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是北宋著名的豪放派詞人,「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此心安處是吾鄉」……
他的豪邁,他的灑脫,驚豔了數千年。
所以當這樣豪情的詞人滿含悲情地吟詠著「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才會那麼感人至深。
我們見識過他的豪放,他的哀情,那麼當他婉約起來,又是怎樣一番場景呢?
天真爛漫的佳人一定不知道,有位自作多情的行人正惱恨她的無情。
行人的多情正是詞人的多情,有思國懷鄉之情,有感懷身世之情,有年華逝去,嚮往年輕生命之情。
而佳人年輕單純,無憂無慮,既沒有傷春之情,也沒有人生煩惱。
這是作者所嚮往羨慕的「無情」,可是這無情讓他可望不可即,怎能不惱怒?
這首詞於婉約中見沉鬱,詞人一直想擺脫這種感時傷春的心情,終究未能如願。
修辭委婉,表現細膩,於清新中蘊涵哀怨,於婉麗中透出傷情,當屬婉約詞中的精品佳作。
正如清代王士禎所言:「『枝上柳綿』,恐屯田緣情綺靡,未必能過。孰謂坡但解作『大江東去』耶?」
比起專門寫婉約詞的柳宗元,都毫不遜色,不得不再次感嘆蘇軾的才華。
春意闌珊,就連蘇軾這樣豁達的詞人都不免感傷。也許他感傷的並不是春景,而是逝去的青春、多舛的命運。
朝雲知道這首詞暗含蘇軾這些年宦海沉浮、天涯漂泊的感傷,所以一唱到「天涯何處無芳草」就不禁落淚。
在蘇軾被貶失意的那段日子裡,有朝雲這樣的紅顏知己相伴,也算是一種幸運了。
其實,花謝花飛,春去秋來,萬物自有其道。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此處花謝,自有他處桃花灼灼,碧草茵茵,綠遍天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