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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知名媒體《三聯生活周刊》曾發表《1930 年的「鎮痛劑」》一文,質疑臺灣茶界泰鬥呂禮臻老茶年代真偽問題,並且被科學儀器檢測出現代化工「螢光劑」成份,眾多媒體跟進報導,事件不斷發酵,引起了茶界軒然大波!
隨後,杭報記者陸文華公開呼籲,原文轉載如下:
我和呂禮臻先生有數面之緣,雖然接觸不多,談不上深交,但是,我感覺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茶人,宅心仁厚的長者,更是以茶會友、傾囊而授、天下茶人是一家的茶友,決不會明知假茶而說成真的,因為以他的聲望、地位和財富,完全沒有必要弄一款假茶來兜售、斂財。這是我個人的基本立場和觀點,僅供參考。此其一。
其二,關於王聲記正巖奇種的斷代問題,我雖然喝過,但是沒有做過研究,無法判斷其茶葉年份。此茶雖然在2018年11月7日電視紀錄片《國寶檔案》呂禮臻先生明確介紹此茶是原箱原包,不過,僅就這款老巖茶的外包裝紙就進行斷代,個人認為並不妥當,也不科學。
因為這種巖茶外包裝紙畢竟不是普洱茶的內票,與茶餅壓制在一起,作為防偽之用,完全有可能後人將大罐的老巖茶分裝而成,並打上「王聲記」品牌。如果一定要科學地分析辨別,只能對這款老巖茶本體進行檢測,才能得出科學的結論。
其三,包括茶產業在內的中國社會,確實存在誠信缺失、道德崩塌、毫無底線等現象,但是,媒體——無論是官方的新聞媒體,還是個人的自媒體——作為社會公器,還是要以客觀、真實、審慎的原則進行報導,這樣才是正道。作一些譁眾取寵、觀點片面、博人眼球的話題和報導,以為關注量增加了,事實上往往事與願違,適得其反,反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降低了一個媒體的品格。這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報格」,或者媒體的公信力、權威性。
以上個人觀點不代表本人所供職的新聞機構,僅供大家參考,歡迎朋友們批評指正。— 陸文華(杭報記者)
《三聯生活周刊》首次報導:
之後,《三聯生活周刊》迫於輿論壓力,2019年2月18日再次發文,深刻地糾正了此前報導,終於給了此事一個交代。
以下為《三聯生活周刊》第二次報導:
日前,有篇公眾號文章寫著在一場紀錄片發布會現場,一位來自臺灣的老先生「戲份十足」地以一款1930年的武夷巖茶為演講道具,引起現場噪動。儘管這條記錄的方式有些陰陽怪氣語焉不詳,依舊被另一個關注老茶的公眾號《老茶文摘》敏銳地轉載,發表一篇以「老茶包裝紙被檢測出螢光劑」為內容的推送文,意有所指地說該老先生「疑似」以假茶欺市牟利,驚悚的標題馬上吸引茶界目光,文章被許多關注茶的網站所轉載。(註:《三聯生活周刊》文章開頭所指責的公眾號實為《三聯生活周刊》,《老茶文摘》根據《三聯生活周刊》內容發表的原文,已於2019年2月27日被騰訊刪除,目前已無法閱讀。)
這位臺灣的老先生是呂禮臻,而引起噪動的老茶是他七、八年前入手的藏品——1930年代採用棉紙包裝的「正巖奇種·王聲記發行」。
一身騷的「臺灣巖茶」
