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臨摹《列寧在十月》
平靜的海面上停泊著輪船,遠處的景色朦朦朧朧,漸漸地出現了宮殿的尖頂,旗杆一樣伸向雲天。宮殿前的景色開始清析起來,高高的建築像一堵牆。
「公民們,」有人在發表演說。「我們的自由不是廉價得了來的,我們是以貧困,」一個戴闊邊帽子的胖老頭兒站在臺上,一群人圍著他。「飢餓,流血,這個樣子的代價才得來的它。所以我們要把----」有一個年輕人往人群裡擠,「戰爭進行到勝利為止!」講話人摘下自己的帽子用力一揮。有人叫好「再講下去!」「諸位同志們公民們哪!現在我們自由的人民就需要打仗。一直的打到底!我們需要把仗打到勝利。就像我們需要生命,需要空氣!」他雙臂張開,一手舉著帽子,一手舉著手扙。「就得必須要緊緊地咬住了。」擠進人群的年輕人上了臺子,往演講者身上披大衣。「那些敵人們的身體。」胖老頭兒回頭看了一眼,又一個戴水兵帽的人上臺往他頭上扣帽子。「這幹什麼?」有人鼓掌。「你別光空談嘍,做個榜樣吧,上前線去呀。」「同志們,我很願意上前線哪,但是我現在還沒有被登記,照年齡來說我也是不合格的。」「這沒關係,能合格,我們給你想一個通融的辦法。」人群起鬨,有人吹口哨。兩個人把老頭扶下臺。另一個戴水兵帽的人上臺,一隻手扶著燈杆:「革命的,波羅地海艦隊,現在向你們大家致敬禮啦!」他突然將拳頭一揮,「打倒戰爭!」「嗚啦!」人們歡呼,有兩個人做出吃驚的表情。
(同志們,這是在一九一七年十月。)
「證明書!」持槍的士兵在檢查行人。「證明書!」又過來一個行人:「搜查什麼人?」士兵:「可這誰知道呢,聽說是搜查一個德國的間諜,奧列寧。」「證明書!」「哎,證明書!」「噢,在這呢,請您看,您看。」
(這一天有一列火車,從芬蘭開往彼得堡。)
列車咣當咣當地行駛著,機車上一個穿大衣戴帽子的男人靠在車窗邊,側臉向外看。「弗拉基米爾尹裡奇,請您離開窗戶吧。」一個叼著菸斗的工人:「我說你,離開窗戶吧,弗拉基米爾尹裡奇。」弗拉基米爾尹裡奇轉過身,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過一會又側過臉向門外看。轉回身,手伸向大衣內:「瓦西裡同志,」掏出稿子,「給真理報的文章,你把這交給史達林同志,並且設法叫我明天就和他見面。」「好吧。」「這封信請你交給娜介施達卡康丁諾夫娜,請你告訴她說,我已經到了彼得堡了。」「可您還沒到彼得堡呢。」列寧伸出一根手指,瓦西裡:「嘿嘿嘿……」「你告訴她叫她不要著急,讓她告訴我維堡爾格區委會對我寫的問題做了些什麼。」瓦西裡拿出本子要記,「不不不不,你別往這上記,這你要記在你腦子裡。」「嗯。」瓦西裡收起本子。「你再打聽波羅地海艦隊水手們在芬蘭首都還有奧布霍夫工廠都做過了些什麼決議。」「嗯。」「這些材料我明天一早要,可能嗎?」「困難。」瓦西裡輕輕搖頭。「我並不問你困難不困難,我是問你可能不可能。」「想辦法。」「對,這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鐵路邊站著一個穿制服的人,過來一個軍官:「第幾次列車?」「七十五次列車,芬蘭來的。」又過來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注意了,命令你們,檢查所有的旅客,可疑的人扣下。」「是!」士兵開始行動。「雅可夫斯基!」有兩個人轉回來。「你去檢查車頭去。」「是!」
「哎哎哎,我說弗拉基米爾依裡奇,請您拿著這顆槍吧。」瓦西裡向還在往窗外望的列寧說。「不,我不拿,黨既然責成你,負全責護送我到目的地,你就送吧。」「嘿嘿,那就請您離開窗戶吧。」「這可以。」
火車進站了,站臺兩邊站滿了士兵。列車緩緩停住了,士兵跑向車箱口。
機車噴著濃濃的蒸氣,瓦西裡走下車頭,鑽到車下。
旅客開始下車,「身份證。」
瓦西裡從車下鑽出來,向後張望了一下,機車動起來,瓦西裡跑著上車,車頭冒著濃煙向前跑,有士兵吹著警笛追過來。車頭加速,只聽見遠處的警笛聲。車頭裡有人說到了。列寧:「謝謝同志。」瓦西裡和列寧一起下車,消失在黑夜裡。
瓦西裡和列寧悄悄地走上樓梯,瓦西裡輕輕敲門,「當――噹噹當――當。」「誰呀?」一位婦人的聲音,「康斯坦丁彼得羅維奇。」「可回來了,可回來了,快進來。」列寧摘下帽子,同婦人握手:「不放心了吧?娜介施達卡康丁諾夫娜。」「當然了。」「你好哇。」瓦西裡同婦人握手:「你好哇,阿娜米康諾夫娜。」三人高興地笑著。列寧脫下大衣,往衣架上掛,瓦西裡過來幫忙。「是的,你記住,最要緊的是會見史達林。」「好的,好的。」列寧轉過身面對兩人,兩人再一次笑起來。列寧:「喏,您告訴我往哪走?」「就在那。」列寧同瓦西裡握手,「再見!」「再見!」列寧往裡走,瓦西裡:「再見,阿娜米康諾夫娜。」「再見!」瓦西裡戴好帽子走出門。
(一九一七年的一個秋夜弗拉吉米爾.尹裡奇.列寧就這樣從芬蘭回到了彼得堡。……為了提出立刻武裝起義的問題。)
夜裡,一幢普通建築旁,靜靜地。瓦西裡坐在臺階的欄杆上。
(就在第二天他會見了史達林。)
瓦西裡輕輕走下臺階,往前走了幾步,又走回來,坐在臺階上。遠處傳來火車的汽笛聲。
(列寧和史達林的談話繼續了四個小時。)
瓦西裡半躺在階梯上。
門開處,史達林先出來,然後是列寧。列寧快步走下臺階,史達林跟著。列寧停下腳步「呶,一路平安。「同史達林握手,兩人擁抱。「嗯,」兩人再次握手,列寧匆匆走下臺階,史達林目送著。
瓦西裡坐起來,列寧開門出來往前走,瓦西裡快步跟著。傳來馬蹄聲,瓦西裡推著列寧隱避起來。一隊騎馬的巡邏兵在街道上跑過去。
瓦西裡和列寧出來探望。「怎麼樣,弗拉吉米爾.尹裡奇,就開始嗎?」「10號舉行中央委員會會議,瓦西裡同志,你又得稍微忙一下,走吧。」兩人走在街道上,消失在拐角處。
史達林打開門出來,朝列寧行走的方向看了一下,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又是夜裡,瓦西裡在門口放哨,走過來另外一個人。「怎麼樣?」「正談呢。」「怎麼這麼慢?」「決定世界問題呢,你還嫌太慢,看著點,注意啊,注意。」瓦西裡走進樓裡,聽聽樓道的動靜,用鑰匙開門,走進一個房間。套間的門外站著一個保衛人員,同瓦西裡點頭招呼。門玻璃上映出列寧的身影,傳出列寧的聲音:「託洛斯基、加裡涅夫兩人的提議和季若維也夫的提議沒什麼差別。」房間內列寧兩手按在腰部,站在桌子旁,史達林站在列寧身後叼著菸斗。「這兩個提議都是要等候,蘇維埃大會能不能等,憲法制定會議能不能等,反正都想等。哈,看樣子,和他們不能夠同路了。我們不能夠等著,讓那資產階級絞殺革命。史達林同志說我們不能夠等候,這完全是正確的。託洛斯基、加裡涅夫和季若維也夫的提議,這完全是----痴人說夢,或者完全是叛變,這些可憐的悲觀主義者,在這裡不斷的問著我們,假如若是,假如若是。於是乎會使人想起來一句格言,一個傻瓜所能提出來的問題比十個聰明人能解決的還要多十倍。」
瓦西裡和另一人在外間相對微笑,瓦西裡示意門外。
「我重複的說,我們必須用全部的決心,提出來,現在立刻就武裝起義的問題,蘇維埃立刻就奪取全部政權的問題,在同一時間裡突然的,迅速的,來進攻彼得堡,把我們三支主力配合起來。」瓦西裡和另一人還在外間。「就是工人們,海軍和陸軍。不論多大的損失,也要佔領,並要守住。電話電報鐵路車站和橋梁,這些個要首先做到,這一個任務是需要的,藝術的技巧和三倍的勇敢。」
瓦西裡聽見動靜,立刻起身。瓦西裡走出站外,一隊騎兵剛剛過去,另一位同志還在放哨。
