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一一》:我們都是這樣走過一生的

2020-07-08 舒悅sy

很多電影都在試圖通過影視鏡頭語言告訴人們關於人生的真相,然而卻沒有多少電影能真正做到。正如著名導演賈樟柯在其著作《賈想》中提到的,「楊德昌始終希望用一部電影歸納生活的全部,這部電影《一一》做到了。」

由臺灣著名導演楊德昌所導的電影《一一》,在長達將近三個多小時的影片中,平靜地講述了以男主角簡南峻與妻子敏敏、女兒婷婷、兒子洋洋、嶽母等組成的臺北家庭的平凡生活。從電影中我們看到了普通人平凡的一生的故事。也許我們是七歲時懵懂無知、對一切新鮮事物充滿疑惑和好奇的洋洋,也許我們是十幾二十來歲渴望愛情又被愛情所傷的婷婷,也許我們是三十多歲輾轉於妻子、情人和事業之間的舅舅阿弟,也許我們是四十多歲事業有成正經歷職業困境的簡南峻,也許我們是垂暮之年慢慢走向人生終點的婆婆。一部電影囊括了人生的不同階段與之對應的困惑迷茫。

電影《一一》:我們都是這樣走過一生的

電影《一一》

正如電影中的一處情節,洋洋把拍到的舅舅後腦勺的照片丟給舅舅,舅舅問他為什麼要拍他的後腦勺,洋洋說:「因為你看不到啊,所以我拍給你看。」導演藉由童言之口,道出哲學思考:「我們是不是只能看到事物的一半?」所以必須藉由他人之力,才能看清事物的全貌。作為觀影者,導演楊德昌正是扮演著那個幫助我們看到事物另一半的角色。於平淡瑣碎中看見生活的真相,經歷人生每個階段的困惑和迷茫,發現自己才是解局者,在接受生活的磨礪時,仍然保持一顆赤誠之心。

電影《一一》:我們都是這樣走過一生的

電影《一一》導演:楊德昌

01瑣碎平淡才是生活的真相

「太陽底下無新事」,這部影片並沒有什麼跌宕起伏、抓人眼球的故事情節,從始至終講的都是一個普通家庭裡平淡瑣碎的事情,好像是把普通家庭平淡瑣事搬上銀幕,讓我們似乎也看見自己的生活。平凡普通的生活哪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有的不過是無盡的平淡瑣事。

電影《一一》:我們都是這樣走過一生的

電影《一一》

就像影片的開頭,以舅舅阿弟的熱鬧婚禮開場,電影的鏡頭沒有對準那充滿儀式感的神聖婚禮、感天動地的海誓山盟,反而聚焦在婚禮現場細枝末節的小事上,某些正在布置婚禮現場扎彩帶、掛氣球的人,在喧鬧人群中穿行打鬧的孩童,等待宴席開始坐在椅上無聊得發呆的人。即使是舅舅的前女友來婚禮鬧場的情節,也只是簡單地一筆帶過,並未過多渲染。像這種前任女友來現任婚禮鬧場的狗血戲碼,按理來說是最能調動觀眾情緒的劇情,但導演並沒有滿足觀眾期待,我們看到的是鏡頭語言的克制與冷靜。

普通人的生活遠遠沒有像小說故事情節那樣曲折起伏,大部分普通人的生活有的不過是為數不多的高光時刻,伴隨著大部分的平淡瑣碎,而正是這些平淡瑣碎才構成我們的人生。

02我們都是困在局中的人

在電影中不管是處於年少時期的洋洋、青春期的婷婷,還是中年期的舅舅、簡南峻夫婦都面臨著他們對應階段的困境疑惑。

洋洋在學校受盡周圍同學和作為權威代表的教導主任的欺負,正處於情竇初開的婷婷對愛情充滿好奇,而後在愛情裡受傷。舅舅輾轉在妻子、情人與賺錢事業之間,發現被騙之後精神空虛到想要輕生。簡南峻一邊承受著是因為堅守真誠、善良的人生準則與資本逐利的商業理念不合在職場上的困境,一邊是面對與昔日初戀重逢的情感問題。妻子敏敏在對昏迷躺在床上的母親傾訴時,驚訝地發現自己似乎沒什麼新鮮內容可說,每天過著重複單調的日子,所以她試圖通過上山進廟修行尋求解脫之道。