王聲記老茶所引發爭議的並不只因為它是老茶,還有包裝上「正巖」二字。有人認為在1930年代還沒有明晰的「巖茶」概念,即便有,也未見得能精準到「正巖」。然而,從清雍正十二年陸廷燦的《續茶經》引用《隨見錄》所載「武夷茶,在山上者為巖茶,水邊者為洲茶。巖茶為上,洲茶次之。巖茶,北山者上,南山者次之。南北兩山,又以所產之巖名為名。」可以得知巖茶的概念應該在清朝前中期就出現了,而巖茶以所產之巖名為名,大概和今日正巖茶強調產地如「馬頭巖肉桂」、「天心巖水仙」的邏輯相類,未必不明晰。
引發爭議的王聲記正巖奇種老茶
(2013年深圳茶博會「冬至雅集」上,呂禮臻老師現場提供的1930年代王聲記老茶拍攝照片)
那麼,武夷巖茶出現在臺灣,又是怎麼回事呢?老一輩的臺灣茶人經歷過「武夷仔」的時代,在文山包種和凍頂烏龍流行之前,臺灣人接觸最多的是武夷茶,不管是從武夷山進口的茶還是引種到臺灣種植的武夷種茶,都以「武夷仔」為名概括。呂禮臻說,早期許多老茶行從大陸採購武夷茶的毛茶到臺灣焙火、精製或拼配,一部分留在臺灣市場,一部分運往東南亞銷售。有一款祥美公司出品的「武彞安溪各巖茗種」茶分金龍和麒麟兩種包裝,麒麟包裝就是銷往泰國的。
呂禮臻老師收藏1930年代原包裝老茶
「武夷仔」之所以得臺灣人的青睞,主要還是十九世紀的臺灣社會仍處於移民的階段,臺灣茶深受武夷茶的影響。連橫的《臺灣通史》載:嘉慶年間的臺北「始以武彞之茶,植於〔魚桀〕魚坑,發育甚佳。」林佔梅也曾在鹹豐三年(1853年)的《過南港茶巖》詩中提到「儼然身在崇安道,山北山南遍種茶」。其中的「武彞」、「崇安」指的都是武夷山。「武夷仔」或許直接成為臺灣人心中「茶」的代稱,至今臺茶的譜系當中仍有以「武夷」為名的品種,可見武夷茶在臺灣茶的發展史上重要地位。
呂禮臻老師收藏的1930年代原包裝老茶
然而,此時的臺灣茶製作水平仍然十分低下,多以初制茶的形態運往福建加工精製,銷路不甚暢通。直到1865年洋行買辦李春生從福建安溪引進大量茶苗,提供貸款、技術,獎勵農民種植茶葉,臺灣茶品質提升,開始在國際貿易間嶄露頭角。1868年英國人杜德在臺北艋舺創辦茶葉精製廠,三年後臺灣茶在紐約市場上廣受好評,一舉打開國際市場,吸引更多的資本赴臺投資,一時間商號、場庫林立,茶葉不再需要委託福建的茶廠代工精製,臺灣茶步入出口貿易的黃金時期。為了供應更大的市場需求,也有茶行到中國大陸收購茶葉到臺再精製、分裝銷售者。
如果用這種商業模式理解在臺灣的武夷茶,茶行為了強調品質、核心產區等概念,延續清前中期以巖名為茶名的系統,在包裝上強調「名巖」或「正巖」,或也不無可能。
百年老茶
存世的百年老茶到底有多少?這是一個爭議永無止盡的話題,但可以肯定的是「老茶」的商業價值高,如同瓷器、字畫的市場一般,「造假」成為一門非常專業的技術。
《三聯生活周刊》引用的為《三聯生活周刊》之前發表的截圖
曾有人以葡萄酒、紅酒的造假案來影射老茶,市場上的老茶固然有造假者,但以葡萄酒的造假來推論所有的老茶都造假,或者舉湖南大學的圖書館因敵機轟炸館舍全毀的例子來說明戰火無情、無從考證,推斷出當年存世的老茶寥寥無幾、甚至查無資料的老茶都不是真的,其中的邏輯斷裂就讓人不敢恭維了。(此段開頭指的映射老茶造假的人,是《三聯生活周刊》記者劉姝瀅2018年發表的《1930年的「」鎮痛劑「》)
從茶的品質來說,時隔百年的茶還有活性嗎?或許這是個偽命題。