一間屋子裡,坐著八九個人。有一個人陰陽怪氣地說著:「我要開誠布公地談一談俄國,應當多少嘛有一些個,秩序。」另一個滿臉鬍子茬的老頭:「說得對,俄國需要個鐵腕。」「現在嘛在你們的俄國裡公開----建立這種秩序----簡直----不可能,但是----」站起來,後邊一個戴眼鏡的人也跟著起來。「敝國政府,責成敝人,給予任何的援助,為了在俄國----建立一種----鐵的秩序,並且要----繼續進行----戰爭。」坐下,「我----說完了。」「諸位先生,」一個禿頂的人:「這樣的話我們聽了十幾次了,什麼獨裁就是鐵腕,鐵腕就是獨裁,我們同意,我們拿出錢來,可真叫人煩透了。」一個穿軍服的人,一直在抽菸:「給錢給煩了嗎?」「不是給錢給煩了,而是聽話聽煩了。錢我們不吝惜,要多少吧,一百萬,一千萬。」「甚至能給一萬萬。」「隨便吧,割半個俄國嘛?我們割!高加索給英國吧,就拿吧。烏克蘭要給誰,----也都知道----拿去好了。我們不吝惜,一切都同意。可是你們得要有一個----能讓所們相信的人,一個真正的劊子手,掌刀的。諸位,我們需要一個真的厲害的人。」滿臉鬍子茬的老頭:「說地對。」「當然了,並非拿錢給克倫斯基瞎花。」一個瘦老頭:「大使先生,您看我們----先從哪著手。」「首先必須解除工廠的武裝。」一個白鬍子老頭:「社會革命黨跟孟什維克能做到。」「對於布爾什維克黨的領袖----敝人我認為也應該嘛,採取某些個必要的手段。」滿臉鬍子茬的老頭:「消滅列寧,而且要快。」「我本來想用----外交上的語言說出,可是洛江格先生----他----說了----我的意思。」一個留小鬍子的人:「應該比較廣泛的了解我們大使先生的意思,他們的布爾什維克黨,有著他們的領袖,有著列寧,還有史達林。」「不錯,」禿頂人數著手指:「列寧、史達林。」「還有斯維爾得洛夫。」「嗯,對對。」
門被打開,輕輕進來一個人,站在一邊。
小鬍子湊近大使耳語。大使點了一下頭:「諸位----對不起。」站在門口的人點頭出去。「我擅自約請了幾位民主黨派的代表,到這兒----一同----談談。」瘦老頭朝門口看了一眼:「捷爾仁斯基。」「對,」禿頭頂又數手指:「還有----」從門口走進來三個人。大使:「諸位都認識吧?」禿頭頂攤開兩手:「烏裡次基,忘了?哦----」來人中戴眼鏡的點頭致意。大使:「請坐。」
(雖經叛徒反對,武裝起義終於決定。黨中央委員會會議,到天亮以前才告結束。)
瓦西裡和同事守在外間。「同志們,當選的,領導武裝起義的革命軍事中央委員會有史達林、斯維爾佐羅。」瓦西裡起身出去。「捷爾仁斯基,烏裡次基。」瓦西裡關好門,快步走到樓外。示意另一同志,那人向另一邊走去。
室內門窗上映出列寧與史達林交談的身影,一位留鬍子的同志:「同志們,大家分開走,讓列寧先出去。」列寧和史達林還在交談,終於,列寧摟著史達林的肩膀離開門口。
瓦西裡回到樓內,與門口守衛的同志耳語,那位同志下樓。瓦西裡進去打開門,列寧走出來,快步下樓梯。走在前邊的守衛:「請您等一下列寧同志。」「啊哈,好吧。」守衛出去,列寧將大姆指插在坎肩裡等候。
史達林走到衣帽間,取下菸斗:「瓦西裡同志。」瓦西裡走過來,摘下帽子,「你要注意,沒中央委員會特殊許可,弗拉基米爾衣裡奇不能夠上街的。」「好的,史達林同志。」「他的生命,你可要向黨負責。」「我明白。」「你現在還有錢嗎?他那兒不冷嗎?飲食怎麼樣?一切能夠弄到的都請給他弄到。」瓦西裡微笑著點頭。
列寧還在樓道裡,又一位同志下樓:「列寧同志,外面又冷又潮,鬥篷穿去。」「不用,什麼也不用,我用不著,現在暖和呀。」「請尊重黨中央的這個特殊決定。」列寧張開兩手,無可奈何地被上鬥篷,握手告別。隨後瓦西裡走出來,點了一下頭,匆匆離開。
列寧站在樓門口,瓦西裡:「弗拉基米爾衣裡奇,天要亮了,天亮你趕不到桑索尼夫大街,到我家去睡會兒吧。」「好吧。」列寧走出去,同守衛的同志握手。消失在街道遠處。
史達林下樓,另一位同志:「走吧。」「嗯。」到門口,兩人握手,史達林又同守衛的同志握手。大家致禮告別。
大街上走著兩個人,一個拿著手杖,一個穿著軍服。「躲在內地啦還是在克拉斯坦海軍裡?」「就在這兒,在彼得堡城,我擔保。」「也可能,在這些人裡面就有個替他領麵包呢。」「啊,是啊。」「可怎麼能找到他呢?」「找到他,」列寧和瓦西裡正好過來。穿軍服的:「借火抽支煙。」列寧:「沒有。」走過去。拿手杖的轉身望著列寧的背影。瓦西裡:「我這有。」給那人點著煙。「哦,謝謝。」瓦西裡手裡捏著火柴棍,望了一會兒那兩個偵探的背影,轉身走去。拿手杖的傢伙邊走邊回頭。
一位婦人搖著縫紉機做活兒。
門開處,列寧走進來,摘下帽子:「您好啊。」「您來了。」「娜達莎,這位同志要在咱們家過夜。」「對不起,該給您添麻煩了。」列寧同娜達莎握手。「沒關係,請坐。」「謝謝。」「您喝茶不?」「不不,不用張羅,我不喝茶。」「哎,可是瓦西裡同志,你們要是有彼得堡市街圖拿給我看一看。」「沒有,」瓦西裡張開手,「有嗎?」問妻子,「沒有。」列寧「沒有,唔,那也就沒辦法了。」「娜達莎,這位同志他得好好睡一覺,你去給他鋪鋪床,我們睡在地板上。」
娜達莎開始鋪床,瓦西裡幫忙,列寧走近縫紉機專心地看著,「哎哎,多麼可愛呀,哈哈哈。」他發現了嬰兒的小上衣,開心地拿在手裡,「這個小圍嘴兒。呵呵呵。我恭喜你們同志們,從心裡頭向你們恭喜。」瓦西裡:「盼個小子。」娜達莎:「我真害怕,也不是時候。」瓦西裡:「算了。」「又窮又難。」「別說了。」「領那點麵包夠吃什麼的。」「哦,算了。」「他還能當父親呢。」「怎麼?」「不坐牢就流放。」「原來是----嘿嘿嘿……好了好了好了。」瓦西裡搬過妻子的肩膀,兩人接著收拾床鋪。列寧:「別著急,別著急,很快就都變過來的。快了快了。你們這是給我鋪嗎?不行不行不行。」列寧趕過來阻止。「就鋪在這兒吧。」列寧搶過床單。「哎,弗拉基米爾伊----康斯坦丁畢得羅維奇。」「康斯坦丁畢得羅維奇可以睡椅子,或是睡在地板上。」列寧打開床單,瓦西裡抱著褥子跑過來往地板上鋪,「哦,這樣吧,鋪上這個。」「可以了,可以,您睡在那邊吧,您----」「不不。」娜達莎送過枕頭。「您還是睡在那邊吧。」「你別爭,爭也沒用。」瓦西裡攤著雙手看了妻子一眼。列寧:「哎,我說瓦西裡同志,現在能不能到鄰居家弄一張彼得堡地圖來?不行了,晚了,我們睡吧。墊幾本書枕。」列寧動手取書。「拿一下,拿著。」列寧取過一本看了一下封皮:「嗯----不能枕這樣的書,這樣的書只能墊腳,這樣無聊的書不能夠枕。」「是。」娜達莎:「瓦西裡,小彼得來信了。」「等會兒等會兒。」「你去你去,我自己來。」「鄉下她兄弟捎來的信。」「哦?」列寧感興趣地:「鄉下的信,這很有意思啊,可以念念嗎?」「我念念,嗯拿來吧娜達莎。」瓦西裡抽出信把信封給妻子:「拿著。」瓦西裡看著,列寧也湊過來。「哦這兒呢。現在我們,跟----跟前----跟前線回來的那些人們,把事兒幹起來了,牲口也分了,地主的家給燒了。我們就是不知道現在能不能分他的地,或是我們還要等一等什麼----命令。」列寧:「要分要分,唔,寫回信要他們分。」瓦西裡:「嗯。地主應該怎處理?」「攆出去,把他們攆走。」「啊,嗯下面還有,想要攆走,後來又決定,把他們都殺了。」「啊,很好啊,這封信寫的很好。」「嗯嗯,嗯下面還有呢,嗯還有呢,你們見過列寧沒有?回信形容形容,這兩天大家爭論,有人嘛說他紅頭髮斜眼睛。」「哦,」「但我們都認為他是個有本事的男子漢,很嚴厲,個頭兒也很高。嗯,怎麼辦呢?」「這有什麼辦法呢,不都寫著呢嗎。」「是啊,」「嗯,睡覺去吧。」「嗯睡吧,」「對,」「對。」瓦西裡把信交給妻子,示意:「睡吧睡吧,睡吧。」列寧和瓦西裡取了件蓋的東西放在鋪上。瓦西裡:「這樣吧。」列寧:「瓦西裡同志。」「啊?」列寧與他貼得很近,與他耳語。「……斯基……斯基……明白嗎?」「奧霍夫斯基,那爾夫斯基。」「對,」「嗯。」聲音極輕,「……然後取兩營的武器。」「取兩營的武器。」「嗯……夫..」「向莫洛託夫……」「嗯好。」「……就這些事。」「交給我吧。」娜達莎:「康斯坦丁畢得羅維奇,您過去可曾看見過列寧?」列寧和瓦西裡站起身,列寧:「見過。」「什麼樣?」「列寧?哦……」回頭看瓦西裡,「什麼樣子?」瓦西裡:「列寧嗯,」「他說了恐怕你也會感到失望。他……」轉向瓦西裡,瓦西裡:「他----娜達莎,他是----這樣,嗯……」瓦西裡胡亂地比劃著。列寧:「矮矮的個子。」瓦西裡:「是嗎?」「是,矮矮的個子。嗯稍有點兒禿頂。」「是嗎?」「是,完全禿頂了。嗯----所以說完全不是那樣兒。哎睡覺吧。」「嗯,睡吧,睡吧,睡吧。」「瓦西裡同志,你明天給我弄一張彼得堡地圖來。」「那一定。」「嗯,睡覺。」「睡吧,睡吧。」
