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景書院課件講稿
中醫臨床實戰的燈塔(二)仲景書院講座(三)
仲景書院 京、豫、宛共同創建的國醫黃埔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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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以《論大柴胡湯無通裡攻下之用》為引子、為線索。
關於仲景《傷寒論》,為什麼編排順序:太陽-陽明-少陽,表-裡-半表半裡;而不是太陽-少陽-陽明,表-半表半裡-裡。後者不是更接近以「外邪入侵-病由表入裡」這麼一條主線嗎?仲景《傷寒論》這個編排順序,也從一個側面說明,「外邪入侵-病由表入裡」不是《傷寒論》行文的順序線索。關於《傷寒論》行文的順序線索,我們先留下這麼一個伏筆。我們先講解仲景大柴胡湯的功效特點:這篇文章指出仲景大柴胡湯無通裡攻下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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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大柴湯無通裡攻下之用》,發表在《國醫論壇》2014年
第6期雜誌的第一頁。文章篇幅不大,問題很尖銳。摘要為:大柴胡湯沒有通裡攻下之用,其論據有四點:一是少陽病禁用下法;二是仲景凡用攻下劑後,均注重藥後調護;三是大柴胡湯所用的枳實、芍藥、大黃亦非攻下之意;四是表裡同病當先治其表才符合仲景用藥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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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大柴胡湯無通裡攻下之用》一文的論證部分,從分析方藥、看煎服禁、拆析條文、認識規律等四個方面,論述了「大柴胡湯無通裡攻下之用」這論點。這裡先不展開講,下一篇中,再從「發現到發表到再臨床」進行詳細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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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仲景大柴胡湯本無通裡攻下之用!
好的,我們先休息一下,下一篇講解《「大柴胡湯證」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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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以《「大柴胡湯證」如是說》為引子、為線索。
上一篇《論文大柴胡無通裡攻下之用》,從理論認識上了,動搖了對少陽病認識的半壁江山,本篇《大柴胡湯、證如是說》,原文底稿著重於從臨床應用上論述。但是發表的時侯,對病例綜述部分進行了刪減,這一篇我們進行精講,進一步闡明大柴胡湯無通裡攻下之用,大柴胡湯證非為少陽不和兼陽明裡實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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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們在少陽病篇[第三篇(上)]上,簡單的介紹了「仲景大柴胡湯無通裡攻下之用」,現在我們中醫界主流仍然大談其「通裡攻下」這個暫且不說。
我們看原文底稿被刪減的部分:
