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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恨你，問君知否？似大江一發不收；轉千灣，轉千灘，亦未平復此中爭鬥。又有喜，又有愁，就算分不清歡笑悲憂；仍願翻，百千浪，在我心中起伏夠。」
上面是1980年代的電視劇《上海灘》主題曲的一段歌詞，許文強的白圍巾不知迷倒了多少懷春少女，馮程程的麻花辮不知糾結了多少男人的夢境。然則正如歌詞中「轉千灣，轉千灘，亦未平復此中爭鬥。」今人想來總覺得上海灘該多麼多麼浪漫，然則在民國，上海實際上比任何一個城市都要現實。
民國時的上海，已經是東方第一大都市。這個城市和古今所有大城市一樣，不僅是名媛豪門的秀場，還生存和掙扎著無數受苦的人。無數人追逐著鏡花水月的所謂「成功」，而互相踐踏，頭破血流。有人秉天賦又肯吃苦，辛苦半生終於發跡，成為這個城市的「人上人」，享盡金玉大煙與美女，卻睡不安枕，晚景悽涼，比如本文主角流氓大亨黃金榮。
流氓大亨黃金榮
黃金榮年輕時是上海灘的小混混，這句話如果將「黃金榮」三個字去掉，換成很多其它著名的名姓，依然成立。民國時的上海灘，最擅長的就是，成批量地造就「大人物」。
22歲的黃金榮，憑藉身強力壯，光榮地應徵上了法租界的三等華人巡捕，在那個特殊的年月，「華捕」這職業算是民國城管，但比今天的城管社會地位要高，已經算是半隻腳踏入「官方」，上海市民口中的「流氓大亨」們，必定和租界有緊密的關係與聯繫。因為，和外國人關係好，那是在舊中國最容易顯得「高大上」的一件事情。我們昨天寫的雙子座戴笠，堪稱民國最上層、最有權勢的大人物，也不能免俗，戴笠常將在中美合作所擔任正職引以為榮，哪怕真正有話事權的是美國人，Who care？
在中國，這種以給老外打工為榮的觀念，從18世紀末，流傳至21世紀，目測還將持續不知多久。君不見如今在華設立分舵的外國企業中，中國人擠破頭應徵麼，哪怕是一個國力遠遠不如中國的印度人，甚至非洲人，在華也往往比華人要吃得開。麗江魚腩不敢空口說白話，在外企工作過、在廣州生活過的人應該對此深有感觸。這種媚外的心理，從官方到民間都仍舊存在很大市場，坦率地說，這和黃金榮得以發跡的上海灘時期並無大別。
所謂「亂世出英雄」，此言不假，越是激越的時代，英雄人物就越是容易在草莽中出頭。然而人們往往忽略了，亂世中最多的其實不是英雄，而是餓殍與屍骨。
黃金榮做為上海灘最大的地頭蛇之一，有一些出名的產業——大世界、黃金大戲院、榮金大戲院，很多人流傳一張1951年他在上海掃大街的照片，來說明他不離開大陸是一個錯誤。然則，表象和真實往往是兩碼事。黃金榮不離開大陸原因有三，第一為財；第二為大煙；第三為澡堂。搓麻將、抽大煙和泡澡是黃金榮三大嗜好。他在上海老宅存了無數高品質煙土，而澡堂這種東西，在香港和臺灣那都是木有的。
這個世界上，既不存在無緣無故的愛恨，也絕對不存在無緣無故的覺悟。很多人在黃金榮持帚垂首喪氣立於箕鬥車旁的照片下面，說「共產黨對不起黃金榮」什麼的。但麗江魚腩上一段已經用事實說明了，人不作，其實就不怕有天收。如果不是時年80有餘，又有能舍下大煙澡堂和錢的勇氣，你當黃金榮會不遁去港臺麼？所以一個人既然有了選擇，著實不需要旁人代為抱怨。
黃金榮為何不舍他的兩個戲院和大世界娛樂城？因為他這幾個產業，在東亞聞名遐邇，即使在解放後的一段時間內，也是日進鬥金。昨天，東莞市長說沒料到東莞涉黃如此嚴重，麗江魚腩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即使性產業最為發達時的東莞，在這方面也不如民國時的上海灘，即使烽煙連天，炮火叩門時，性產業在民國的上海灘也是極其蓬勃發達。
謂予不信，有準確的統計數據。不比今天，只要是妓女都屬於「暗娼」。民國妓女是需要「持證上崗」的，出名的比如北平的八大胡同，蔡鍔的小鳳仙身屬「雲吉班」，這個戲班就在八大胡同。不計「暗娼」，據《北平妓院管理細則》，北平的妓院達380家之多！
而上海灘的性產業情況，比北平有過之而無不及！上海灘的故事太繁，傳奇人物太多，人們往往忽略了上海灘「妓女」這一群體。然則，民國時的上海，真正是妓院滿街是，妓女遍地走！（民國4年（1915年），上海《中華新報》》有一調查稱：當時明娼，僅公共租界一隅有9791人，而數倍於此數的暗娼尚不在此列。民國6年，英國社會學家甘博耳對世界8大都市的公娼人數和城市總人口的比率作了調查，上海為1：137。妓女比例之高，居世界8大都市之首。民國9年，據公共租界工部局調查，上海娼妓總數為60141人。民國16年，上海的公娼、私娼，再加上各式各樣變相娼妓，總數不下12萬人。）