瓦西裡在椅子上坐下來,把手槍放在縫紉機的面板上。拿起一雙小鞋欣賞,有趣兒地笑了。「睡吧娜達莎,睡吧。」「你呢瓦西裡?」小聲地:「你先睡吧。」瓦西裡用拿小鞋子的手撐著頭。鐘擺一刻不停地動著。瓦西裡手裡的小鞋子滑了下來,瓦西裡從瞌睡中清醒,並回頭看了一眼。把槍裝起來,離開縫紉機。
瓦西裡走進洗手間,解下領帶裝進口袋。打開水籠頭,彎下腰衝起頭來。
娜達莎坐在床邊打瞌睡。列寧熟睡著。瓦西裡擦著頭髮回到屋裡,在櫥子旁邊坐下來。列寧睡得很熟。瓦西裡看著列寧,臉上露出微笑。娜達莎走過來,瓦西裡抬起頭。娜達莎坐在丈夫身邊,兩手扶著他的肩頭。兩人一起看列寧。娜達莎從丈夫的肩頭抬起臉:「是他?」瓦西裡輕輕搖頭,撫摸妻子的手,輕輕拍了拍。兩人靜靜地坐著,鐘擺答答地響著。瓦西裡輕輕地清了一下嗓子,又伸出一根手指向妻子:「噓----」握著妻子的手繼續看列寧。
(就這樣,在地板上,蓋著別人的鬥篷……在開過決定人類命運的會議之後……睡著無產階級革命的導師……弗拉吉米爾.伊裡奇.列寧)
一間屋子裡聚滿了人。有一個人擠進中間,同一婦人握手:「您來了?」「嗯。」又同另一個男人握手,「哎,你那夥人都準備好了嗎?」「嗯。」「----怎麼樣?怎麼樣?」又進來一人:「布爾什維克同志們。」人們向他轉過來,「布爾什維克同志們。」瓦西裡走進中間,坐在桌旁。「我們黨中央委員會----同志們安靜點兒,別吵嚷,我們黨中央委員會已經決定了,就展開武裝起義。」人們興奮得出了聲,「安靜點兒同志們,小點聲兒。政權歸蘇維埃。」「瑪特維也夫,我們喊嗚啦行不行?」「怎麼你發瘋了?」「我們小聲地喊,小聲地。」瑪特維也夫攤開兩手。「小聲?小聲地行。」掏出一把梳子吹了一下,梳頭髮。「同志們,嗚啦!」大家小聲地:「嗚啦!」瑪特維也夫高興地對瓦西裡:「聽說我們黨中央的會議列寧出席了?」瓦西裡收起笑臉,一擺雙手:「哪的話,你怎麼了?」搖頭:「沒有,沒有。」「安靜,安靜同志們。現在我們請彼得堡黨的代表同志來發言。」最早擠進桌前的人站起來:「同志們,我的話很簡單。工委會有電話?」「有。」「派人日夜地去看守它。」「好吧,」瑪特維也夫坐在桌前,用筆記著:「博力若,」「有」「米羅尼高。」「有。」「帶著人去,佔住了崗位。」「是,我一定完成任務。」「派人到斯木爾拉大街去聯絡。」「哦。」「瑪來斯根。」「有。」瑪特維也夫扶著他的肩:「你帶領十個人去,你自己做隊長。」「好。」大家微笑著。「再研究裝甲車隊。」「哦,知道。」又拿出梳子梳頭。「柏勞。」「這呢。」「雅門寧。」「你們在裝甲車部的事情怎麼樣了?」「拉成關係了。」「有人。」「有人。」「跟我一塊去。」瑪特維也夫點頭。「做鼓動宣傳。」「好吧,啊。」「再研究救護的東西。」「好好,」又用梳子撓了撓。「西茅斯高----西茅斯高。」回頭看,「有----有有----有。」「來來。」「派你到藥鋪去,要取藥棉花。」「要多少?」「什麼要多少?」「藥棉花。」「咳,有多少咱們就要多少。繃帶也要,典酒要一大瓶弄一大瓶。」「錢呢?」「錢哪,你去跟他說,等新政權付帳。」「要是非現錢不給呢?」「去商量,好好說說,」攥起拳頭,「哦悄悄地。能給的。」瓦西裡笑了。「能給?」「能給。要不就再給你多派個助手兒?」「用不著了,我可以,嘿嘿……」「現在的問題嚴重些,有孟什維克社會革命黨?」「有的。」「派宣傳員到車間去。」「好吧。」「同志們,這也就是說----」又擠進一個人,對瓦西裡:「你趕快到工委會去。」「什麼事?」「臨時政府的次長來啦。」「他們來了?」瑪特維也夫:「準是關於槍械的事。」瓦西裡起身,「我去跟他們談談去。」往外走去。瑪特維也夫:「那好吧,我們就給他們預備個歡迎會。」又拿出梳子梳頭。「宣傳員同志們到車間去,第一批到機械部去的事,伐力明高,」「那若,索布羅,」「鑄造部。」「也立若,拉革達,」「鐵工部,」「保得品高。」
樓上的一個房間,有兩個戴禮帽的人,還有幾個士兵。瓦西裡走上樓梯口:「什麼事情,哪一位?」「我們找工廠委員會主席。」「啊,我代表他。」走上來,「我代表他。」瓦西裡身後跟上來工人。來人欠了下禮帽,同瓦西裡握手,向瓦西裡介紹另一個戴禮帽的,「中央執委會代表,」那傢伙抬了一下雨傘「蘇古。」瓦西裡用鼻子哼哼兩聲算是招呼。來人又轉身面對兩個穿軍服的:「這兩位是----」瓦西裡「是----」來人:「是----」過了一會,來人說:「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吧。」「是的。群眾不妨害我,對無產階級不保守秘密。請坐吧。」瓦西裡往裡走,工人們都坐下了,瓦西裡拖過一把椅子,「請坐,等一等。」又拿過一條板凳,椅子被一位工人老太太坐了。瓦西裡做了個手式:「請坐。」來人:「聽說是嘛,你們這工人----」「啊,」「有武器,是真的嗎?」「好像是有一點。」「可是----據我們所得的消息,這個有一點兒----」「嗯,」「足能夠裝備起兩營的人了,啊?」瓦西裡笑嘻嘻地:「是這樣嗎?哪的話啊。不過我也不知道,沒查過,反正武器是私人的,是自己的。」「哦,」那人拍了下瓦西裡的胳膊,「不過這個私人武器----」「唔----」「應當交出來給前線使用。」拿傘的:「為了保護我們民主共和國。」瓦西裡:「哦,問題嚴重了,需要和大家商量商量。」「好的,半點鐘談完了?」「用不了,很快就談完。」打了手式,「走吧夥計們談談去。」對那傢伙:「我馬上就回來。」工人們全都跟著瓦西裡下了樓。樓上只剩下了那幾個傢伙,兩個戴禮帽的坐下來。樓梯口上來三個背槍的人。其中一個彈彈士兵的大衣,「先生,請您靠邊兒站吧。」又對另一個:「往那邊兒請請。」兩個守在電話旁的士兵都靠了邊。兩們持槍的工人守在電話旁。
(過了半點鐘。)
一個士兵站得冒了汗,拿手絹擦額頭。拿傘的傢伙掏出懷表看,「過了半點鐘了。」「唔?」另一個嘆了一口氣。
(又過了半點鐘。)
那傢伙又掏表,「哎,又過了半點鐘。」「是嗎?」扭頭,「叫衛兵進來。」一個兵敬了個禮。戴禮帽的起身下樓,一個兵跟著。另一個兵急奔電話。「對不起先生。」一位工人拍了拍他的頭,「您不能夠走近電話,您幹嘛,您要招呼次長的衛兵嗎?」「對啦。」「好,我給你掛。」把那傢伙撥到一邊,開始搖電話。
拿傘的正往樓下跑著。
工人搖電話:「前門房,」又搖,「前門房嗎?我是烏裡若夫,是你們大門口那站著有衛兵嗎?有多少?啊,好的,讓他們進來,放他們進來好了,進來好了。」那個兵趕緊下樓。
車間裡人很多,有人背著槍。機器轟鳴。有人喊:「哎,來啦來啦。」兩個戴禮帽的沿著鐵軌往裡走著,後面跟著一個兵。瓦西裡正在擺弄一隻步槍,交給一個工人。次長站到他身邊,「你幹嘛,想要笑我們嗎?」瓦西裡兩手一攤,「哪兒的話呢先生?」「和工人們談過了?」「談過了。」「唔?」「他們大夥說,我們沒有什麼武器。」「啊哈,」往瓦西裡往身後看。「這是什麼?」瓦西裡側身看了一下,「我也是這麼說的。」用手一指,「這是什麼朋友們?可難道他們還有良心嗎?他們說這是我們自己的私產,一點不幹你的事。就像一件布衫,褲子一樣。」拿傘的傢伙用傘指著瓦西裡,「同志,可是你知道什麼叫做拒繳----槍械嗎?」次長:「蘇可夫同志,他心裡完全都很清楚。」往前走了幾步,「同志們,有沒有社會革命黨員?」工人們停下手裡的活,站起身往後看。鴉雀無聲。拿傘的傢伙用傘一指:「或者是孟什維克。」過來一個背槍的小夥子,「怎麼都不做聲啊?社會革命黨孟什維克這都有,我領你去。」前邊引路,三個傢伙跟著走過去。瓦西裡還在嘻嘻笑著,又對走近的瑪特維也夫耳語。
