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繭中的盛氣——說黃仲則

2021-02-13 李讓眉此間清坐

二十年前藉著《還珠格格》的熱播,一位江湖異俠簫劍在鮮鬧爛漫的主角縫隙裡攜著兩位清人的影子端然出場。

第一位的詩意被化入了俠客的姓名與人設,「少年擊劍更吹簫,劍氣簫心一例消」,影的自是的龔自珍;而另一位的詩句則在某月夜客棧的迴廊裡被紫薇一臉神往地念出,作了極好的背景音:「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遙。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致敬的便是黃仲則了——只可惜紫薇式的破題實在無趣,一句「好美的夜色,好美的簫聲」,倒反將詩中的痴悵之意消解了大半。

這組《綺懷》作於乾隆四十年,時間線上看,從乾隆三十年皇后西湖斷髮再向前推到《還珠格格》第二部,則知紫薇念出這四句詩的時點實比作者早了十餘年。

大多數人對黃仲則的了解並不比紫薇多,畢竟那組寫寄居姑母家讀書時與表妹(亦有一說是姑母家婢女)那段少艾情戀的十六首《綺懷》,實在太適合作為一個仕途不順的才子的妝面。因其聲名,這組詩隨即成了老杜秋興以來又無數才人爭競和作的範本,但通看下來我卻不得不犯大不韙地說,它並沒有大多數人定義得那樣好——或者至少說,這組《綺懷》並不足以真正地作為一件代表。

無論是代表七律,還是代表黃仲則。

作為音律的織物,這組詩學到了李商隱的錦繡功夫,但並沒能走到衣錦褧衣,綽約隱現的境界。失卻外面那重既能遮擋也能牽連,既容明暗也容放收的雲霧,皮相越精美,反倒越容易穿出小家子氣。

組詩語典多出於義山無題造像,如紫薇背誦這首的「似此星辰非昨夜」、「纏綿思盡抽殘繭」原從「昨夜星辰昨夜風」、「春蠶到死絲方盡」所出,「銀漢紅牆入望遙」化自「本來銀漢是紅牆」,不難推知斯時黃仲則是明確想寫一組致敬玉谿的大創作——但真的把原作拿來參照相看,其呈現效果高下卻是不可道裡計的。

我們不妨取車走雷聲為例,以《綺懷》第十四首與李商隱之「鳳尾香羅」相較一讀,看看這一層雲霧的差別。

「經秋誰念瘦維摩,

酒渴風寒不奈何。

水調曲從鄰院度,

雷聲車是夢中過。

司勳綺語焚難盡,

僕射餘情懺較多。

從此飄蓬十年後,

可能重對舊梨渦」。

黃仲則全詩所言,無非「無望而望「四字——這也實是他人生大部分詩作的主題。

雖雲「誰念」,仍不免絮絮以「酒渴風寒」之病示人。病中隔牆聞曲,遂容夢裡聽車,至於焚難盡,懺較多,更是均見其欲斷而不能斷之意(此句曾被海寧查家送作徐志摩輓聯,也算得合洽),於是果然及至尾聯,設十年為限後,則終許重對之期。

全詩流麗明暢,是其好處,但正因其因果關聯交代得太過清明,不免便被散文式的行文習慣裡拘於一時一地,而失去了跳脫的動勢——全詩所居所處,不能出聽取水調歌那一間庭院的方圓,半分幻景未出,是所謂貼地而行。其所言所述,也是每聯間接轉得規規矩矩,不曾稍作揖讓,是以也便無法積蓄起「亢龍有悔」樣欲言先退的疊響來。

而立意幾乎類同的李義山「雷車」之作,則極好地示範了高手的膽氣和從容。

「鳳尾香羅薄幾重, 

碧文圓頂夜深縫。

扇裁月魄羞難掩, 

車走雷聲語未通。

曾是寂寥金燼暗,

 斷無消息石榴紅。

斑騅只系垂楊岸,

何處西南待好風?」

首聯說的是置辦行裝——鳳尾圓頂,是所謂「青廬」,碧紋紗重疊密實,是備女子出行在外「更衣」之用物(亦有作嫁妝之猜測)。頷聯謂伊人已去,而二人終未能通得一語。頸聯極言相思而終至不見,氣沮而至沉定,尾韻再以班騅之典稍行振起:「陳孔驕赭白,陸郎乘斑騅。徘徊射堂頭,望門不欲歸」——則隱約有了《邊城》結尾那句「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的意味。