諸君瞅瞅這些數據，東莞比起民國的上海，「性都」之名，只怕要讓賢了吧？妓女本是最為古老的行業。性產業在幾千年的時間裡一直是合法的，一直到了資本主義時代，法律觀念時興起來，才有了「持證上崗」和「禁止娼妓」的爭論。從社會道德層面說，所謂「兩腿一張就來錢」，自然是會有使社會趨懶的不良效應的。然而「賣淫」和「買春」，又確確實實是個人自由。這件事，哪怕到了將來某日娼妓現象終於滅絕，也永遠爭論不出結果。麗江魚腩個人是支持香港「一樓一鳳，但拉皮條違法」這一制度的。作為政府，對娼妓，肯定是不能提倡，但禁止也是掩耳盜鈴。國民黨政府當年為了GDP大肆批准青樓楚館開業，對社會風氣的敗壞起到了強勁的推波助瀾作用；但是假使國民黨政府嚴禁娼妓，又何嘗不會導致另一種社會不安穩甚至兵變？世間某些事，若不能坦率承認，還莫若睜只閉只。
黃金榮於舊曆十一月初四過壽，當年蔣介石因為欠了一屁股債，還曾經在黃金榮做壽之後，手寫拜帖，磕頭拜師。黃金榮這個生日，推算起來是射手座。而黃在日寇侵華期間，閉門謝客，絕不做漢奸的行為，也頗有一些射手座的骨氣。
黑幫大佬之中，有很多射手，和天秤、巨蟹。可能很多人想不到生性和平的天秤、巨蟹怎麼可能跟黑道扯上關係呢。因為，天秤社交能力天生超強，巨蟹社交能力後天超強。而混社會，處人脈的能力，是成為流氓大亨的必要條件。這個也不屬於本篇探討範圍，咱們先略一提，回頭有機會時再說。
黃金榮50歲時，看上了14歲的露春蘭（藝名，露讀lù）於是，利用手上一切資源將露春蘭大捧而特捧，直至將她捧為一時風光無兩的大明星。女明星這個職業，自從出現的一日起，就常做為有權勢的男人身邊的陪襯，從這個意義上說，女明星是比較高級的娼妓。而明星的生活，常常沒有普通人想像的那麼風光，而是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悲涼。
黃金榮年齒漸老，沒讓露春蘭生個一兒半女，露也因此和黃金榮漸漸疏遠。而露春蘭之母為了不讓女兒無聊，還抱養了兩個小孩子。傳說中，露春蘭最後和一個醫生遠走高飛，也有人說她殉情自殺。此事對黃金榮打擊巨大。也間接導致了他晚年的疾病纏身。
民國大佬們，在後來的宣傳口徑中，幾乎個個是惡貫滿盈。但升鬥小民尚且個個性格複雜，世上的大人物又哪可能如此臉譜化。不管是黃金榮，還是昨天咱們說的戴笠，很多民國、國民黨大佬都是既作孽又造福的。比如咱們說黃金榮欺男霸女，欺行霸市，那都是有的。但是他誓死不做漢奸，這無疑是他值得肯定的地方。黃金榮在抗戰時期，將「大世界」開放，收容難民；在上海解放時以及解放後，他對當局的態度也十分配合。
對一個人，尤其是歷史人物的評價，不能只盯住「權、財、色」等私德做文章，因為第一：大人物多半是男人，毋庸諱言，男人對「權、財、色」的追求和嚮往，那是萬古如一。成者王侯敗者賊，有資格書寫歷史的成功者即使有私德的缺失，也往往不為人知。而被歷史書寫的那些失敗者們，私德的缺失卻往往被放大；第二：對有資格影響歷史走向的大人物而言，私德和社會道德往往不是一碼事，私德和貢獻更不是一碼事，前者和後者還常常成反比。
當然，麗江魚腩不是說「道德」不重要，道德是人心之根基，是維繫人類社會不至於滿目瘡痍的最重要的東西之一。只是，面對別人告訴你的歷史，要多思索，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歷史是複雜的，是真假參半的，有時甚至是假的多真的少。包括俺這一篇文章，也許全都是謬誤，誰知道呢？八卦的同時，儘量不要人云亦云，對「故事」能有自己的判斷力，這才是「故事」對人最重要的意義.
比如咱們據史上所載黃金榮做壽的日期，說他是射手座。但黃金榮很可能連自報的年歲都是假的。中國人是有虛報年歲的傳統的，不是有媒體報導過，有些公務員因為戀棧而虛報年齡麼？一個人連出生年月日都有可能是假的，難道口口相傳的故事就一定都是真的麼？
諸位別問我，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也別問麗江魚腩你不知道真假還寫什麼寫。麗江魚腩不想在任何讀者的腦海裡跑馬，一個現代人，最重要的，無非是獨立思考的能力。俺希望讀者諸君都是有創見，敢於異見，勇於質疑的人。至於俺講的這些人和故事，乃至星座本身，都不重要。諸君信與不信，全憑自主。
文/麗江魚腩
麗江魚腩微信：551604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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