小夥子走近一位正在幹活的工人,「哎,你的老鄉來啦。」次長走到老頭身邊,「喂,你是社會革命黨的黨員嗎?」老頭往衣服上擦手,又指指自己的鼻子,「加入過,」「我----魯得克夫斯基。」老頭兒點頭。魯得克夫斯基扶著老頭的肩頭,「老同志,我是來找你,你是我黨有自覺性的黨員。」老頭兒點頭。「同志啊,前線----正需要武器,我請求你----交出你這棵槍來。」老頭扭臉看了一眼槍,馬上把它抓到手裡。次長也抓住槍管,「你要槍想幹什麼?啊幹什麼?」老頭不慌不忙地拿開次長的手,把槍放回原處。「我有用處。」「對不起,你----服從我們俄國臨時政府嗎?」「我們俄國臨時政府?」「對啦。」「請你原諒,我不大很----」拿傘的:「那麼----我們中央執行委員會----」用傘一指,「你----服從不?」老頭一指,「也就是----你啦?」「對啦。」「不!」老頭乾脆的。次長:「對不起,那麼現在照你這樣來說,你你你你,誰都不服從啦?」「我為什麼不服從?該服從誰,我就服從誰。」「你服從的是誰?」「你服從的是誰?我現在問你你到底服從誰?」拿傘的:「服從誰?是誰?」次長聲嘶力竭地:「具體說是誰?」「我說你呀,幹嘛老纏著我呀?你快滾開這吧。同志們,他幹嘛老纏著我呀?」次長:「我說中尉,」那兵敬了個禮,「繳他的槍。」那傢伙上來拿老頭兒的槍,被老頭擋住。那傢伙抓老頭的衣服,老頭只一推,哐啷一聲,那傢伙摔出老遠。老頭隨後把槍抓起來。次長:「餵少尉同志,」又一個兵上來。「發令。」「是!」那傢伙吹起了警笛。一隊持槍的士兵跑進車間。領頭的敬了個禮。次長:「繳他們的槍。」「是!」「安靜先生們,安靜。」瑪特維也夫出現在他們中間,摁下了那隻正在敬禮的手。又做了個手式,隨後車間內響起了壓倒一切的警報聲。從車間門口跑進了許多持槍的工人。車間內的工人拿起了槍,樓上的欄杆內站滿了持槍的工人。次長一伙人被槍口包圍得水洩不通,工人們的槍頂著了士兵的槍。士兵縮在一起,一個軍官嚇得掏出手槍。警報停止,「臨時政府的先生們,」瑪特維也夫的聲音,他兩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帶槍到車間來是不行的,一般說外人到這兒來,是不可以的。這兒的人火氣大。」回頭看了一下工人,「工作都很緊張,可能碰得著你們。」掏出了小梳子,吹了一下,梳梳頭,「很危險,所以你們還是請一請。」次長一聲不吭,轉身往外走,拿傘的緊跟著。一個軍官:「立正,向後轉,齊步走!」士兵們擁擁擠擠地邁著碎步。工人們用笑聲歡送他們,瑪特維也夫兩手插腰。工人們端著槍押送著。拿傘的傢伙狼狽得跌了跟頭,軍官帶頭跑,士兵跟著跑。工人們開心地笑著,喊著,哄著。瑪特維也夫過癮地梳著頭髮。老被纏著的老頭終於樂了,瑪特維也夫也對著他樂。
「哈哈哈……」列寧兩手母指插在馬夾裡,樂著,「就這麼----走了?」瓦西裡:「走了。」「哈哈哈……好,很好,實在很好。」列寧站在桌子旁,瓦西裡坐在椅子上,笑著。「地圖給我吧,彼得堡地圖拿來了?」瓦西裡掏出地圖:「這兒呢。」「彼得堡黨委會派誰去的?」「革拉若夫。」「啊哈。」列寧打開地圖,「很好。」「瓦西裡同志,喝杯茶吧。很濃又很香的茶,那麼好喝的茶----安娜哪兒弄來的?」列寧看著地圖,意猶未盡地手指一點劃,「嗯,就這麼----攆走了?」「攆走了。」瓦西裡做了個輕鬆的手式。「對。」列寧看著地圖。瓦西裡:「嘿嘿嘿……弗拉吉米爾伊裡奇,有件可疑的事----」列寧折起地圖,「等一等。」列寧伸出一根手指,又兩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地圖夾在臂間,走到屋子中間,「一切----全都----不壞,很好,全起來了。」做了個手式,又走回桌子旁。轉身對瓦西裡:「你剛才說什麼來?」「有件可疑的事情,弗拉吉米爾伊裡奇,這張地圖我好歹買來的,再沒了。書店裡的夥計跟我說今天賣了50張。這張地圖眼看都賣了,又給我好歹買下來了。」「咱們人買?」「就說呢,不是咱們人。」「我明白,我明白。」「那他們也在準備嗎?」「啊哈,」列寧手指點了一下瓦西裡,兩手摁在桌子上,很近的對著瓦西裡,「你的眼睛嘛,也開始尖銳了。從前的話又該說沒事了吧?」列寧直起身,「對呀,就要這樣,瓦西裡同志,全國都開始了。」兩個拳頭碰在一起,又用列寧式的插腰在屋裡踱步,突然伸出一隻手在空中一抓。「一切都很明確。不明白的只有----一件。」瓦西裡專心地聽著,列寧看著他的臉:「你什麼時候睡覺哇?」「嘿嘿嘿……今天睡嘿嘿……」「那輔基洛夫基的夜班誰答應我去的?」「我答應的,弗拉吉米爾伊裡奇,還是我去。」「那你晚上什麼時候睡覺哇?」列寧拉起瓦西裡的手,「走吧。」來到另一個房間,「你進這個間去,睡上兩個----」掏出懷表看,「不,兩個半鐘頭覺。」「嗯,那要耽誤辦事情的。」「來得及來得及。」列寧推瓦西裡進屋,「嘿嘿嘿……」列寧關上門,「睡覺吧啊,我看時間。」走回辦公室,來到辦公桌前,掏出懷表放在桌上。然後將地圖鋪在桌上繼續看。過了一會,拿起鉛筆在地圖上做標記。
瓦西裡從房間裡稍稍出來,輕輕關上門。躡手躡腳的來到列寧辦公室門口,往裡偷望,然後伸手從沙發上拿到了自己的帽子,倚在門框旁深情地望著列寧工作。列寧專注地在地圖上畫著。瓦西裡偷偷地微笑著,無聲地離開了,燈光映出了瓦西裡的身影。列寧畫了一會,拿起懷表看了一眼。「瓦西裡同志,睡了沒有?」聽了一下,手指一划,「睡著了。」列寧接著看地圖,做著標記。後來雙手抱著頭,把視線定在一處。
在一個房間裡聚集著另一個陣營的頭目,有去工廠繳槍的魯得克夫斯基、蘇可夫和其它六七個人。蘇可夫背著手和另一個禿頂的人在屋裡踱來踱去,「不,這太不純結了。」另一個坐在沙發上的人:「是啊。」「跟這樣人----辦事情,」咬掉煙屁股,「啐,對一個革命者來說----簡直可恥。」
魯得克夫斯基拿著電話聽筒:「喂,哪裡?」蘇可夫走到他對面,用手指點著,「不,不不不,不能和他來往。」「什麼?」「密它,密它有什麼東西。」「你別再說話了,住一住嘴。喂,幾時幾時?嗯哼,哦呵,好,再見吧。」掛了電話。站起來,走出沙發,來到蘇可夫身後。蘇可夫雙手插在被子口袋裡,站在牆邊抽菸。蘇可夫:「我恭喜你,新生報的電話,明天登加夫聶條件。他----用自己名義和金朱列夫尼宣布。布爾什維克黨中央,通過一項密秘決議準備要開始武裝暴動。」其它人都站起來,「什麼?」魯得克夫斯基:「想得到嗎?」另一個老頭:「這太隨便了吧?」魯得克夫斯基看了看周圍的人,走到一個軍官身邊,這個人一直不吭聲地在抽菸。魯得克夫斯基:「吉裡林中尉,請你去叫那人----進來吧。」那軍官把煙盒裝進口袋,往外走去。其它人都朝門口望去。一個老頭走到桌前,拿起一個虎的雕塑觀看。軍官打開衣帽間的門,一個小個子,腦袋像猿猴的傢伙,正對著別人的衣服在看一張像是紙幣的東西。「哎,」那傢伙嚇了一跳,轉過身,把紙收起來,摘下帽子。軍官:「你來了嗎?」擺了一下手。那傢伙把紙放回別人的大衣,跟著軍官進裡邊。
