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空華 · 即無輪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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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指月錄》原集述者 那羅延窟學人瞿汝稷
汝州風穴延沼禪師,餘杭劉氏子,少魁礨有英氣,於書無所不觀,然無經世意。父兄強之仕,一應舉至京師,即東歸,從開元寺智恭律師剃髮受具。遊講肆,玩法華玄義,修止觀定慧,夙師爭下之,棄去。遊名山,到越州謁鏡清。
清問:「近離甚處?」師曰:「自浙東來。」清曰:「還過小江也無?」師曰:「大舸獨飄空,小江無可濟。」清曰:「鏡水秦山,鳥飛不度,子莫道聽途言?」師曰:「滄溟尚怯艨艙勢,列漢飛航渡五湖。」清豎拂子曰:「爭奈這個何?」師曰:「這個是甚麼?」清曰:「果然不識。」師曰:「出沒卷舒,與師同用。」清曰:「杓卜聽虛聲,熟睡饒讇語。」師曰:「澤廣藏山,理能伏豹。」清曰:「舍罪放愆,速須出去。」師曰:「出去即失。」便出到法堂,乃曰:「夫行腳人,因緣未盡其善,不可。」便休去。卻回曰:「某甲適來輒陳小騃,冒瀆尊顏,伏蒙慈悲,未賜罪責。」清曰:「適來言從東來,豈不是翠巖來?」師曰:「雪竇親棲寶蓋東。」清曰:「不逐亡羊狂解息,卻來這裡念篇章。」師曰:「路逢劍客須呈劍,不是詩人莫獻詩。」清曰:「詩速秘卻,略借劍看。」師曰:「梟首甑人攜劍去。」清曰:「不獨觸風化,亦自顯顢頇。」師曰:「若不觸風化,爭明古佛心?」清曰:「如何是古佛心?」師曰:「再許允容,師今何有!」清曰:「東來衲子,菽麥不分,只聞不已而已,何得抑己而已!」師曰:「巨浪湧千尋,澄波不離水。」清曰:「一句截流,萬機寢削。」師便禮拜。清曰:「衲子俊哉。」
到黃龍,龍曰:「石角穿雲路,垂條意若何?」師曰:「紅霞籠玉象,擁嶂照川原。」曰:「恁麼則相隨去也。」師曰:「和尚低聲。」
到華嚴,嚴曰:「我有牧牛歌,輒請闍黎和。」師曰:「羯鼓桌鞭牛豹跳,遠村海樹嘴盧都。」因寓止華嚴,為維那。屬廓侍者從南院來,(侍者見嚴語。具前卷侍者章中)師心奇之,因結為友,遂默悟三玄旨要。嘆曰:「臨濟用處如是耶!」廓使更見南院。
師參南院,入門不禮拜,院曰:「入門須辨主。」師曰:「端的請師分。」院於左膝拍一拍,師便喝。院於右膝拍一拍,師又喝。院曰:「左邊一拍且置,右邊一拍作麼生?」師曰:「瞎。」院便拈棒,師曰:「莫盲枷瞎棒,奪打和尚,莫言不道。」院擲下棒曰:「今日被黃面浙子鈍置一場。」師曰:「和尚大似持缽不得,詐道不飢。」院曰:「闍黎曾到此間麼?」師曰:「是何言歟?」院曰:「老僧好好相借問。」師曰:「也不得放過。」便下參眾了,卻上堂頭禮謝。院曰:「闍黎曾見甚麼人來?」師曰:「在襄州華嚴與廓侍者同夏。」院曰:「親見作家來。」院問:「南方一棒作麼商量?」師曰:「作奇特商量。」師卻問:「和尚此間一棒作麼商量?」院拈拄杖曰:「棒下無生忍,臨機不見師。」師於言下大徹玄旨,遂依止六年。
《碧巖集》云:初參雪峰五年,因請益臨濟,兩堂首座齊喝,濟云:「賓主歷然。」語峰云:「吾昔與巖頭欽山去見臨濟,屬濟已示寂,若要會他賓主話,須參他派下尊宿。」師遂辭行。見瑞巖,巖常自喚主人公。師云:「自拈自弄,有甚麼難!」後在襄州鹿門與廓侍者過夏,廓指使參南院。一日舉見雪峰語,院云:「雪峰古佛集。」又舉見南院語如上,院復云:「你看俊流,自是機鋒峭峻,南院亦未辨得他。」至次日,南院只作尋常問云:「今夏在甚麼處?』師云:「鹿門與廓侍者同過夏。」院云:「原來親見作家來。」又云:「他向你道什麼?」師云:「始終只教某甲一向作主。」院便打,推出方丈云:「這般納敗闕底漢,有什麼用處!」師自此服膺,在南院會下作園頭。一日院到園裡,問云:南方一棒云云,同上。妙喜拈南院問師南方一棒話曰:「風穴當時好大展坐具禮三拜,不然與掀倒禪床。」乃回顧,衝密曰:「你道風穴當時禮拜即是,掀倒禪床即是?」衝密曰:「草賊大敗!」妙喜曰:「你看這瞎漢。」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