茶的活性可以是推斷茶年份的一項指標,但並非絕對,就像現在的很多茶一樣,高焙火導致茶葉炭化、做青技術太差又以急火攻之,又或者焙火時間過長等因素都可能傷及活性。反觀做青到位、焙火得當的茶,只要保存得當,反而能經得起光陰的考驗成為老茶。呂禮臻認為好的焙火要能夠把水分焙到足幹,做到「入火不傷品種味」,把茶的活性保留下來,而這種茶保存百年尚有活性不無可能。這與魏月德先生認可老茶的標準在製作初期要「做青做透,焙火焙透」不謀而合。(做青與焙火之間的關係,請見《做青VS焙火,烏龍茶的工藝之爭》)
百年老茶能不能喝?好不好喝?實則見仁見智。然而,對於一個在茶界有影響力的人來說,老茶的價值並不僅限於商業,更多的在於「分享」。唯有分享,才能讓更多人有所感受,形成圈子內的認可,換句話說,老茶的價值不僅僅是「老」或者「稀有」,更多的還是在於提升藏家的話語權和影響力,所帶來的附加價值遠遠超過單純的商業利益。當然,這與老茶人希望用茶印證歷史、教育後學的情懷並不衝突。
言談之中,呂禮臻先生強調這款王聲記發行的正巖奇種老茶,是他應海峽衛視之邀拿出來的,目的在於用實物印證閩、臺兩地的茶行業交流的歷史。這款茶他手上的存量並不多,也不在大陸銷售,相較於銷售營利,他認為「分享」的意義更大。至於測出來的「螢光反應」,呂先生表示網上受測的茶並非由他提供,不知從何而來,也有人認為,此茶雖是原箱原包,但單憑一支類似驗鈔筆的工具來檢驗包裝含有「螢光劑」就指控造假,太過簡單粗暴了。
據了解,這款王聲記老茶的來源是臺北大稻埕的新芳春茶行,新芳春曾經是臺灣最大的茶葉加工廠,其全盛時期在泰國設有轉運站,茶葉銷售區域以東南亞為主,最遠可達歐美地區。而現在這棟經歷臺灣茶業發展的新芳春廠房,成為了臺北市的古蹟,以博物館的形式對外開放。面對這些老茶,我們可以用輕鬆的態度來圍觀,也可以用審視的立場來考究,實事求是地小心求證,避免偏見。我並非要在這個事件裡論斷個中是非,也不對這款王聲記老茶的身世進行判斷,更不是要為誰洗白。唯市面上的「老茶」雜如牛毛,商業利益固然會驅使不良廠家作假,但仍不排除有身世清白的老茶。誠所謂道聽而塗說,德之棄也。上了年代的老茶,即使是擁有絕對口感的品鑑家都難有實鎚,更何況是不嚴謹的測試或斷裂邏輯的想當然呢?(文中呂禮臻先生的表述為電話採訪所得)
作者:陳重穆
(北京大學博士,三聯生活愛茶產品經理。深入茶山訪茶、制茶12年,從事茶學教學4年,對時下流行的茶藝、評茶系統有所反思。冀望以茶為本,將「茶」更接近本真的面貌介紹給讀者們。)
註:以上轉自《三聯生活周刊》官方公眾號,文中紅色字部分為原文外作者備註,微信圖片並非呂禮臻老師私密信息,在朋友圈和新浪微博均有公開發表。
兩岸三地老茶共同體陸續表態:
臺灣人間衛視評論:臺灣著名茶人呂禮臻曾在人間衛視《國寶檔案》節目中公開介紹一款1930年「王聲記」武夷巖茶,被一份大陸媒體公開報導,經科學儀器檢測竟然出現代化工「螢光劑」成份,其中存在商業欺詐?
是耶?非耶?呂禮臻面對質疑,如何維護自己的名譽?也算是被推到浪頭上的節目製作單位,如何持平的後續報導?誰又能重新定位這款稀世古董國寶茶?真相將持續追蹤報導!
(臺灣人間衛視是由著名佛教高僧星雲大師於1998年創辦,秉持傳播真善美的理念。人間衛視是一家非商業電視臺,資金來源為善心人士捐款及由佛光山寺共同經營,成立宗旨為淨化人心、共創人間淨土。)
願公平正義永在,願世界充滿愛與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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