就像簡南峻藉由工作出差的機會,在異國他鄉與青春期的初戀女友重逢,仿佛時光倒流又重新來過,他以為會有不同的結局,卻在初戀女友說出那句「我現在什麼都有了,吃穿不愁」時,發現她還是幾十年前那個希望他讀更賺錢的電機系的她,所以婉言拒絕了初戀女友要求重新開始的請求。

電影《一一》:我們都是這樣走過一生的

電影《一一》

正如影片結尾,妻子敏敏從山上回來,夜晚他們坐在床邊分享感悟。簡南峻說:「本以為再活一次的話會有什麼不一樣,結果還是差不多,沒有什麼不同,再活一次好像真的沒有那個必要。」人生總是充滿著遺憾和不完美,我們總是寄希望於穿越時空重頭來過,以為會有不一樣的完美結局,殊不知命運的定數早已寫好,我們終究還是無法扭轉已定的「乾坤」。妻子敏敏的上山修行,似乎也並未找到困境的解脫之道。她說在山上的生活,好像是與躺在床上的母親互換了角色,她是那個傾聽者,每天聽不同師父講同樣的內容,突然間就釋懷了。

電影《一一》:我們都是這樣走過一生的

電影《一一》

簡南峻和妻子都是困在局中的人,他們都通過去經歷感受後頓悟找到了解局的鑰匙。希望每一個困在人生之局中的你我,都不要害怕、逃避困境,勇敢去面對,經歷感悟,我們最終也會一一撥開「當局者」的迷霧。

03保持赤誠之心

古語有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資本高速發展的社會,似乎將「逐利」展現更加淋漓盡致。人人變得急功近利,想以最低的成本獲取最大的利益回報,一切以利益導向作為行動指南。

就像影片中簡南峻和合伙人朋友一起經營的計算機公司,面臨公司生存困境的問題,剛開始寄希望於與日本大田合作籤約扭轉局面,後因合伙人不滿於大田提出的創新型方案,派他作為代表婉言拒絕合作。大田早就能從不善說謊、老實的簡南峻言語背後,知曉他所代表公司背後的真實意圖,但他們卻意外通過共同愛好的音樂而成為摯友。

電影《一一》:我們都是這樣走過一生的

電影《一一》

後來公司又希望可以和大田籤約,就派簡南峻去日本找大田再談合作的事宜。儘管深諳生活哲學的大田,早就看透了合作公司的真實意圖,但他依然很欣賞簡南峻的為人,所以他在飯館裡委婉地通過講述一個自己小時候學魔術的故事告訴了簡南峻答案,他最後說:「我沒有魔法來救你們的公司,沒有人有!我跟你一樣平凡。你的合作夥伴是希望找一個魔術師。」果然,公司已經背地裡和國內模仿大田的小田山寨公司籤約了,所以簡南峻在接到電話通知後非常憤怒地說:「誠意可以裝,老實可以裝,交朋友也可以裝,做生意也可以裝,那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東西是真的?」是啊,如果人人都是以虛偽的面具示人,不願意交付一顆真心,又怎會收穫一份真心?

電影《一一》:我們都是這樣走過一生的

電影《一一》

影片的結尾合伙人來找簡南峻,唉聲嘆氣地對他說:「這麼多年了,這次你是對的。沒想到我們又白忙活了一場。」事實證明以公司合伙人為代表的投機取巧、短視逐利、急功近利者還是失敗了。

我認為在為人上保持一顆赤誠之心,必然贏得他人的欣賞,在情感上保持一顆赤誠之心,一定會令情感關係更穩固長久,在生意場上保持一顆赤誠之心,必然令職業常青樹屹立不倒。願我們每個人都能對萬事萬物時刻保持一顆赤誠之心!

《一一》始於婚禮,終於葬禮,頗有點生命輪迴的哲學意味,我們一生的生命歷程也必然遵循這樣的規律:懵懂求知的童年,迅疾而熱烈的青春期,一步步向生活妥協的中年,洞悉人生本質的垂暮之年。片中有句經典臺詞:「電影的發明,讓人類生命延長了三倍。」希望這樣一部概括普通人一生的電影,能讓你體會到生命的延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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