如灰燼裡拱出新的嫩芽,向死而生,新生又出現了量子態,是三生萬物的能力。

全詩用意行氣之順如所謂版型剪裁,此謂詩人基本功,黃仲則雖然做不到那樣複雜,但完成得也並不壞,姑不多言。李商隱高出他的手段,主要在外罩的那層「褧衣」上。

我們不妨從字面再看看外罩衫的布置。

鳳尾,不難有《鳳求凰》「得託孳尾永為妃」的聯想,以此遨遊,回照青廬頂的鳳尾紋樣以印遠行,便別有一種纏綿(再次照應嫁妝的推猜)。碧文圓頂加一夜字,亦有青宇四圍之相,與月魄、雷聲本屬同科——有此牽連,讀者看到「扇裁月魄」,「車走雷聲」,也便不難把這位圓臉佳人玉面和行蹤投射到了夜天之上,既聖潔化了愛人的容貌,又拉伸了相思的曠遠。由此再見「語未通」,便自然生出「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的聯想了。

後之金燼,與前之夜縫輝照,以燭光作傳接,將相思的詩人與置裝的佳人連合在了同樣的一點(這種地圖傳送端最常用的接口是月,而李商隱偏偏毫不可惜地把月丟給一句簡單的月魄而棄掉了,足見其才高自負)。石榴紅者,是夢她開箱驗取石榴裙?是嘆她結子明朝似小星?此則是可能性的展開。如是歸攏到斑騅垂楊的猜測,方生出無限的回力。

我的解釋或者並不周全,但已足管窺。此詩行文如流水,就中字句片段,卻一絲不苟,既能一拳打散,也能百針勾連,不拒絕外行,也禁得起裡手,讀之有一層進益,便得一層新鮮,這才是真正名家的運作。

作為一個敏感卻少耐心的才子少年,黃仲則性情上實則並不適合這樣的拼疊建築——即使在北京那段真正的七律創作高峰裡,他也依舊沒有拿出真正十足用好了每一層空間的完整作品。試看他的長調又可以為佐證:在這最體現布置功夫的文體面前,黃仲則的答卷是近乎不及格的。他沒有願心去懲前毖後地駕馭一個圓轉的物事,反倒極喜有一句說一句,譬如「只為先生名在上,問青天,有句何能好?打一幅,思君稿」,「自從葬了屈靈均,只想成煙矣」,下字如此疏俚,足見其衝口而出,不耐打磨的情性。

與王曇並列後三子之一的舒鐵雲曾在《乾嘉詩壇點將錄》中將黃仲則點為武松,並給了這個英年早逝的孱弱詩人一句著名且豪邁的贊語:「殺人者,打虎武松也」。舒位素稱善識人,而這考喻卻曾令後人讀之大跌眼鏡,並屢屢被歷代文人斥為莫名其妙。

而我卻以為拋脫後來的種種人設與命運,他在詩裡看到的黃仲則,方是那個常年被繾綣得近乎磨嘰的《綺懷》所掩誤的,英銳少年的真身。

寫《綺懷》時的黃仲則二十七歲,算來與瓊瑤杜撰出來的兩位民間格格恰屬同齡。但同是少小失怙,黃仲則的身世較之那兩個虛擬人物要灰慘得多。

鬱達夫不忍這種灰慘,在短篇小說《采石磯》裡特用黃仲則二十四歲太白樓賦詩的高光時刻做了結尾——在朋友洪亮吉的回憶中,那場面也確是極美的:「景仁年最少,著白袷立日影中,頃刻成數百言,坐客鹹輟筆」。

許多人都曾記錄過黃仲則這節白袷詩魁的盛事,就中卻只洪亮吉最擅用光。日影反打,形貌將融,從而後來畢沅說他「援筆成詩,時有神仙之望」,也便不無本因了。

黃仲則清癯瀟灑,「美丰儀,立儔人中,望之若鶴」。因追慕太白之詩,他對李白的行止每多效仿,不獨學其劍藝(「長身伉爽,讀書擊劍有古俠士風」),更一樣酷愛俊遊名山,往往「經日不出,值大風雨,或瞑坐崖樹下,牧童見者,以為異人。」這也令那個大多數人印象中貧病交加,不到三十歲便「氣喘喘然有若不能舉其軀」的黃仲則多了一重懾人的魅力——當然,這樣不惜身的放浪也或是他後來肺病的誘因。

他並不婉轉低回,相反從少年起便十分狂傲。

洪亮吉說他「與仲則遊市中,一富人從肩輿出,牽衣道故,黃努目曰:『汝輩亦知人間有黃景仁乎?』即拂衣去。」是所謂白眼向世。而對他所看重的朋友,黃仲則又甘於時時追從,付出十二分真心。與洪亮吉同客於朱筠幕時,他「夜為詩,至漏盡不止。每得一篇,輒就榻呼亮吉起誇視之,以是亮吉亦一夕數起,或達曉不寐,而君不倦」——寫詩寫到高興處能在深夜多次把朋友喊起來誇他,也足見這是個多麼沒有邊界意識,卻又多麼直爽快意的人。

