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說西遊記是名著,作為名著,作者寫作手法的高明之處有一點就在於節奏掌握的好,既然在上一個回目中在木仙庵中打妖怪是那樣輕鬆愜意,那麼接下來就得來點硬貨,讓取經團隊再經歷點硬茬。這就是節奏。於是,接下來,西遊記進入到另外一個重要段落,第66、67兩個章節,這個故事講得是小西天中的小雷音寺黃眉怪的故事。這個故事不但精彩,而且寓意深刻。
我們今天經常用來貶低別人的一個字叫做「裝」。看到那些每天滿嘴詩詞歌賦的人,就會說,裝什麼清高。裝清高,在上一個木仙庵的回目寫到了,這裡又開始裝,裝正派。因為黃眉怪在這裡仿照西天模擬了一個小西天,仿照大雷音寺模擬了一個小雷音寺。不但如此,還模擬了如來座下的四大金剛、八大菩薩、五百羅漢、三千揭諦等等。而這一切還真把唐僧給糊弄了。這裡我們要說,我們在人生追求的過程中,往往容易筋疲力盡,在這個時候我們也許會看到一些假象,以為終於到達了終點,但是這時請你千萬要仔細斟酌,到底是真相還是假象,一定要看清楚。
三藏道:「就是小雷音寺,必定也有個佛祖在內。經上言三千諸佛,想是不在一方。似觀音在南海,普賢在峨眉,文殊在五臺。這不知是那一位佛祖的道場。古人云,有佛有經,無方無寶,我們可進去來。」行者道:「不可進去,此處少吉多兇,若有禍患,你莫怪我。」
當然,從西遊記的行程我們可以知道,目前他們已經很接近西天了,但是也許就在你很接近目標的時候才是你最容易鬆懈的時候,最容易功虧一簣的時候。我們看看這個黃眉怪是怎麼形容自己的。
那妖王道:「這猴兒是也不知我的姓名,故來冒犯仙山。此處喚做小西天,因我修行,得了正果,天賜與我的寶閣珍樓。我名乃是黃眉老佛,這裡人不知,但稱我為黃眉大王、黃眉爺爺。一向久知你往西去,有些手段,故此設象顯能,誘你師父進來,要和你打個賭賽。如若鬥得過我,饒你師徒,讓汝等成個正果;如若不能,將汝等打死,等我去見如來取經,果正中華也。」
黃眉怪是不是修得了正果呢?沒錯,他作為東來佛祖,也就是未來佛彌勒佛的童子的確算是修成正果了。但是西遊路上修成正果的妖精不在少數,但是為什麼這些人都不能代替唐僧擔負起取經的重任呢?這是因為作者認為的大道是突破了古往今來所有格局的,是由作者重新定義的大格局,突破所謂的各大教派各大思想流派的大格局,即使你取得了所謂的正果,也仍然不是作者所推崇的正果,不是西遊記所推崇的正果。這也是西遊記作為名著的思想格局。
不能不說,黃眉怪非常難以對付,除了他是東來佛祖的得到童子以外,還因為他手中有三件寶物,一個是金鐃,一個是狼牙棒,一個是白布兜。彌勒佛是這樣解釋這三件法寶的。
佛祖道:「他是我面前司磬的一個黃眉童兒。三月三日,我因赴元始會去,留他在宮看守,他把我這幾件寶貝拐來,假佛成精。那搭包兒是我的後天袋子,俗名喚做人種袋。那條狼牙棒是個敲磬的槌兒。」
這三件法寶和當年太上老君的乾坤袋和紫金葫蘆是一個級別的法寶,孫悟空基本是沒招,所以只能又去找漫天神佛幫忙。他先讓五方揭諦、六丁六甲和十八位護教伽藍去玉帝那裡找幫手。找來了28星宿。沒辦法,都被白褡包一股腦的收了,他又去找到了北方真武大帝蕩魔天尊。真武大帝雖然也想幫忙,但是卻態度曖昧。
祖師道:「奈何我南贍部洲並北俱蘆洲之地,妖魔剪伐,邪鬼潛蹤。今蒙大聖下降,不得不行。只是上界無有旨意,不敢擅動幹戈。假若法遣眾神,又恐玉帝見罪;十分卻了大聖,又是我逆了人情。我諒著那西路上縱有妖邪,也不為大害。我今著龜、蛇二將並五大神龍與你助力,管教擒妖精,救你師之難。」
真武大帝的意思是,玉帝沒讓我去,我就不能親自去,既然你來了,我就給你個面子,派幾個手下人過去吧!那麼真武大帝既然清楚玉帝都派人過去了,也就是說玉帝首肯這事了,為什麼自己還不親自去立功呢?有人就分析說了,真武大帝當然清楚玉帝只是應付一下差事而不是真幫忙。所以自己也就是虛以應付一下。從另外一個方面說,既然都到了你如來腳下了,又是你們自己人惹的禍,我們這邊的確是沒有必要那麼較真的。而真武大帝派過去的龜蛇二將和五大神龍能解決問題嗎?咱們下次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