1,基於以往我們對大柴胡湯湯證及湯方的錯誤認識,在中醫臨床上,我們慣用大柴胡湯治療需要通腑瀉結的病症,已把大柴胡湯改得面目全非,如孫廣全等《大柴胡湯證證治規律的研究:古今大柴胡湯證醫案476例統計分析》(《遼寧中醫雜誌》1989年 第11期)中記載的476例病患中,280例有便秘症狀,450例使用了大黃(最高處方量30克,均量9、8克),基本治療原則是和解攻下,藥後有排便記載著130例,一般在藥後3—8小時排便。如張志聖《加減大柴胡湯治療膽道術後殘餘結石26例療效觀察》(《中醫雜誌》1984年第5期)中介紹,其所用基本方含大黃20克(後下),芒硝6克(衝服),鑑於其大黃的劑量、煎煮方法已背離仲景大柴胡湯方義,又加之含芒硝6克(衝服),其意已不合仲景大柴胡湯證經旨。不瞭然仲景學說、甚至錯誤理解學說要義的基礎上使用經方,無異於盲人夜行。
2,認識大柴胡湯證為和小柴胡湯證的並列關係,大柴胡湯純為調解樞機而設而無通裡攻下之用,可以拓寬大柴胡湯的適用範圍。一可以補充以往小柴胡湯調理樞機適用範圍之不足,二可以糾正以往使用大柴胡湯通裡攻下之謬誤。1997年10月11日。曾診治一河北省大名縣患者,某女,26歲。上腹部飽脹、疼痛半年餘,加重10天。膽囊炎、胃炎、十二指腸潰瘍病史,曾服中西藥,數月無效。看其中藥湯方,曾服平胃散、半夏瀉心湯、六君子湯、「大柴胡湯」等藥10張。曾服用「大柴胡湯」20餘劑(每服含大黃24—30g不等),腹脹不減,大便質稀,反見消瘦。問知口苦仍在,易急躁,改大柴胡湯原方進三劑。處方如下:柴胡48g 黃芩20g 半夏24g 生薑6片 枳實24g 白芍20g 大棗12枚。 藥後腹痛減輕,體質改善,體力恢復,繼以上方配合六君子丸疊進20劑,患者康復。(近見患者微信)
在這裡,我們今天還是側重於講清「大柴胡湯無通裡攻下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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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大柴胡湯的功效以及大柴胡湯證的證候屬性問題,早在1999年中國中醫藥學會仲景學說專業委員會年會上,我就提出過,被收錄大會論文集《99仲景學術論壇》,並被選為大會宣讀論文。這個論文集是劉渡舟老師主編,由臺灣富群文化出版社出版的。在國內知網、萬方、維普資料庫中查不到原文。後來,我就把這篇文章投到《國醫論壇》雜誌社,第一次沒有被錄用,我想可能是因為文章的論題太大,同時文章的論點和傷寒學界通行的觀點太不一致,一時無法被人接受。於是就把這篇文章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叫《論大柴胡湯無通裡攻下之用》,另一部分叫《"大柴胡湯證"如是說》。首先給《國醫論壇》雜誌社寄出前一部分,果然很快就收到了稿件錄用通知,並被發表在《國醫論壇》雜誌2014年第六期第一頁上,第二篇又在2015年被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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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個章節中,我們已經談論了《論大柴胡湯無通裡攻下之用》。講的比較寬泛,這裡有必要重複一下,以便加深理解和記憶。我們知道,大柴胡湯出自《傷寒雜病論》,五版教材《方劑學》(許濟群主編)將其分類為表裡雙解類解表攻裡劑;五版教材《傷寒論講義》(李培生主編)將其界定為和解少陽、通下裡實之劑。也就是說這兩本教科書,都認為大柴胡湯有通裡攻下之用。傷寒學界一貫視其為和解少陽兼通裡攻下之劑。可是,我從四個方面論述一下,大柴胡湯沒有通裡攻下之用。相信大家會聽出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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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我們從大柴胡湯的方藥組成和藥物劑量來分析。我們說大柴胡湯含有七、八味藥,因為大黃這味藥的有無,說法不一,我們稍後再議。這樣,大柴胡湯含有柴胡半斤,黃芩三兩,半夏半升,生薑5兩(宋本、成本),大棗12枚(擘),枳實4枚,白芍三兩。
