們身邊溜走了。
方德:就像這個合輯一樣,成都沒有特定的風格劃分。一個好玩的地方,大家都會去玩兒,成都的音樂人沒什麼界限,我挺享受這種氛圍的。
梁藝:也許大家會有私下的討論但總體上是團結的,有這種表面上的團結是挺好的。正是因為有表面上的團結才催生了更多值得記住和留下的青年文化,我們有義務去維護它。國內來說,北京近幾年是有點下沉的感覺,我覺得成都和上海的氛圍是最好的。
卓越:成都這個地方帶給我的也是這種感覺,像一個家庭一樣,最開始大家都住得很近,大家都非常獨立,雖然都沒什麼錢。比如租了一個房子,我那時候老是自己跑什麼荷花池建材市場買很多東西,包括排練室全部自己裝自己弄。其實我覺得那個東西,對我來說叫搖滾和獨立,跟物質沒有任何關係,但你的內心會特別充實。怎麼說,我覺得特別有愛,因為大家那時候都互相幫忙,那個時候老是幫別人搬家,天天搬家,感覺就像搬家公司一樣,然後和大家坐在一塊交流音樂,是最舒服的。那時候小酒館也給我們提供了這種家庭的氛圍。小酒館沒有做「永遠年輕」(音樂會)以後,我自己還做了一個「成都製造」音樂節,並不是因為對做演出有興趣,其實是想延續那種美好的狀態和一起交流的感覺。這次合輯《成都2020》也是這種感覺,是一個集體的展現。希望每年我們至少保持大家有一個聚會也好,然後互相聽一下對方的音樂也好,因為你都可以從中學到很多東西。
成都的獨立音樂場景也經歷了從一個小範圍到各種類型的青年文化的生長和蔓延的過程。時代變了,大家的精神取向也變了,現在不像我們以前那樣需要苦練樂器,只要有電腦和一個軟體就可以創造音樂,每個人都可以創造,這種思維特別未來也更包容,我們就是要與時俱進。
GoinDown樂隊與製作人秘密行動樂隊交流溝通中
1314:聊聊特殊的2020年,這一年對你們來說有什麼特殊的體驗?
方德:我們一直把做樂隊作為自己的職業方向,2020年這個想法就更成立和成熟了。
梁藝:如果沒有疫情可能我們不會想去總結和回看之前的經歷,然後我們發現幾乎所有以前的願望都實現了。接下來我們有一些新的願望,目前我們的計劃就是全國巡演和做新專輯。
歐珈源:2020年我們參加樂隊的夏天,第一輪就被淘汰了。疫情讓我對世界產生更多看法,我沒有想過世界會停擺。所謂的全球化、所謂的科技、所謂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瞬間瓦解,生命的不確定性甚至造成人價值觀的改變。這些讓我認為把握當下的表達特別重要,它會改變我的人生狀態。我的表達的價值和音樂的價值都是受當下影響的,這跟長久醞釀不同,即使它是粗糙的,但粗糙對我就來說就是好的改變。
卓越:首先參加了一個節目,是給家裡人一些交代,其他的感受和教訓就要回歸音樂本身,馬賽克樂隊最大的毛病就是現在太放鬆了,但以前我們根本不是這樣的。我最近聽10年前的錄音,馬賽克其實以前特別衝,特別有勁兒。
季一楠:海朋森新專輯《成長小說》的製作都在2020年。我和思江三月初才從倫敦回來,那段時間都在隔離,花了很多時間看書和聽音樂,那段時間就在計劃新專輯和巡演的事情。好的一面就是有更多時間去消化自己的創作,去聽去看自己的東西,不像以前創作完就直接放出來了,不會有時間再去消化、咀嚼自己的東西。
街娃樂隊正在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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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聽合輯《成都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