軍官來到魯得克夫斯基身邊,那傢伙也來到桌子對面,把手伸出來:「我祝閣下健康。」那傢伙把手懸在桌上,沒有得到理睬。魯得克夫斯基並不看他,晃動兩下算是打招呼,過了一會還是把手伸了出去,那傢伙趕緊握了握。隨後魯得克夫斯基掏出手絹擦手。那傢伙尷尬地站著,扭頭看了一下旁邊的椅子,一個大鬍子翻著書,翹著二郞腿,用白眼珠翻了他一下。「請坐,」「謝謝閣下。」「請問你貴姓?」您問我?您就叫我非力門若夫。」「非力門若夫先生,知道我們為什麼請你來嗎?」「我只需要跟諸位打聽一下您所發生興趣的那個人。他的種種詳細情形。這對於事情非常有補意。」「那好吧,這個人外表平常,這樣人很多,比中等個略微矮一點兒,頭髮有些發紅。」「禿頂。」蘇可夫過來加了一句。「禿頂,前額很高,前額也很大。」那傢伙野獸一樣點著頭。「一張很生動的臉,眼睛發紅,總眯逢著。」「有喉音。」蘇可夫又加了一句。「是啊,說話時候有喉音。」「猶太人?」「不是,穿戴很普通。」蘇可夫:「皮鞋前尖總往上翹。」「是這樣子嗎,我從來還都沒注意過呢。」坐在沙發上的老頭:「他知道的很清楚,他們在國外是鄰居。」「別提我國外那些事情,」咬下煙屁股,「啐,算了吧。」老手兩手一攤:「怎麼?」乾笑了一下。那軍官吐著濃濃的煙霧。「您沒注意他的耳朵是什麼樣子?」「什麼?」那傢伙手撥拉自己的耳朵,「那個,耳朵耳朵。」「噢,耳朵。耳朵----也就是普通的耳朵,普通。他很好動,就連一分鐘也不能夠安靜。」蘇可夫又過來,把兩個母指放在馬夾裡,「他總好----這個樣子。」那傢伙一指蘇可夫:「列寧,烏裡揚?」「對了。」「是他呀,是他呀,我見過他,見過他。」「那好吧,條件有人和你去談,行動吧。」那傢伙站起來,伸出手:「我祝閣下幸福。」「再見,」魯得克夫斯基即沒有正眼看他也沒有伸手。那傢伙四下點頭,沒人理睬,走過坐沙發的老頭,突然摸了一下他的手:「再見。」那老頭用古怪的眼光看著自己的手。那傢伙走到衣帽問,軍官跟出來,關上門。「小看人,嘿……」那傢伙動了一下兩臂,像烏鴉一樣。「走吧。」「嗯,」那傢伙歪著脖子走了,軍官冷笑了一下,整裡衣服。
瓦西裡手臂抱著一包東西上樓梯,走近房間門,輕輕敲暗號「當――噹噹當――當,」「誰呀?」「康斯坦丁比得羅維奇。」門開了,瓦西裡走進去,關上門。「你好啊,安娜米哈阿夫娜。」「你好,瓦西裡同志。」兩人握手,「你好啊,我拿來了,乾麵包。」「好的,要不喝茶都沒點心了。」
列寧坐在桌前工作著。
瓦西裡向列寧辦公室走去,接近門口腳步輕起來。
「拿來快拿來。」列寧轉身伸出手臂,接過瓦西裡手裡的一捲紙,並同他握手,「你來了瓦西裡同志。」「您早哇。」「請坐。」瓦西裡坐下,列寧開始翻報紙,「統一報,日報,文博匯報,通訊記錄,時事晚報,金融匯報,生活……可那個----小報在哪呢?怎反麼沒拿來?」「弗拉吉米爾伊裡奇,那種下流刊物流氓報紙----我以為您不能要呢。」列寧有些生氣,「你要不要我不知道,可我要。應當知道敵人,明天拿來吧。」「好吧。」「瓦西裡同志,你又不睡覺了。」列寧嚴肅起來。「弗拉吉米爾伊裡奇,您自己也不睡呀?」「我說的是你,這樣不行,瓦西裡同志。你上次,就騙了我一回。」用手一指,「是不是騙了我?」「今天一定睡。」「今天,唔。是啊,今天----你正好不能睡。沒關係瓦西裡同志,等到我們掌握了政權,到那個時候----」「到那個我們就----」「是啊,到那個時候就更沒功夫睡了。」「唔,嘿嘿嘿嘿……」瓦西裡起身走到窗邊,列寧眼睛盯著報紙,瓦西裡也湊過來,突然,列寧一拳砸在桌上。「多麼卑鄙,卑鄙的都到了極點。有比這個更無恥的嗎?」列寧起身,「你看看。」瓦西裡坐下來看報紙。「瓦西裡同志,你好好的看看,這些假聖人,這些政治娼妓是怎麼把我們出賣了的?」列寧用手指點著報紙。「出賣了黨,告發了中央的計劃,強盜。瓦西裡同志,你一分鐘也不能錯過,趕快去找史達林,找斯維爾多羅。就說我馬上就要見到他們。」瓦西裡迅速出門,列寧對著他的背影,「立刻就去,快去,快去。」
一張桌子上放著報紙,一個軍官拿著電話聽筒。「我沒有辦法,對不起的很,我沒有兵可派。」把聽筒交給助手,助手又遞過來另一個聽筒。「是我,可我有什麼辦法,雷若夫先生,我現在派不出護兵去。」長條桌兩邊,坐滿了軍人政客,一個老頭子對右邊的另一個老頭:「看報。」「看。」又對左邊的老頭:「看報了。」「咳,看了。」「看報了,看報看報。」「什麼?我派不出護兵去。」助手又遞上聽筒,「是我,可我並不是城防司令官,我是軍區司令。」放下聽筒,「大家都發瘋了,都來跟我要兵防備布爾什維克,現在連幾位部長----」兩臂一揚,「都沒有兵來保護。」
門被打開,衛兵將臉側向一邊,槍刺斜向另一邊。
軍區司令向助手,「電話掛上。
門口處進來一個人,穿著便衣,沒戴帽子,微低著頭,右手抓著前胸的衣服,左手放在背後。後邊跟著兩個護兵。步子很快,馬靴「跨跨」地響著,來到司令官的桌前,朝兩邊微微地轉了一下頭,坐在椅子上,兩手放在膝上,仍然低下頭。司令官:「大家有什麼問題嗎?」
來者將手臂放在桌子上,手掌撐著額頭。只見他的嘴動了動,「哪位首先發言,諸位。」禿頂老頭,「我想對軍區司令官提一個問題,可以嗎?」來人放下手臂,點了一下頭。「從前線調回來的兵幾時才能夠來到呢?」司令官:「26號早晨可能到。「有把握嗎?」「誒—是什麼樣的部隊?」司令官聳了一下肩,「是最精銳的部隊。」一個戴眼鏡的老頭兒,「你想要拿什麼樣的兵力,來保衛我們的冬宮呢?」「調回兩隊彼得堡士官訓練校的學生,調回裝甲部隊。」「就這麼一點兒?」「您說這個麼?您還想把前線的兵完全調回來?」
一個小茶几旁邊坐著兩個人。魯得克夫斯基:「嗯,克倫斯基先生,我想談一談。」
那個被叫做克倫斯基的低著頭,「今天早晨,我穿我那件霸武官的制服走出宮來,就是那件,軍民百姓都已經看慣了的服裝,我坐進了汽車。」兩個老頭兒交換了一下眼神,其中一個神秘的笑著,兩手捧起了臉。「照常例坐在座位上,就是後座左邊那個座。」他用指指了一下,抬起頭來,「當然,街上的人都認得我,軍人們都敬禮了。我和往常一樣,向大家還禮,然後隨隨便便地微笑著,」他動了一下拳頭,「不,」站起來,「我不信,」另一個拳頭一揮,「我不信,需要喊著口號。」手一指,「需要向群眾喊著口號。」魯得克夫斯基來到他身邊,「克倫斯基先生,我談談好嗎?」克倫斯基把臉轉向他,突然坐下,重新低起了頭。「司令官先生,我認為我們大家應該十分感謝加民聶夫,感謝他對我們提出的警告。」揮了一下報紙。「我們沒有權力不重視這個警告。諸位,我個人提議如下,第一,除了我們軍官,士官,格薩克部隊外,立刻要在城市裡邊武裝起來,一切我們還能夠信託的人,就是----公務員們,銀行的職員們,和大學生們。第二,立刻要把中心區和工人住的郊區完全切斷。這需要----把橋梁炸毀,並要在河岸上邊排起炮來。最後嘛第三,也是最主要的,別等到布爾什維克們起勢,就在他們堡磊裡邊把他們都粉碎,也就是,先佔領斯莫爾納大學,並切呢最晚也不能夠----遲過26號。」他把報紙向桌上一摔。「假使我們要不這樣的來做,那別人可就要這樣子的----做了。」克倫斯基站起來,右手抓著前胸的衣襟,眼睛直勾勾的,「好,我同意,本月26號,效忠於臨時政府的軍隊就要開到這兒。我調回克拉斯若夫部隊,我說副官,快給我接總司令部。我說司令官閣下,把所有跟從我的人全部武裝起來,11月26號那天我要----粉碎斯莫爾納大學。」狠狠地動著拳頭。「從生理上把布爾什維克消滅。」向兩邊看了一下,朝一個老頭,「馬裡昂多維奇,怎麼到現在還沒有抓到列寧?」老頭兒沒好氣地:「正找呢!」又白了一眼。克倫斯基砸了一下桌子又坐回去。
瓦西裡坐在桌旁,周圍一層又一層地站滿了工人。瓦西裡:「還能夠想得出來,比他們現在這樣更叛變的,更工賊的行為嗎?假使我念記過去的關係,而對於斥責他們這一件事情,表現出來動搖的話,那我會認為是恥辱。我爽直地講,我不夠再認為他們這兩個人是同志,並盡力在中央面前,在大會的席上,為開除他們這兩個人,來進行鬥爭。」有一個小夥子往人堆兒裡擠過來,旁邊的人:「輕點,列寧的信。」瓦西裡:「就讓季若維葉夫和加梅葉夫去創辦他們那個,幾十個張慌失措的人,或立憲議會後補代表的黨吧。」瓦西裡念到這兒樂起來,工人們也微笑。「工人們是不會加入這個黨的。」
