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是母親節,德國「注意柏林」影展參賽紀錄片《母親節》(Mother’sDay)記錄的故事,在被香港某報以頭條形式報導後,當天再度成為華人世界的頭條八卦,只因紀錄片的主角是愛情小說女王亦舒,和她不願相認的兒子,亦即拍攝紀錄尋母經過的導演。
蔡邊村最後一次見母親是在11歲,寄給對方的信件從未有回音。影展中關於這部記錄片的介紹這樣寫到,蔡邊村曾幻想自己見到母親的一刻,可能會說:「你好,是我。蔡邊村,你的兒子。很久不見,我們可以見面嗎?」他想到母親可能拒絕見面,或者說「等你電話很久了,我們一起去吃點心,我知市內有一間很好的店子。」
蔡邊村在香港出生,現居德國,他拍過4部短片及紀錄片,《母親節》在香港、柏林和溫哥華取景,人物包括其繼母、朋友、女兒、女友和已經去世的父親蔡浩泉,還有父親和亦舒的共同好友、著名作家西西。
昨日,獲得新浪實名認證的亦舒微博有更新,但並未對事件作出任何回應,只是如常引述小說中的片段。
A
關於紀錄片
(注意,這裡有劇透)
蔡邊村是怎樣開始拍攝這部記錄片的,拍攝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曾參演其作品《宮保雞丁》的陳思宏日前在其Facebook張貼了一篇文章「揭秘」。
陳思宏文中透露,「M other’s Day這部紀錄片,是在經費非常少的狀況下拍攝完成的,粗質、不穩的畫面契合影片主人的追尋過程,搖晃,不安。」文中還指出,蔡邊村只在年幼時見過母親一次,且印象模糊,只記得那天她買了機械人給他,兩人去看《007》。一開始,蔡邊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媽媽是誰,只是女兒的出生和成長,讓他決定拍一部尋母紀錄片,去面對生命中的大缺憾。
紀錄片開工之後,蔡邊村從雜誌看到一篇文章,見到一個名字與他出世紙上母親一欄的名字一樣,才知道自己母親是倪亦舒,華人世界愛情小說女王。
蔡邊村在片中有和母親相遇嗎?陳思宏在文中寫到:「最後他在溫哥華,非常意外地拍到了,不回他信件的媽媽。那是個極大的巧合,卻非常短暫。亦舒找到了。但亦舒依然是亦舒,那位曾是無數人崇拜的作家。她沒有變成蔡邊村的母親。」據悉蔡邊村最後以象徵的方式,與不存在的母親,在溫哥華度過他渴望已久的一天。
陳思宏還透露,自己在看完片子後曾與蔡邊村通過電話,蔡在電話那邊說,他擔心片子如果在臺灣或者香港放映,會不會傷害到自己的母親?他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勇氣,面對片子帶來的後續副作用。但也許正如陳在文中所說:「導演啟程找媽媽時,根本不是找光環。就算後來發現媽媽是亦舒,他要找的,也不是閃閃發光的母親……我自己也是個創作者。我想說,先誠實面對自己。其實,片子是在對著不存在的母親呼喊,沒有回音,但,至少呼喊了。」
B
她為何那麼決絕
蔡邊村尋母紀錄片引發不少人熱議,亦舒對兒子的前夫的感覺,或許可以從一些細枝末節中看出。
哥哥倪匡說
《母親節》這部電影引發轟動,港媒致電亦舒的哥哥倪匡,他表示並不知情,亦不清楚「蔡邊村」是何許人。不過,他也對這部紀錄片十分感興趣。而亦舒和前夫的恩怨,多年前倪匡也曾在接受採訪時提到過。
「我不怪蔡浩泉,這個人頂有藝術氣質,直至現在還不停大哥前大哥後地叫著我,亦舒的脾氣不好,男人受不了,乃人之常情。」
侄子倪震說
