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畫師|如月
來源|寫故事的劉小念(ID:xgsdlxn)
愛上寡婦，他用了7年才把她追到手，結局卻讓所有人詫異.錯過這篇故事的寶寶可以去看看哦：結婚3個月做寡婦的好處。
我和哥哥，相差8歲。
而在我們之前，還有一個姐姐。
很可惜，我沒有見過姐姐。
她走的那一年，我還沒有出生。
那會，爸媽都在廣東打工。
哥哥姐姐就是傳說中跟著爺爺奶奶生活的留守兒童。
那年秋天，屋子裡堆著白天曬好的幹棉花。
晚上七點多，爺爺上樓去看天氣預報了。
失智的奶奶坐在一旁，看著哥哥姐姐在棉花堆裡捉迷藏。
有時，災難的降臨沒有任何先兆。
6歲的哥哥和7歲的姐姐在棉花堆裡笑著鬧著，翻著跟頭打滾，看上去，是那麼天真爛漫。
可是，玩耍間，哥哥摔倒了，一屁股坐到了姐姐頭上。
他看到姐姐一直在蹬腿，還以為她是故意在搞惡作劇。
等到爺爺下樓時，發現姐姐已經停止了呼吸。
而奶奶在一旁傻笑，哥哥哭的撕心裂肺。
可是，對於哥哥來說，害死姐姐的負罪與孤獨感，註定伴隨一生。哥哥出生不久，爸媽就去了廣東，姐姐於他，是比父母更重要的存在。然而，他一天天長大，害死姐姐這個沉重的包袱越來越重。媽媽的眼淚，對爺爺奶奶的怨懟，還有鄉裡鄉親的議論紛紛，於哥哥而言，都是他的桎梏。即便是在重男輕女普遍的鄉村，我還是被全家人不由分說地溺愛著。看到我睡醒後，小手舞扎著，哥哥伸出一個指頭給我，我拽過去就想啃。「還是帶妹妹去診所吧，她從來沒哭得這麼厲害，怕是傷到了骨頭。」我終於不再哭了，看著我貪婪快樂地舔著糖，哥哥臉上全是欣慰。媽媽常說，真遺憾那時候沒有智慧型手機，不然真應該將那場景錄下來。兒女們相親相愛的樣子，慢慢覆蓋了那場意外帶來的傷痛。每天早晨他去上學，我都不捨得讓他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有好幾次，他見我哭得厲害，乾脆放下書包，不去上學。從那之後，哥哥每天上學都會提前很多，趁我沒睡醒的時候走。多年之後，看到木心那句「小跑著去見一個人」時，我腦海裡頓時想起哥哥。爸媽說，要麼復讀，要麼念職高，但他卻選擇外出打工。面對爸爸的逼迫和媽媽的眼淚，哥哥執拗地堅持自己的決定。有一次，我看到他手上全是裂開的血口，默默掉了眼淚，給他買了一副手套。我畢竟不由分說地長大了，哥哥愛我，而我漸漸知道家裡發生的事情後，也開始心疼他。哥哥18歲那年，拿到身份證，就跟一個老鄉去了晉江。三兩件衣服，和我送他的那副手套，還有一個毛茸娃娃，那是姐姐留下的。我知道他有很多話想對我說，可是，默默收拾完行李後，他只說了一句：「早點睡覺，明天還得上學。」我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當年姐姐離世時，哥哥的心情。姐姐走了，無論哥哥如何期盼，她都再也回不來了，當年的哥哥，是絕望的等待。跟媽媽，他基本上是問一句，答一句，然後就是：「讓妹妹聽電話。」問我成績好不好，有沒有同學欺負我，每次必說的就是：「沒錢就告訴哥。」他沒有固定電話，也沒有手機，我們聯繫不上他，只能被動地等他聯繫我們。哥哥走後的第一個春節沒有回家，他說工廠放假，但替看門同事的班，可以拿三倍工資。除夕夜，萬家團圓，鞭炮齊鳴，外出打工的人都回來了。他給我帶回來的衣服都是鄉鎮人幾乎不認識的品牌，可他自己的穿著，堪稱簡陋。他帶我去縣城買東西，新文具、課外書、漂亮的發卡……我堅持要用自己攢的零花錢給他買個手機，他死活不肯。我當街飆淚：「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啦，再多的禮物都不如讓我隨時能找到你開心，你不知道，有時你超過半個月不來電話，我都會胡思亂想……」「哥回去就買手機。」說完這句話，他大步流星地朝前走。於是，我跑上去，嘻皮笑臉地問他：「哥，你有沒有女朋友？下次回來，幫我帶個嫂子唄。」見我跟他開玩笑，他趕緊擦擦眼淚，摸摸我的頭：「等你大學畢業了，哥再說。」在最需要父愛母愛的時候，他們不在身邊，也錯失了培養親暱關係的最好時機。