艦艇上,有一個士兵靠在船舷上,有一個士兵正在巡邏。一個宏亮的聲音響在艦艇上,「除了這必勝的無產階級革命力量,能使怨言哀求和眼淚轉向革命事業,之外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這樣。」水兵們在艦倉裡圍著一個人,聽他念東西。「如果是緩慢起義,就等於死亡。」
炮聲轟響著,抱著槍的戰士在戰壕裡躲避著。「或是把不必要的雙手插在胸前,等待著向那立憲議會去宣誓效忠,或是等著他們那夥人出賣彼得堡,並絞殺革命。」炮聲更猛烈,戰壕裡有人跑動。有十幾個人圍著一個人,那個念著報紙,「或是----起義,沒有中間道路。」落下炮彈,人們躲了一下,又接著聽。「我們沒有權力來等候資產階級來絞殺革命。」
(我們沒有權力等候資產階級絞殺革命----列寧)
炮聲不斷。「第三騎兵軍團,軍團司令官。」打字的聲音。「克拉斯若夫,」一個軍人在念著一張紙,另一人操做電報機。「少將閣下,我命令,你立刻,再增調,一個格薩克師團,要以行軍規定趕到彼得堡來。該部抵京之後,由我直接統轄。據典:總司令克倫斯基。」
有很多人聚在一起,有人拿著槍枝。「衛戍司令官閣下,第六倉庫槍械運來了。」有人報告。「到下邊檢收。」有人命令,「是。」「到下邊去領去吧。」站在人群中間的一個軍官說著,手裡端著本子。「青年軍什麼人在這?」「我,這呢。」「是指揮官嗎?」「是。」「你去領50枝部槍,1000粒子彈,趕快。」「是。」「衛戍司令官閣下,我是銀行職員聯合會的,要領100枝手槍,3000粒子彈。」衛戍司令官給他籤了個條子,「到下邊領去吧。」「謝謝!」
「我說現在還能夠有誰能夠來保護們呢?」一個瘦老頭尖聲喊叫著,「我們呢是戰爭英雄,伊萬若夫呢?撤職了。列斯克夫呢?撤職了。考勞斯查茲呢?撤職了。蓋利爾伯爵呢?他戰死了。沒有人能用鐵腕制止住布爾什維克的傳染。」一個抱著槍的人:「你不用害怕,等到明天你看看。」
兩個拄著手杖的人在路邊走著:「聽說哥薩克師團從前線調回來了?」「這我怎麼沒聽說呢。」「怎麼?特為招喚回來的。」「哦,這可太好了。」路上走過排著隊的兵士和趕馬車的軍人。
「笛笛」一輛卡車開過來,那些吵嚷的人讓開路,揚起頭看著。
一輛車旁站著四五個人,臉朝裡一動不動。有四個人走過來。「這輛是好的嗎?」「是好的。」走向下一輛,馬特維也夫:「這輛呢?」「也是好的?」「今天夜裡,知道嗎?可千萬悄悄的。」另一方向,一個軍官走過來,後邊跟著陪同。「修理好了嗎?」「報告中尉怎麼也修不好,活塞銷得換一個。」「看著他修理。」走向另一輛,「好的嗎?」「報告中尉不是好的。」「誒他媽的,怎麼回事?」「發電機傳動器全都壞了。」「檢查。」立刻過來兩個人來打機器蓋,其中一個藉機對另一個耳語,團部委員會的決議你知道了嗎?」那一個點了一下頭。機器蓋打開,機械師開始檢查。其他人很緊張。過了一會機械師直起腰,敬禮:「需要修理呀,報告中尉。」其他人鬆了口氣。「限兩天的期要修好。」轉身走向又一輛,「也是輛壞的嗎?」「報告中尉壞的不輕啊,這輛車的齒輪全都壞了。」轉向陪同,揮動雙拳,「你就這樣的看著他嗎?」氣呼呼地走了,「木頭人。」「報告中尉請允許我解釋,我對他們一點辦法沒有。老答應修理,又老騙人。」那個報告壞的不輕的人,偷偷地笑了。中尉來到馬特維也夫幾個人身邊,「開什麼會呢?為什麼讓外人到部隊裡來?」「報告中尉,這是來看我們的老鄉。」馬特維也夫裝作鄉吧佬的樣子,兩手抄進袖筒,坐在車旁。「老鄉,把隊裡的閒人給我趕出去。克林姆土克禁閉5天,亞來庫葉夫押起來。限24小時把車子修好。」人們看著他的背影,有人說:「不要緊,再過兩個鐘頭就動起來了。」
另一個地方也在發槍,「你叫什麼名?」「……斯基」你的,「」安得列夫。」「你的,你的。」「給我名字登記上。」過來一位女人。「哎哎,你也要一顆槍嗎。」
女人一把抓過槍,「這顆槍給我。」「哎,子彈。嘿…..」「你的。」有人拉過一挺重機槍。」「把這個擱這吧。」
樓上的電話鈴響了,一位指揮員接電話,「喂,不錯不錯,對,好的好的,我知道啦。就這樣辦。」又擠至桌前,「瑪吉也夫,瑪吉也夫。」「有有。」「給你,革命軍事委員會來的電話,叫我們準備起來。」「好。」瑪吉也夫走到屋子中間,「各隊隊長到我這來。」「有!」「有!」「有!」「集合了!」「集合了集合了!」人們互相招呼著,「都到部隊集合了!」
指揮員同一位水兵耳語,然後說:「按著我們剛才計劃的那樣去辦。」握手,「你去吧。」「再見啊,」「再見。」又對領槍的女人:「你按著我們剛才計劃的那樣去辦,讓他們都準備好了,快點去,越快越好。去吧,去吧。」樓上靜了下來,持槍的工人都住樓下走去,有人抬著子彈箱,有女人背著藥箱。
夜裡,在一座房子前出現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叫非力門若夫的密探:「你在這兒等著。」推門進去,鬼鬼祟祟地上樓,往上看了一眼。
(在幾樓呢?)
又往上走。
列寧正在桌前工作,全神貫注地寫著。有敲門聲,列寧放下筆把稿子折起來,裝進上衣口袋。向走廊門口走去。敲門聲雜亂地響著。列寧抓住門把手,又警惕地放開。站在門邊,雙手掐腰聽起來。門外不停地亂敲著。列寧走回辦公室,到窗前望了望。
另一個密探正守在門口。
列寧坐在沙發扶手上,扭頭朝走廊聽著,敲門聲越來越急。列寧站起來收拾桌子上的文件,把抽屜裡的文件裝在身上。
阿娜米康諾夫娜終於回來了,聽見敲門聲,加緊腳步,邊走邊朝上望,走近門口,看見一個穿馬夾的瘦子正拼命地擂門。「幹什麼?」「太太,你們屋裡有個人。」太太衝到門前,擋在那裡。「跟你說我敲門他不開,可是屋裡呢有腳步聲。」「你嚷嚷什麼,什麼事?」「有人走動。」「你有什麼事?」「我想跟您----借借汽爐子。」「我沒有汽爐子,你走吧。」
那個密探在上一層樓梯上伸著脖子偷看著。
「喂,太太,我跟您借過。」「我沒有汽爐子,你走吧。」那傢伙無奈地轉身,下樓梯,「奇怪,一塊住著,也有個來往啊。」太太開門進屋。
那個密探露出來,摘下帽子,在胸前劃十字。走到太太進去的門前聽了一下,戴上帽子,快步下樓,接著連蹦帶跳。走到外面,一招手,「過來,你在這看好,可別讓他跑了。」然後開始瘋狗一樣狂躥起來。
瓦西裡也回來了,警惕地看了一下身後,推門進樓。另一個密探悄悄走到門口聽風。
太太走到門口,「誰呀?」「你好啊,安娜米康洛夫娜。」瓦西裡進來。「你回來的可正好,快到這邊來。你看怎麼辦,他想出去,外邊十分危險。」列寧走過來。「你先別著急,安娜米康洛夫娜。」列寧:「瓦西裡同志,外面情形怎麼樣?」「臨時政府下了命令,告訴拆毀橋梁。」「你看,我早料到了,會這樣的。」列寧憤怒地走動著,「這些叛徒的無恥都沒法形容。」安娜同瓦西裡耳語,瓦西裡安慰安娜。「走,我們到斯摩爾納達街去。」列寧到衣架上取大衣。瓦西裡過來制止,「危險,弗拉吉米爾伊裡奇,危險。」安娜:「他們要派護兵來接他的,通行證也給他預備好了。」安娜走到門前擋住。「人都沒有來怎麼能走。」列寧:「工廠兵營發動了沒有?」「嗯,情緒是很高昂的。」「哎,同志你看,我應該立刻就到那去。」列寧穿上了大衣,摘下帽子,「走吧,瓦西裡同志。」「不行不行。」「走吧走吧瓦西裡同志。」列寧提高聲音,又來拉瓦西裡。「不不不,我不走,也不讓你走,要等護兵。」列寧對著安娜手指瓦西裡「他是發瘋了,你真發瘋了。今天起義,難道你不知道嗎?我們決定了今天起義,現在我們馬上就要起義,我能坐在這嗎?」「弗拉吉米爾伊裡奇,對於你的生命我要向黨負責。要等護兵,我們等半點鐘。」拿過列寧的帽子,掛在衣架上。「半點鐘。」「唉。」列寧探了口氣,又走過去摘下帽子,戴上。想了一下,一擺手指。「那麼好吧。」匆匆走回辦公室,瓦西裡和安娜跟著。列寧搬過一把椅子,坐下。「那麼好,我就等。」「半點鐘。」「十五分鐘。」安娜坐在沙發上,瓦西裡脫去大衣。