關於半夏黃芩生薑大棗,一般認為和攻下風馬牛不相及,暫不予討論。我們看柴胡,柴胡的應用因劑量不同而作用各異,現在一般認為,小劑量3-6g,具有升提作用,用於昇陽舉陷;中等量量9-12g,具有解鬱作用,疏肝理氣;大劑量24-30g,具有利樞機、除寒熱的作用,用於和解少陽、截瘧退熱。我們再看大柴胡湯中的枳實、芍藥,本經雲,枳實「除寒熱,止利」,芍藥「主邪氣、腹痛,除血痺,破堅積、寒熱,止痛,利小便」,二者均非通裡攻下之藥,而有除寒熱,破結滯之功,故用於和解少陽和仲景本義不悖,而非為攻下而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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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大黃,《神農本草經》記載「主下瘀血、血閉、寒熱,破癥瘕積聚、留飲宿食,蕩滌腸胃、推陳致新,通利水谷、調中化食、安和五臟。大黃是一味活藥,應用特有神功,我有一篇小文《「傷寒論」活用大黃心法》年初發表在《河南中醫》雜誌上,有興趣的話,可以從知網上看一下。
關於大柴胡湯中有沒有大黃?許叔微、成無己認為有;柯韻伯、冉雪峰認為沒有。大黃的有無似乎關乎大柴胡湯通裡攻下的功效,你耐心聽我講完,就會認識到「實則非然」。我們從三個層次,重點看大黃。
1,沒有大黃。五版《傷寒論講義》及最新的七版全國統編教材《傷寒論講義》。認為:宋本所載王叔和語「一方,加大黃二兩,若不加,恐不為大柴胡湯」,而《講義》「考《金匱要略》及《肘後方》《千金》《外臺》諸書,大柴胡湯均有大黃,故此說可從」。試想王叔和尚不敢斷定大黃有無,《金匱要略》和《傷寒論》同出宋代·林億之手,且《金匱要略》的校勘在《傷寒論》之後,藉以考證《傷寒論》,當然是不妥當的。而《肘後方》成書於三世紀末,和《傷寒雜病論》年代相近,而所用方劑與仲景之書出入較大。《千金》《外臺》無不參考王叔和整理的傷寒論。所以《傷寒論講義》對大柴胡湯中有無大黃的考證本身就不附合邏輯。也許七版《傷寒論講義》對大柴胡湯中有大黃的文理推導底氣不足,所以又加了這麼一段醫理推導予以說明,"大柴胡湯一方兩法,其大黃之去取,仍以裡實程度之輕重而做出決定為是"。也就是說《傷寒論講義》本身也含含糊糊的說成大柴胡湯用不用大黃,看臨床情況而定。
2,退一步講,即便按照傷寒學界的一貫認識,大柴胡湯中有大黃,藥僅二兩,折算為6克,久經煎煮,方後注"以水1鬥2升,煮取6升",每服1升(折算為約200毫升),每服含1克大黃。一克大黃,絕非通裡攻下之意,也沒有通裡攻下的作用。
3,我們再退一步講,即便按一兩折合15.625克計算,每服5.2克大黃,仲景時代藥物煎煮並不第二次煎煮〈翻煎〉,據此相當於現在處方中約5克多一點大黃,久經煎煮,攻下顯失藥力。和同本書中的下劑相比較,仲景大、小承氣湯中按此折算每服含大黃均大於30多克。相差6倍之多,遠遠還不能談通裡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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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煎、服、禁。我們知道《傷寒雜病論》是第一部理法方藥齊備的中醫經典著作。而只讀理、法、方、藥。不了解藥物的劑量、煎法、服法、注意事項,他就走不到臨床,成不了「活潑潑的傷寒論」(李克紹語)。所以讀到理、法、方、藥、煎、服、禁,才是把《傷寒論》讀成「活潑潑的傷寒論」。有效率就達到了110%!我們看《傷寒論》中所用通裡攻下之劑(十大白抵大小調桃麻蜜煎導),醫聖是很講究的。不管是峻下、攻下、潤下,每個方劑的方後注都寫的很清楚,如大承氣湯後有「得下,餘勿服」,小承氣湯方後雲「初服湯當更衣,不爾盡飲之,若更衣者,勿服之」,調胃承氣湯方後注「少少溫服之」。都是恐其過下傷正,而一再強調服法。即便是麻仁丸,也有漸加,以和為度!而大柴胡湯方後注「去滓,再煎,溫服一升,日三服」。對於攻下,傻子才會要求病人,一日三服的服用。這是搞垮病人的節奏啊!大柴胡湯和小柴胡湯方後注「去滓,再煎」的一致論述,分明是取其藥性醇和,以利樞機之意,而非為通裡攻下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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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條文拆析。我們選用第103條分析。「太陽病,過經十餘日,反二三下之,後四五日,柴胡證仍在者,先與小柴胡湯。嘔不止,心下急,鬱郁微煩者,為未解也,與大柴胡湯,下之則愈」。這一條有兩層意思:一是太陽病誤下後柴胡證仍在者,用小柴胡湯後,未愈;二是「嘔不止,心下急,鬱郁微煩者」,用大柴胡湯後,獲愈。我們結合第101條分析第103條。