多年以前,亦舒和她的侄兒倪震曾有一場相當轟動的「筆戰」。亦舒在《童年》一文內揶揄侄子的「童年不愉快記憶」,稱倪震「自幼讀華仁書院,私家車出入,獨立臥室,零用錢花之不盡……這樣的童年及少年期實在是一流等級。他那些漂亮女朋友的童年才真的不怎麼樣呢……」為此,倪震在專欄中狠狠地毒舌了姑姑一把,筆下似指她六親不認,其中亦提到了他「音信全無」的表弟。
我童年愉不愉快,且不說它;但記憶中的姑姑,卻從來不快樂。
……
自少家貧、少年反叛、早婚產子、離婚反目、懷才未遇,種種不如意,都隨著滿天藤影狠狠發洩出來,化作侄子的一身血痕。
……
姑姑亦舒,十多歲便出走結婚,生下小朋友;可惜,幾年便離婚收場。「凡事必須付出代價」,姑姑多年來都有「陰影」,人怕出名豬怕肥,怕小表弟有天會上門要錢。
除了怕兒子,姑姑又恨母親。
祖母篤信基督,脾氣好得不得了,就是單眼皮、厚嘴唇,樣子沒祖父精緻。一群子女,祖母最疼姑姑,操心之餘,深以女兒為傲。可惜,姑姑一直恨自己像祖母,不像祖父。後來亦舒突然漂亮起來,就頗有削肉還母,劃清界線的意味,也看得出她就是不要像祖母的決心。
有次姑姑在二叔家發瘋,把全屋東西扔到地上,廝打著不還手的哥哥時,我又看見了毒打我的亦舒。
姑姑開心,還是這幾年的事。四十多歲時,她人工受孕,用命搏了個女兒回來。老蚌生珠,疼惜得不得了,為了女兒,更移民去溫哥華。
要說「幸福新生代」,還看今朝。我和音訊全無的表弟,算是老幾?
前男友嶽華說
亦舒脾氣有多糟糕?曾有傳言稱,當年亦舒和嶽華一起的時候,她因為太生氣,在嶽華邵氏宿舍裡,將刀插在他睡的那張床的心口位置。在一個訪問裡,嶽華提及她的語氣頗令人玩味。
「亦舒是一個……得意(粵語:有趣)的女仔……她有她獨特的脾氣……她是否愛我,我不太清楚。因為她的性格……比較特別,她是個頗特別的女仔。」
亦舒本人說
師太的語錄,或許也可以讓我們看到一些端倪。
「你父親已經浪費了她的前半生,現在你又要去浪費她的後半生?」——— 《媽》
「要生活得漂亮,需要付出極大忍耐,一不抱怨,二不解釋。」——— 《變形記》
「遺忘是人類保護自身的最佳本能。」——— 《鏡花緣》
「最佳的報復不是仇恨,而是打心底發出的冷淡。」——— 《我的前半生》
「忘不了沒辦法,既然已忘得一乾二淨,不如一筆抹煞。」——— 《鏡花緣》
C
曾經深愛過
蔡邊村的「父親」叫蔡浩泉,是一位畫家,據說當年亦舒經常投稿給《中國學生周報》,因而在那兒結識蔡。亦舒十多歲便與之結婚生子,可惜才三年便離婚收場。曾在香港《星島日報》任職編輯的丁一凡在專欄中寫到:「九十年代,在香港《星島日報》任職編輯,同事指著不修邊幅的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說:『他就是蔡浩泉。』一凡莫名其妙,蔡浩泉何許人也?他倒驚訝了,『你不是喜歡看亦舒小說嗎?你不知道蔡浩泉是她前夫?她當年追他,可是費盡心機呀!不過,蔡浩泉真是才子,是咱們的美術部以前的頭頭,畫的畫十分出色,很有才華。可惜,報紙計算機化後,再也不需要大量的手畫作品,主要靠計算機設計,行家們開玩笑說,畫家成為報館『第一高危職位』,幾乎所有的報館,只留一名會畫畫的人,此人還必須懂計算機制畫。老一代畫家,無法立足,後來,同事又來告知:蔡浩泉肝癌了。2000年,蔡浩泉病逝。」
而亦舒在經歷兩段失敗的感情後,跑到臺灣去,再赴英國念了三年酒店管理後才回港工作,直到出嫁移民加國,40多歲誕下女兒並開始「隱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