一些士兵迅速上了一輛卡車。「走了,司機在嗎?」「格裡高瓦司機開吧。」「快點!快點!」軍官過來敬禮,中尉向密探:「你在前面給他指路。」卡車開了出去。
司機開著車,旁邊坐著密探。「北保爾格區,去抓列寧。」「什麼,你是----胡扯。」「我探來的,誰也跑不出我的手兒。一直走。」
另一個密探還守在門口。
司機摸出一把大搬手,欲舉又停。繼續開著,車箱裡的士兵在車裡晃蕩著。密探向車窗外張望,「往哪開?」「那邊已經攔上了,車得繞著走。」「你胡說。」把頭伸向窗外,司機扯過他的脖領照頭上就是兩搬子。那傢伙歪在一邊老實了。
另一個密探在門口走動著。
列寧站在桌子前,瓦西裡和安娜坐在沙發上,列寧掏出懷表看時間,急燥地走到窗前。
司機開著車子猛跑,車上的軍官開始敲後車窗,司機不理睬。「站下站下站下。」中尉掏出手槍。司機把車子開到河邊停下,然後飛快地跳下車,用刀子把一隻輪胎刺破,又把另一隻刺破。車上的士兵紛紛跳下來撲向他,他刺倒了前面的一個,又打倒了後面的一個。更多的敵人壓到他身上,他同敵人扭成一團。在最後時刻,他站了起來,振臂高呼:「列寧----萬歲!」那個軍官向他開了三槍,當他倒下後,敵人還嚇得往後躲。
被砸昏的密探剛剛甦醒,中尉上車扯過他的衣領:「地址,你說。」那傢伙只張了張嘴。中尉拼命搖晃他:「地址地址!」「方索尼夫大街,92號,樓上4號。」那傢伙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了出來。中尉把他一甩,「快點快點。」密探摸了摸自己的頭,又死了過去。
瓦西裡、安娜、列寧還在等。列寧看了一下懷表,坐在椅子上,隨後又起來。「不,我一分鐘也不能再等了。」開始向外走,瓦西裡立即起身,「弗拉吉米爾伊裡奇,那也得化一化裝啊。」「對對,一定要化裝。安娜米康洛夫娜,快點吧。」「就來。」列寧摘下帽子放進口袋。
一隊騎兵在街上跑著,迎面跑過幾個步兵。領頭的:「站下!站下!」騎兵停下來。一個騎兵下馬,領頭的步兵騎上馬,向後一揮手,「跟我走!」馬隊掉頭跑了起來,後面跟著步兵。
另一個密探還在門口守著。
列寧被打扮成了一個傷病員,半邊臉包了繃帶,額頭有了頭髮。安娜端著鏡子。列寧:「不太過份嗎?」安娜:「不。」瓦西裡:「很好。」列寧:「走吧。」走到門口,列寧示意瓦西裡在先。
密探從門口躲開。
列寧在走廓裡等待。
瓦西裡打開門,左右望了一下,慢慢向街上走著。密探跟了上來,瓦西裡突然轉身,扭住了密探拿槍的手,另一隻手用力一擊,「嗵!」的一聲那傢伙不再起來了。瓦西裡欣賞了一下那隻手槍。走近門前,迅速打開門。列寧走出來,和瓦西裡匆匆離開。
(俄國資本主義的最後一夜是寒冷的……)
有幾個人在烤火。
列寧和瓦西裡上了電車,坐在靠門的椅子上,門口站著一個女電車員。列寧向車窗外看了一眼:「車往哪兒開呀?」瓦西裡朝列寧做手式。「哎同志,車往哪兒開呀?」「上公園。」「為什麼他----」瓦西裡向列寧耳語:「請您別說話。」「為什麼往公園開呀?還早哇。」女電車員轉過身:「你看看你問的,你從天上掉下來的?不知道今天我們打布爾喬亞?」瓦西裡:「算了算了別嚷了。」兩人向窗外望著。
有人還在火旁,有人在走動。
馬隊「達達」地跑著。
瓦西裡和列寧走在街道上,聽見馬蹄聲,瓦西裡拉列寧躲在牆角。瓦西裡靠牆站著,顯得無事一樣。中尉停住馬:「哎,上索尼夫大街怎麼走?」瓦西裡用手比劃:「一直走,再往右拐,往右拐,往右,往右。」馬隊跑遠了,列寧和瓦西裡繼續走路。
(斯摩爾納大學是革命的司令部。)
有人群的嗡嗡聲。
篝火燃著,許多持槍的人興奮地說著,像是過節。許多背槍的人在走動,房子旁邊還有大炮。人越聚越多,有人扛著旗子,有人打著橫標,有人騎著馬,人們唱起了歌兒。人們擁擠著向裡走,列寧和瓦西裡加在人群中。
列寧和瓦西裡走進樓內,人們來往地忙著。列寧對瓦西裡:「我在這兒等著,你請史達林同志來。」瓦西裡向裡走去。列寧坐在身邊的椅子上。一位農民模樣的人向列寧身邊挪了挪:「我說同志,您見過列寧嗎?」「沒有,沒見過。幹什麼?」「聽說他在這兒。」「很可能的事。」「我想見一見他。」「是啊。」「在鄉下同二流子----時常爭辯,說他是大麻子,紅頭髮。我想這一定不能,我說列寧啊,準是大腦袋,一定是個大個子,很有主義的男子漢。」「是啊,究竟是什麼樣子,我也沒法----告訴你。」「是啊,沒見著過嘛。」「沒見過。」「嗯。」
瓦西裡和史達林走過來,列寧起身同史達林握手,史達林一擺頭,兩人向裡走去。那農民也同時站起來,「是瓦西裡吧?」抓著瓦西裡的胳膊。瓦西裡:「彼多?」「是啊。」「從鄉下來?」「啊。」「我沒功夫。」「我們聊聊。」「嗯我實在太沒功夫了。」「我們談幾句嘛。」「那回頭見吧。」同他握手。「你見著列寧沒?」瓦西裡:「在這呢。」「在哪?」「那不是,走著呢,看見沒有?」瓦西裡乘機走開。「在哪啊?」
(於是列寧武裝起義的計劃開始實現了。)
響起了大炮的聲音。
響起了開會的聲音。
在指揮部裡,史達林、列寧和捷爾任斯基等在桌前研究地圖,有一水兵送來文件,捷爾任籤了字,水兵離開,傳來炮聲。
起義者行動了,響起整齊的腳步聲。
(依照革命軍事委員會的指示。)
全副武裝的起義戰士排著整齊的隊伍前進。
艦艇上響起一個聲音:「同志們!」水兵們聚在一起。「偉大的幸福已經來到了我們的頭上,被壓迫者的理想要實現了。蘇維埃政權萬歲!列寧同志萬歲!」水兵們舉起槍,響起了雷鳴般的響應。「國際歌」唱起來了。「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的罪人,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作一次最後的鬥爭。」海面的上空已經有了一絲光明。「粉碎那舊世界的鎖鏈,奴隸們起來起來。莫要說我們一錢不值,我們是新社會的主人。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到明天。」炮聲響著。艦艇上一個穿大衣的人邊跑邊開槍,另一個人在後邊追著,穿大衣的人一槍把他擊中。穿大衣的人往梯子上跑,後邊追過來的兩人連開兩槍,打中了他。「英特納肖奈爾就一定要實現!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到明天,英特納肖奈爾就一定要實現!」
(依照革命軍事委員會的指示。)
海面上,艦艇上都升起了濃煙。
起義者的指揮部裡,指揮者還在研究地圖,史達林在地圖上畫著。大炮聲隆隆不斷。
(依照革命軍事委員會的指示。)
裝甲車出動了。瑪特維也夫站在車門前,面對工人隊伍,「同志們,準備好了嗎?」工人們齊聲回答:「準備好了!」裝甲車開動了,工人們邁著大步前進,又有一支隊伍匯入,大家高聲吶喊著,揮著帽子。
(依照革命軍事委員會的指示。)
裝甲車一輛又一輛的出動了,一個臨時政府的軍官跑過來阻擋,被裝甲車裡射出的子彈擊中倒地,裝甲車一直向前衝去。
起義的步兵隊伍,水兵隊伍,騎兵隊伍沒有盡頭,橫標上的大字是:「一切權力歸蘇維埃!」
一位指揮員在向女報務員念電文:「第一條:所有地主的土地所有權,立刻完全取消,並且不出任何的代價。」房間中列寧和史達林一邊走動著一邊交談著,瓦西裡一直拿著話筒呼叫:「電話局,電話局……」後來列寧還摟著史達林的肩膀走起來。發報機「嗒嗒」地響著,「第二條:地主的財產,以及他們的----」「電話局,電話----」一個人推開門,「你幹嘛?」瓦西裡又拉上門,「電話局,電話局,電話局。」列寧和史達林來到報務員身邊。「動產的和他們不動產的完全沒收。」列寧低頭看電報稿。瓦西裡用力搖著搖把,「電話局。」瓦西裡一拳打在電話上,「咚」
