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毒:症狀與治療

距2029年5月19日北京工體（鳥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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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們聊了梅毒在歷史上的發生、傳播與擴散，今天我們來看看梅毒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疾病。我想很多80後、90後應該和我一樣，最早認識梅毒這個詞，是在公廁牆上粘貼的白紙黑字的小廣告，那個廣告看上去就讓人很不舒服，打的名號一般都是老中醫、老軍醫，一針就好、明天上班。可能也正是由於這些廣告的存在，讓人們對梅毒、淋病、尖銳溼疣等性病，充滿了恐懼，做某些事的時候也有所忌憚。如此看來，這些廣告似乎也起到了某種正面的宣傳意義。那麼真實情況到底如何呢？很遺憾，我雖然身經百戰，但由於常年和黃博士打交道，所以雖然算不上百毒不侵，卻也稱得上鐵骨錚錚，什麼放了半個月的肯德基、長了綠毛的麵包、表面已經黏稠的火腿腸，對於我來說都是小菜一碟，當然了我也沒有親身體驗過梅毒的威力。但從百科上看，梅毒確實十分可怕。

除了一些沒有出現明顯症狀的人之外，梅毒的臨床表現一般分為三期，第一期是在那個地方出現一些小疙瘩，之後疙瘩會變成潰瘍，同時周邊還有一圈硬硬的物質，這被稱為硬下疳。兩三個月之後，患者一般會進入到第二期，表現為喉嚨痛、發燒、關節痛等症狀，有時候全身會出現疹子，甚至口腔、鼻腔等黏膜部位也會出現潰瘍，圖片我就不放了，感興趣自己去查。等到梅毒發展到第三期，那就更狠了，此時患者的骨頭、皮膚、肝臟、睪丸，會長出梅毒瘤，嚴重者的中樞神經和大腦會受到病毒侵襲，導致癱瘓和精神失常。據說舒伯特、尼採、梵谷等歷史名人，都是因為罹患梅毒所以才發了瘋。

但是我得告訴你的是，很多人根本不用發展到三期，在一期的時候就已經瘋了，因為那個地方有問題，會嚴重影響到你生活的方方面面，並逐漸喪失對生活的信心和嚮往。甚至有些人壓根沒生病，也有可能發瘋，比如說一時沒忍住，大半夜走進了一個亮著粉色燈的小房間，短時間的快感過後，他不僅會進入賢者時間，還會陷入深深的擔憂與恐懼，稍有不舒服，就會去網上一頓查，結果就感覺所有症狀和自己都很吻合，這可怎麼辦，我該怎麼向家人、老婆、女朋友、情人交待，我又該如何向組織、向國家、向人民、向歷史、向列祖列宗、向革命先輩交待？今天的美好生活，可是無數人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啊！天啊，我瘋了得了。

不過不論是是否真的患上了，相比於十六世紀梅毒剛剛出現的時候，其實你還應該感到些許慶幸，因為在當時，梅毒的症狀要比今天兇猛的多。當時，患者鼻子的軟骨會被侵蝕，很多人病好了鼻子卻沒了，然後關節周圍的肉會腐敗、脫落，全身發癢長出膿皰、骨頭敗壞、全身出現大面積的傷口和膿瘡，最後慢慢死亡。整個過程慘不忍睹、生不如死。萬幸的是，病毒總要與宿主之間尋求一個平衡，傳染性強威力不能太猛，威力太猛傳染性就不能太強，否則宿主死光光，病毒也不能得好。而性傳播這種方式的傳染性並不算弱，所以經過五六代的人類之後，到16世紀中期，平衡漸漸形成，梅毒的毒性有所減弱，較少見到那麼嚴重的症狀，死亡率也開始降低。

當然了不論怎麼降，梅毒依然兇猛，不信邪的人類自然要與其一較高下。只可惜受制於當時極為有限的知識水平，人類並沒有想到什麼好的辦法，最主要的治療手段就是「萬能的」放血，後來又有人認為，梅毒應該來自美洲，解鈴還須繫鈴人，所以治療梅毒就得到美洲當地採集藥材，於是來自海地和多米尼加的愈瘡木，又成為了醫師的首選。當然了這也沒什麼效果，真正起到一點作用的是水銀，因為水銀會讓人不斷地流口水，從而在一定程度上驅除梅毒毒素，於是歐洲流行起了水銀桑拿。但問題是水銀也有劇毒，所以很多使用水銀治療的人，其後遺症比梅毒本身還要狠。

愈瘡木果實

水銀桑拿

既然治療沒什麼效果，無奈之下，歐洲人便選擇關閉妓院、驅逐妓女，甚至在一些地區，連公共浴室也一併關閉。當然了可以想見，這種控制是軟弱無力的，更何況人們面對的還是某種市場剛需，那是嗷嗷剛需。所以歐洲各地政府，只能儘量地控制梅毒的擴散。考慮到戰爭中的軍隊，總是會成為梅毒的重災區，於是在19世紀，法國在軍隊中成立了合法的妓院，從業妓女必須申請執照並接受定期的醫學檢查。英國雖然沒有將妓院合法化，但在1860年代，也曾制定過一部傳染病法，授權在軍營以及海軍艦隊駐紮港口的警察，可以隨時檢查看起來形跡可疑、被懷疑是妓女的婦女，如果檢查出來患有性病，就會被送到醫院強制隔離和治療。但是這個法案由於授予了警察太大的權力，所以很多良家婦女也頻頻受到警察騷擾，另外英國婦女也一致表示，我們可以傳播性病，嫖客不也一樣麼？為什麼只檢查女人不檢查男人？於是英國女權人士發起了廢除惡法的運動，導致這一法案設立沒有幾年便被廢除，這也是19世紀西方女權運動的開端之一。

而此時，人類距離看到治癒梅毒的曙光，也已經不再遙遠了。19世紀末20世紀初，發現自體免疫的德國細菌學家、免疫學家保羅-埃爾利希發現，既然特定染料可以將特定細菌染色，那麼人類就完全可以研發出只能殺死病菌，卻不會傷及人類細胞的藥物，最終在經過606次的實驗之後，埃爾利希終於成功研發出了可以治療梅毒的化學藥劑——灑爾佛散，他將其稱為606藥劑，這便是大名鼎鼎的砷凡納明。從此，梅毒這一困擾人類數百年的疾病，總算有了有效的安全療法。後來，隨著更狠的青黴素的誕生與廣泛應用，梅毒再也難以在人類社會興風作浪。所以如果你一時沒忍住，回家之後惴惴不安，也不要過於害怕，我都是過來人放心吧。而萬一有不良反應，絕不能諱疾忌醫，及時去正規醫院找正經大夫，現代醫學可以保證你全身而退，這就是科學的力量。

保羅·埃爾利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