而讓爸媽失去女兒這件事，讓哥哥既覺得愧對爸媽，也覺得是爸媽讓他們留守的失職。爸媽沒有文化，也不善長表達感情，他們有心無力修復與哥哥的關係。如果我沒猜錯，他一定是只留了車費，剩下的錢都給了我。哥哥沒有食言，回晉江的第二個月就買了手機，後來又有了微信。只不過，他在製鞋廠的流水線工作，常常加班加點，我通常都找不到他，只能等他找我。每個月，他都把自己的工資留下一點生活費，其餘都轉給我，讓我轉給媽媽。每次通話，他依然像從前一樣過問我的學習、生活以及錢是否夠用。我叫他，他說：「這麼開心的日子，哥就不出去掃大家的興了，我不會說話，上不了臺面。」那時候，我已經知道大人的艱辛，開始做家教賺學費和生活費。我拒絕接收哥哥的微信轉帳，他就通過手機號查到我的支付寶，固執的將錢轉給我。結果，他迅速打來電話，問我哪裡不舒服，嚴不嚴重？如果需要，他連夜來南京。我說：「哥，我沒病，就是想你了，你一直在逃避我，疏遠我，我很難過，我不知道做錯了什麼？」拿到人生的第一桶金——做家教賺來的1500元時，我滿腦子都是哥哥。「他很少聊天，也從不跟我們談論家事，我們還以為他是孤兒。」「你看看他的床鋪，冬夏就蓋那薄薄的被子，床單被套都破成那樣也不捨得換。」「什麼飯菜便宜吃什麼，整個人營養不良的樣子，只要有一個人感冒，他一定被傳染上。」那天，我跑出去買了很多水果和好吃的，分給他的同事。我告訴他們，哥哥一直在供我讀書，所以才對自己那麼苛刻。我請求他們善待哥哥，因為他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作家簡媜說過，越是深沉的痛苦，越是希望他人轉過頭去。以我對他的了解，如果知道我看到他的生活現狀，只會讓他更痛苦。即便自己腳踩泥濘，也要把我舉過頭頂，去仰望月亮，是哥哥乃至全家人對我的期望。哥哥收到後，給我打來電話，數落我亂花錢，說他在廠裡包吃包住還有工作服，哪裡需要什麼新衣服。他更加著急：「你現在就是要好好學習，跟同學好好玩，誰讓你這麼早出去工作，如果缺錢，哥隨便加個班就夠了。」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想到他少小離家，想到他這樣性格的人，不管走到哪裡，其實都是孤身一人，一如當年。我努力控制住情緒，哽咽地說：「如果姐姐在，你一定對她很好，可是，我的哥哥明明在，我卻不能對他好，憑什麼？你失去了姐姐，但我不想失去哥哥。」「如果姐姐在，你會怎麼對她？一定非常非常好，那我也要對你非常非常好。」我突然明白，如果哥哥不善於表達，那麼我必須善於，並且像兒時一樣霸道堅定。我從來在家人面前無拘無束，那麼從此，要更加不拘不束。愛這件事，心裡知道是一回事，把它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像爸媽，明明愛哥哥，關心哥哥，可是，他們沒能力表達出來。以至於隔閡難以消除，關愛轉化不了溫情，傷害也永遠得不到修復。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不主動，他就會主動退出我的生命。我們兄妹，會在人生的殊途逕庭裡，從相對無言，再到漸行漸遠。匯報我的日常，跟同學去了哪，輔導的孩子考了多少分，學校食堂的什麼菜好吃，南京的天氣、以及爸媽對他的掛念……有時，我明明在室內，卻告訴他在室外，不方便打字，讓他發語音回復我。2019年秋天，我大學畢業後，回到老家湖南，在一所中學當老師。但我擅自做了決定，用這些錢，首付一家門面房，開一家小超市。五一期間，我看好了一個門面，交了訂金後，還買了9號去晉江的車票。親愛的姐妹們，看完我和哥哥的故事，懇請你們轉發擴散出去。我還想告訴他，有些傷，是人生中一場漫長拖沓的炎症。作者：劉小念，一個寫故事的手藝人，也是一個二胎媽媽。著有作品《二胎時代》《煮婦煉愛記》《呼吸》《創業情侶》等。公眾號：寫故事的劉小念（ID:xgsdlxn）往期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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