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人介紹
| 萬夏答《灰光燈》問 |
1.你最早的照片拍攝於哪一年,你還記得有意識地拍照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嗎?
具體哪年已經記不清,高中的時候常和同學拿了個海鷗出去拍照。80年代初在大學裡,拍了很多風景照片。那個時候,系裡來了幾個當地攝影協會的人插 班,我跟他們混得很熟,他們的照相機好像都很貴,很專業。經常跟他們出去遊玩、吃喝,也順便拍拍照。上學的地方是四川南充,一個只有20萬人口的僻野小 城,但它卻是中國四大桑蠶產地之一,風光明媚:安靜恬淡的古鎮、波濤灩漣的嘉陵江、延綿起伏的桑田,山坡上吐露芳香的桔林,美麗激情的絲姐絲妹,都是拍攝的好對象。
2.你早年酷愛繪畫,攝影和繪畫之間是怎樣的關係?
懂點繪畫對攝影的構圖和色彩可能有所幫助,但也有不利的一面,現在我發現自己拍攝的調子很安靜,照片太四平八穩,近似精確無誤,只要一拿起相機,該死的種種平衡感就把我給套住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3.你在不少照片上打洞已經成為了你的標誌,這是要說明什麼?和你不打洞的照片有什麼不同?
現在有人調侃說我是「打洞派」。打洞的照片和不打洞的其實都是一樣的,只是感覺更怪異,更孩子氣一些。一個頑皮的孩子永遠想看到世界的另一面,所以好奇地想在現實中截一個洞洞。佛陀說:「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既然我們懷疑看到的這個世界不那麼真實,為什麼不去它的背後去偷窺一下呢。所以我在2010年798的首次個展的名字就叫《直見如來》。如果把照片翻過來,你看到的只是這個世界的一個鏡像,事物並沒有本質的改變。但最近我把寫的書法試著反過來裱襯,看到的世界好像改變了一些,因為大部分字不認識了,變陌生了,和你當時寫的東西有相當大距離,變得好玩了。
4.你自己最得意的是哪一張照片?是在什麼情形下拍到的?
沒有什麼最得意的一張吧。剛才把幾個影集翻了一下,大概有三張比較喜歡:2011年在美國依阿華州的沙漠裡給我兩個孩子拍的,照片有種怪怪的感覺,神秘而乖張。另一張是2010年在北京的郊外懷柔拍的,畫面簡單,就一棵樹的局部和綿綿遠山,我把它放大了掛在家的客廳裡。我最喜歡的一張是用手機拍的,2013年在臺北故宮,在它的頂樓餐廳,給正在用餐的媽媽拍了一張:正面是一大碗多肉多湯的牛肉麵,還有一些精美的臺灣小吃。媽媽已經84歲高齡了,此生經歷了很多事情,她現在透過鏡頭,非常平靜地看著我們,看著我們的過去和未來,她的眼睛比一對鏡頭更深邃,更有抓掘力,在靜靜的審視中,仿佛要把我的魂魄攝走。我和大多數人一樣,很少記得把鏡頭對準自己的母親。這一張,我不敢貿然打孔。這樣說吧,如果我拿起相機或手機有什麼意義的話,這張是最有意思,我經常看它(她)。
5.攝影對你的生活和審美是否有所改變?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事,攝影倒是帶來了一些實際的好處。這幾年每次在歐洲賣了照片的錢,有時還很多,但無一例外的全部用來買了好酒,或買了喜歡的古典家具運回來,不帶一分錢回國。好像這些掙到的洋銀子特別值錢。有人問我,掙錢可以做什麼,我說,有錢就可以喝美酒,人生的意義不過爾爾。就像我每當拿到一筆稿費:用全部的錢去買一瓶好酒,吃一頓好飯,絕絕地一次全部花光。
6.手機攝影和相機攝影有什麼區別?
二者唯一的區別是:相機沒手機方便,一大坨,褲兜揣不下,而手機成相的像素太小,放不大,產生不了想要蒙人的震撼效果。尺寸小,就賣不到大價錢(按現在中國藝術圈的惡俗標準)。蘋果手機成像好,但只有800萬像素,最多只能放大到A4紙的大小。所以手機我都用三星拍,1400萬像素,可放大到B3紙大,勉強可以裝裱成作品。
(以上三幅作品均為手機攝影)
7.你介意別人稱你為詩人攝影師,把你歸類到非職業的範疇裡去嗎?
呵呵,從沒想過自己是專業的還是業餘的攝影師,更沒有想過的是詩人攝影師,這很可笑。就像詩歌,只有寫好詩的和爛詩的區別,我們什麼時候聽說過誰是專業詩人,誰是業餘詩人嗎?這不扯蛋嘛!
8.攝影最吸引你的地方是什麼?
把最想要的抓下來,並且,比當時看到的更想要。
9.你編輯出版過很多暢銷的圖文書,你心目中好的攝影是怎樣的?
的確,過去我出版了很多圖文書,其中很多是藝術類的,關於攝影的書籍也出了不少,比如《黑鏡頭》,光這一系列就有20個品種。從我眼前捋過的圖片不下萬張,我覺得自己是最牛的圖片編輯之一。就象喝酒,各種好酒喝多了,喝久了,端一杯在你面前,是好是壞,誰也蒙不了你。好的攝影是:要麼立即轟掉你,撕了你的心肺;要麼過了很多年,你還能突然想起她,一陣捶胸頓足過後,在一杯酒邊老想她。
10.你最欣賞的攝影師,國內國外各舉三位?
國外的太多,曼·雷,布列松,安塞爾·亞當斯,尤金·史密斯,尤金·阿傑特,羅伯特·卡巴以及所有拍越戰的攝影師。國內的看得不多,喜歡肖全、王寅和郎靜山。
紐約
漢旺
宏村
長沙
濟南
12號工廠
豬欄酒吧
本期編輯:媛媛
點擊下方閱讀原文查看「灰光燈」往期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