從這些散碎的回憶裡不難推見,《綺懷》這樣意有不能言的詩作,實則是完全背離黃仲則的本性的。

這也是為什麼舒位不顧眾人成見也要把他點為武鬆了:黃的長處,本在其任俠使氣的一面。他悲樂都過於人,也有極強烈的表達欲——情性上的烈度越高,創作傾向也便越側重於時間性,而背離完整度。這個少年體格雖弱,家世雖貧,負累雖多,卻從來不是靜中俟變的情性。而這,也確是他所崇拜的李白的路。

黃仲則把詩中的「氣」看得極重——曾稱「為嫌詩少幽燕氣,故作冰天躍馬行」,為了鍛鑄更硬朗迅捷的氣脈,他甚至甘心抱病北上。

雖然走到清代,詩中所謂的氣已經和李白時代的道家化氣有所區別,而多了幾分遊民的人相,但對黃仲則這樣的青年來說,這種人相才是他真正得以擊穿人心的制勝法器。

性情中人的詩是不能拋脫開作者讀的,審美門檻並不高,效果卻極好,全因它是詩人骨血裡生長出來的——但也正因如此,作者並不能永遠擁有這種創造力。當詩人的生命力銷褪,他便也不再有能力涵養這樣的氣。

從黃仲則的創作歷程不難看出,他入京以後貧病交加,漸漸作不起七古,而困入律絕,亦轉致經學,這選擇雖然仿佛出自本心,但實則都見證了他元氣的漸漸枯竭。最終他作得好的那些近體詩,如「全家都在風聲裡,九月衣裳未剪裁」,「慘慘柴門風雪夜,此時有子不如無」,依託的最終也還是這一股強弩之末的傾訴欲。

所以寫到最後,我也選不出他中年病弱時的作品來為他定論。看來看去,倒以為選一首他少年時的古風來作為這位小武松的代表,或許是更貼合黃仲則本心的。

畢竟自悔少作,原是老杜、義山一路的特質,而並不適合李白。

「束髮讀君詩,今來展君墓。清風江上洒然來,我欲因之寄微慕。嗚呼!有才如君不免死,我固知君死非死。長星落地三千年,此是昆明劫灰耳。高冠岌岌佩陸離,縱橫擊劍胸中奇。陶鎔屈宋入《大雅》,揮灑日月成瑰詞。當時有君無著處,即今遺躅猶相思。醒時兀兀醉千首,應是鴻濛借君手。乾坤無事入懷抱,只有求仙與飲酒。一生低首惟宣城,墓門正對青山青。風流輝映今猶昔,更有灞橋驢背客。此間地下真可觀,怪底江山總生色。江山終古月明裡,醉魄沈沈呼不起。錦袍畫舫寂無人,隱隱歌聲繞江水。殘膏剩粉灑六合,猶作人間萬餘子。與君同時杜拾遺,窆石卻在瀟湘湄。我昔南行曾訪之,衡雲慘慘通九疑。即論身後歸骨地,儼與詩境同分馳。終嫌此老太憤激,我所師者非公誰。人生百年要行樂,一日千杯苦不足。笑看樵牧語斜陽,死當埋我茲山麓。」

這首詩寫在李白墓前,與太白樓賦詩時該在同年。彼時黃仲則還是那個日影中獨立的白袷少年,落落寡合,也驕傲凌厲。

全詩氣息極盛,言李白其人,李白其詩,李白之埋骨地,李白之遺響,但句句有李白,卻句句不離自我。

長星落地是李白,昆明劫灰是今我;揮灑日月是李白,遺躅相思是今我;地下客觀是李白,江山生色是今我;隱隱歌聲是李白,錦袍畫舫是今我。在最終無限的輝映裡,筆鋒一轉,自己和當世的萬餘子,原來不過是李白殘膏剩粉灑剩的一點,大小高下,瞬間顛覆。及至最後,天地為墓,在時空的延展下,自我最終與李白交疊一處,不分彼此——這種氣息已經出脫了一切事前的排布,是一種在思緒的高速奔馳中,當眼山來,一拳轟碎的急勇。

這急勇,已足以讓不再少年的我認為詩裡的一切毛糙枝蔓(比如莫名出現的杜甫)均可原諒。

黃仲則在三十五歲時死於肺病。一個曾這樣呼風喚雨的人,最終也死在了氣上。這是他為自己的高光付出的代價,是如七傷,但他當不悔。洪亮吉日行四驛也未曾見到他的最後一面,但我想臨死前的遊絲絮語,實也不足以供一位知他甚深的朋友留聽。

他真正的遺音舒位已經在點將時替他喊出來了。

「殺人者,打虎武松也。」

(公眾號:李讓眉此間清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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