「傷寒中風,有柴胡湯證,但見一證便是,不必悉具。凡柴胡湯病證而下之,若柴胡證不罷者,復與柴胡湯,必蒸蒸而振,卻復發熱汗出而解(101)」。第101條是一條定理:誤下後柴胡證-用柴胡湯-必愈。我們把第103條代入第101條這條定理,看第103條前句:誤下後柴胡證-用小柴胡湯-未愈。故而101柴胡湯和103小柴胡湯不是同一概念。看第103條後句:誤下後柴胡證-或用大柴胡湯-獲愈。所以(A)102條的柴胡證包括大、小柴胡證;(B)101的柴胡湯包括了103的小柴胡湯或大柴胡湯。大小柴胡湯是同一輩份的、和解少陽的方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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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傷寒論講義》大柴胡湯證條認為,大柴胡湯為「少陽病兼裡實」兩解之劑。就《傷寒論講義》辯少陽病脈證並治篇,概說中所示「少陽病亦半表半裡證」,那麼大柴胡湯證即是半表半裡兼陽明裡實證。又因為(103)條雲「嘔不止,心下急」,故可知本條為表裡同病之急證。這裡的表指「半表半裡」,裡指「陽明裡實」。就仲景習慣,表裡同病裡實者先治其表。若兼用通裡攻下之法,恐有引邪入裡之嫌,故先治少陽證,在所必須。若大柴胡湯不治少陽病,則只有用小柴胡湯,而仲景卻說「與大柴胡湯下之則愈」。分明是告誡人們(103)條所述「嘔不止,心下急」非少陽兼陽明證。藉以揣度大柴胡湯法不含下法。
綜上所述,通過對大柴胡湯的組成藥物的功效論述,對《傷寒論》下劑方後注的研讀,對《傷寒論》大柴胡湯的條文拆析,及仲景治表裡證的用藥習慣等4個方面的論證,充分證明,大柴胡湯沒有通裡攻下之用,大柴胡湯非為少陽兼陽明兩解之劑,大柴胡湯非為解表攻裡兩解之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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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說兩句個人學習《傷寒雜病論》的體會;以及我對當前仲景學說方證研究的一點看法。
第一句「讀原著、讀大家、勤臨證、善思考」,代表我的學用心得;上世紀九十年代,趙洪鈞老師在其《傷寒論新解》中提到過,當時存在的研究《傷寒論》的書籍有600多種。當時中醫院校的僅一本《傷寒論》教學參考書,有的多達117萬字。我當時學習使用的李培生老師主編的《傷寒論講義》,也有351000字。而《傷寒論》「正文原文」只有約3萬字!單教科書、教學參考書,仲景一個字即被注為12-39個字。我約略臆斷了一下:600X(12~39)=7200~23400。也就是說,仲景一個字被7200~23400字去解釋。大家還應該清醒的認識到,這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數字,時至今日,恐怕註解仲景一個字用幾十萬字解釋也不止!人生苦短!你體會一下,你怎麼去讀。而況有一大部分是亂解釋。
第二句「以名立方者,粗工也。以證定方者,中工也。於證中審病機察病情者,良工也」。代表我對方證研究的看法。方證一定談不上是經方的高端,更談不上是靈魂。至於有的人只宣講幾個、幾十個神方,發經方應用手冊,更是扯淡!我常說:「經方是子彈,經論是槍枝,只學有子彈沒有槍枝,你拿手投子彈,有什麼殺傷力,談什麼精準治療。所以經論才是水之源、木之本。枉談經方,有失偏頗」。
作者簡介:
李登嶺,男,山東省莘縣人。歷任莘縣中西醫結合研究所所長,李登嶺中醫診所主治醫師。大學學歷,中華中醫藥學會會員,河北省中醫藥學會腫瘤專業委員會委員。聊城市科協科技項目評審專家庫成員。縣九、十、十一屆政協委員,聊城法治文化交流促進會副會長。榮任仲景書院(國醫黃埔軍校)授課老師,應約報告六經串講-《中醫臨床實戰的燈塔》。曾應邀在聊城市人民醫院、市中醫醫院、聊城大學開展學術講座。歷次擔任國家級、省級中醫藥繼教項目授課老師,及參與省級中醫藥科技發展計劃項目。多次榮獲國家級中醫藥科技期刊優秀論文獎、優秀作者獎。發表科核、國家級期刊學術論文30餘篇,獲縣級科技進步獎一項,市級學術成果獎六項,國家發明專利一項【一種治療頑固性頭痛的藥物(專利號:03143715x)】入編《中華名人大典》第五卷。從事中醫臨床工作近30年,主治心腦血管病、腫瘤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