「呯!呯!」電話局裡槍聲響著,女報務員尖叫著,跑著。臨時政府的兵也跑著,槍聲追著。
臨時政府的要員們也在呼叫:「電話局,電話局。喂,電話局。」「嗒嗒嗒」敲擊電話。
瓦西裡還在呼叫,列寧也在電話旁。「電話局,」瓦西裡用力喊:「電話局!」瓦西裡無奈地向列寧攤了一下手,「電----」臉上露出驚喜,「電話局,嗯電話局,給接183號,波羅地海艦隊,給接波羅地海艦隊。」
馬特維也夫坐在電話局的總機旁,戴著耳機,「我不知道現在往什麼地方插呀。」馬特維也夫胳膊抱著話筒手裡握著手槍,「接線的小姐們----都昏過去了,昏----過----去----了。」
瓦西裡:「嗯嗯----等會兒對不起,嗯對不起,等會兒等會兒啊,」轉身對列寧:「弗拉吉米爾伊裡奇,」「對對,」「電話局佔領了。」「讓他們接波羅地海艦隊。」「給接波羅地海艦隊,183號。」「誰要說話?列寧?餵那個----」傳來機槍聲。馬特維也夫歪頭看了一下,「哎,我說對不起,你等一會,我馬上就回來,馬上就回來。」馬特維也夫摘掉耳機,悄悄走到前一排總機前。「哎小姐小姐小姐,哎來來,你來來,來,你別害怕,你安靜一點啊,來來,小姐小姐。」馬特維也夫連抱帶拖地弄過來一個女接線員,她一直在哭哭涕涕。把她放在椅子上,「你給我接波羅地海艦隊。」小姐伸手接線,馬特維也夫扭頭看後邊,一個敵人正舉槍,馬特維也夫搶先打倒了他。「啪」的一聲槍響,線還沒接上,小姐「啊」的一聲昏了過去。馬特維也夫抱住她,撫摸著她的背,「我說小姐,你安靜點兒,你別害怕小姐,啊,你給接183號。」小姐伸手接線。「啊哎快點快點快點快點,」發現情況,做好準備,提高聲音,「快點快點啊。」「好啦。」出現了一個敵人,幾乎同時舉槍,「呯」倒下的是敵人。「啊!」小姐又昏了。「呯」馬特維也夫又補了一槍。回頭看接線員,馬特維也夫無奈地甩了一下手。「比得羅,有有有,有有,我在這呢。」跑過來一個頭包繃帶的水兵戰士。「你在這看著,」「是!」「我上前邊去了啊。」「是!」
(冬宮是俄國資本主義的最後堡磊。)
炮聲轟隆地響著。
冬宮門前築起了堡磊,布滿了士兵。幾架重機槍露著粗粗的槍管。端著步槍的士兵做好了射擊準備。
宮內有排隊的士兵在走動。一個挎著指揮刀的軍官一步幾個臺階的往上跑著。
臨時政府的要員們忙著籤發文件,「送給大使管去。」「是!」「假使你被布爾什維克抓住,這封信可不能給他們看著。」「懂了?」「是!」
一排列隊的衛兵在報數:「一、二、一、二……」那個軍官匆匆跑過。
又一封文件,「送給克倫斯基。」「怎麼送啊?」「這個我可就管不著了。」另一個軍官:「隨你便。」胖老頭沒好氣地:「坐火車,騎馬,租車,哼哼。」「是!」
排隊的士兵在長廊的雕塑中間「嗵嗵」地走著。
那個軍官慌裡慌張地跑進辦公室,「考夫斯基先生。」「怎麼樣?機會錯過了?」「晚了一步。」「廢物。」「考夫斯基先生。」「吉裡林中尉,現在是臨時政的部長跟你說話的時候,請你不要抗議。你快去,聽巴爾欽斯基命令。」「是!」那傢伙胡亂的敬了禮。」接著跑。
炮聲響著,有騎兵在運動。
史達林、捷爾任斯基等人還在地圖前。
走廊上持槍的工人走動著。
發報員還在忙著。「電話局。」「一切均應分給----」「電話局,」瓦西裡還在門口的電話機旁。「電話局。」捷爾任斯基從門外進來,「列寧同志,尼古拉也夫車站佔領了。」「好啊,為什麼還不去----佔領冬宮。」列寧用有力的手式,「應該去佔領冬宮。」捷爾任斯基轉身出去。
冬宮門前顯得很靜。
艦艇開炮了,響聲驚天動地,炮口噴出一股濃煙。
炮彈落在冬宮內,騰起一團煙霧。接著響起了雜亂的槍聲和人群的吼聲。黑壓壓的起義者潮水一般湧進宮門。宮門前的機槍「突突突」地響著,炮聲響著,浪濤般的吼聲向前滾動。堡磊瞬間被衝垮,臨時政府的士兵被起義者淹沒。起義者後浪推前浪。前面的人接近了內宮,有人向裡投了手榴彈,衝在前邊的幾個人爬上了宮門,後邊的人潮馬上就把門衝開了。士官生們爭著往階梯上跑。起義者跟著湧上來。突然,上面響起了機槍,前邊的工人中彈,其他人臥在臺階上。
跑在前面的軍官抱著頭,後邊的士兵拼命退,一個軍官阻擋著,毫無用處。
剛剛落下去的人潮又湧了上來,退在長廊裡的士兵還在抵抗,一個向外投了手榴彈。但馬上又向後撤起來。他們利用雕塑做掩護,向起義者開槍。一個士兵被擊中。起義者衝進來。幾個退兵拼命往裡跑。馬特維也夫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同志們,在這些宮殿裡有著很多的古代藝術作品,同志們文物應該保存,所以咱們儘可能的----不要開槍射擊,使槍桿兒打。明革,你守著太陽神。」「這個是愛神。」「算了吧,以後再分析吧,同志們衝啊!」
列寧坐在一邊,把紙放在膝蓋上寫著。瓦西裡過來:「弗拉吉米爾伊裡奇,該去了。」「對對,走吧。」列寧走到電報機旁。「弗拉吉米爾伊裡奇,您要不要戴假頭髮?」「不,不用戴,我們現在用不著躲躲藏藏了,將要認真而長久的掌政權。」
幾個臨時政府的士兵還在長廊裡跑著,槍聲不斷地響著。又一個士兵被擊中。一個工人舉著槍:「衝啊!」馬特維也夫邊走邊偵察,吉裡林中尉偷偷地靠近馬特維也夫,吉裡林躲在柱子後邊,他舉槍瞄準馬特維也夫,馬特維也夫朝柱子後一閃,吉裡林放了空槍。吉裡林朝馬特維也夫追過去。馬特維也夫從柱子後現身,擺了個臥姿,吉裡林一露面,槍口朝上瞄著,馬特維也夫一槍斃了他。「同志們跟我來!」
臨時政府的要員們還在忙著,「趕快交司令部。」外邊響著槍聲。一個軍官叫著電話:「嘎的吉那,」「趕快拿過來。」「趕快接司令部。」轟的一聲響在門口,所有人都轉身往門口看。次長跑到門口,打開一點門縫兒,馬上又關上。「鎮靜。」悄悄往後退。所有人都往後退。「鎮靜。」他們回到桌前,等待結果。門外傳來沸騰的人聲。門被撞開,起義者衝進來。「安靜同志們,安靜同志們,安靜吧。」馬 特維也夫把帽子和手槍放在桌子上。臨時政府的人們又坐下了,坐在起義者的包圍圈裡。「臨時政府的諸位部長先生們,我以----革命軍事委員會的名義,不過請安靜些,宣布你們的臨時政府已經被逮捕。」掏出小梳子梳頭髮。幾個傢伙站起來抗議。「安靜點兒先生們,安靜點兒,這有什麼可驚的,有什麼可怕的,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要實現我們無產階級革命。證明書拿出來。」對次長:「你的證明書。」「拿去吧。」那傢伙摔在桌子上,其他幾個也掏出證明書,胖老頭:「叛變的奴隸們。」引起了工人們的憤怒,「你說什麼?」「同志們安靜點兒,安靜。」胖老頭:「請吧。」「諸位先生,你們的公事完了----從現在起直到永遠。」 胖老頭:「哼。」次長:「你們這樣的認為嗎?」「對啦。」又是一聲炮響。
列寧走出了指揮部,瓦西裡和護兵使勁兒攔著擁擠的人們,給列寧讓路。人們歡呼著:「列寧!列寧!」列寧走前面,後面有史達林,捷爾任斯基。人們歡呼著向前跟去。列寧在快步地走著,人們歡笑地跟著。列寧走進大廳,早已等待的人們起立歡呼,揮動帽子,鼓掌。列寧走上講臺,注視著勝利的人們。掌聲不斷,歡呼不斷。要見列寧的那個農民擠到前面來了,他看著列寧:「呵呵呵…..一個普通的人。嘿嘿……」列寧在講臺上伸出手掌,人們安靜下來,聽列寧講話。
「同志們,我們布爾什維克的同志們,一向所說必須要進行的這個工農革命,實現了!」列寧伸出了他有力的手。「嗚啦…..」人們再一次沸騰,列寧再一次向人們揮手致意。
【 長按二維碼關注 深呼吸老張 】
微信ID: zhang-yong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