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宇澄:現在沉默大概是因為故事太多

2021-02-19 市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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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程泉

當這個時代的年輕作家們正忙著搭建自己的大世界時,他卻一頭扎進了最世俗最細小的市井生活。

文 ✎ 何可人

    編輯 ✎ 卜昌炯

65歲的金宇澄還在念念不忘那些已經消逝的老上海菜市場。「虹口三角地菜市場,上海人都知道⋯⋯20多個租界時代造的菜市場,全拆掉了⋯⋯可新建的菜場哪有舊的好看?」他對火星試驗室說。

在他眼裡,拆掉的不只是一代人的記憶,也是一代人的審美。前段日子,他去同濟大學建築系作講座,主題就叫「建築的文學語境」。和大學生交流很通暢,金宇澄聊得盡興。被推土機一點點推平的舊上海的日常,被他鮮活地還原。

石庫門弄堂上的名牌、外灘情人牆的鐵鏈子、南京路上的鐵藜木、虹口三角地小菜場⋯⋯上海「爺叔」金宇澄,心裡總記掛著那些一點點被抹去的舊上海細節。

▵老上海景象

在另一些事情上,他卻是另一副態度 ——不響。他還記得一次到深圳辦講座的經歷,活動結束,他聽見背後有人大喊:「金老師,你的書我沒看過,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回答我 ——文化大革命到底好還是不好?」回頭一看,兩位進書城吹冷氣納涼的老大爺追過來提問,語氣鏗鏘,態度堅定。

「這個問題怎麼回答?」他能做的唯有悶聲不響,拉著主持人 ——直往外走。他有著上海人慣有的處世態度:不同意、不贊成但又不想明面上反對,最後習慣兩個字 ——不響。

「我不喜歡邏輯性非常強的大歷史,一直覺得舊式筆記那種八卦才特別,留有空白的想像,充滿人性魅力。」金宇澄說。他不願意對大歷史作洪鐘大呂式的評述,更喜歡用最世俗最細小的市井生活,完成對「大」、「崇高」和「意義」的反叛,正如把他推上茅盾文學獎頒獎臺的長篇小說《繁花》。

王家衛導演看了小說《繁花》,找到金宇澄,說:「這本書寫的是我哥姐的事。」


▵《繁花》金宇澄著

王家衛出生在上海,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年紀和金宇澄接近。上世紀60年代,王家衛隨父移居香港,哥哥姐姐出不來,留在了上海。至80年代回上海探親前,王家衛對哥哥姐姐和家鄉上海有一段完全隔絕的時期。

王家衛電影裡常能看到影影綽綽的上海舊影,如《阿飛正傳》裡張國榮養母張狂的眼角眉梢,或者《花樣年華》張曼玉婉約的旗袍身段。《繁花》裡六七十年代的場面,激活了他的上海情懷。

▵電影《花樣年華》劇照

實際上,《繁花》與王家衛電影早已發生映照。2014年香港書展,金宇澄在與王家衛的對談中說,「《阿飛正傳》的結尾,就是《繁花》的開始。」

《繁花》開章第一段,金宇澄寫道:「獨上閣樓,最好是夜裡,過去的味道,梁朝偉《阿飛正傳》結尾的樣子,電燈下面數鈔票,數好放進西裝內袋,再數一沓,清爽放入口袋,再摸出一副撲克牌細看,再摸出一副來⋯⋯然後是梳頭,三七分頭,對鏡子細細梳好,全身筆挺,透出骨頭裡的懶散。最後。關燈。這個片段是最上海的,最閣樓。」

2011年5月10日上午11點42分,金宇澄在上海本地論壇弄堂網上,註冊了ID—獨上閣樓,用一句「呵呵,拜碼頭先」發了個帖,隨後敲下小說的開頭。

大半年後,金宇澄完成這個故事。3個上海男人阿寶、滬生和小毛,70多個女性「珠環翠繞」,從上世紀60年代到「文革」結束,從80年代到新世紀初⋯⋯35萬字的長篇,沒一句心理描寫,全由長長短短的對話和密集的故事情節,顯現眾聲喧譁的上海。

2013年3月,《繁花》單行本出版,讚譽無數,並在兩年後拿到茅盾文學獎。評委王春林說:「上海敘事,4個人的名字繞不過去—韓邦慶、張愛玲、王安憶和金宇澄。」

在許多外人的想像裡,上海約等同於「大世界」、夜總會、大腿舞、旗袍⋯⋯金宇澄筆下,卻是一個瑣碎而真實的市井世界。「我認識一個老太太,一輩子沒去過外灘。」「上海女人穿睡衣睡褲在路上走,是什麼樣子的?我就是寫這種。」

▵2009年5月,上海世博會,還原老上海情景的模特 圖/視覺中國

王家衛把這個「上海女人穿睡衣睡褲在路上走」的故事形容為「上海的清明上河圖」。2015年,他買下《繁花》的電影版權,決定把這部「上海密碼」翻譯成電影語言。

王家衛電影中的愛情從不赤裸炙熱,充滿若即若離的曖昧之感,就像戀愛中的梁朝偉、金城武,對肥皂和鳳梨罐頭絮絮叨叨說痴話。《繁花》中,男女之間的聲色犬馬,也帶著混沌難明的遊移。金宇澄的觀點是:「寫飲食男女們談戀愛,不必真的談愛,談麵包也是好的;如果談靈魂,不必真談靈魂,談肉體也可以。」兩廂果然投契。

曾有位北方作家看了《繁花》對金宇澄抱怨:「寫的什麼名堂啊,男女之間黏黏糊糊,像上海黃梅天那樣。我們北方,男女關係要明亮得多啊,兩個人,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嘛。哪有你們這麼黏黏糊湖的,都看不出都是什麼關係啊。」批判了一大堆,到最後卻說:「想來想去,我還是想到上海來生活啊。」

金宇澄聽得好笑。在他看來,大城市體現了一種曖昧,並因這種曖昧而豐富。《繁花》講的正是尷尬和疑慮的狀態,他相信讀者可以意會,不涉及人物內心,給讀者提供了更多的想像空間。

金宇澄「潛伏」在上海巨鹿路675號一棟樓裡,至今在《上海文學》雜誌做著編輯的工作。他的書桌旁,堆滿了天南海北寄來的文學故事。


▵攝影/程泉

自小金宇澄覺得,作家很了不起,能懂得那麼多人物的內心世界,並逼真地寫出來。活了大半輩子,經歷過無數事,也看過無數小說,金宇澄發現,「從沒有徹底了解一個人像那些小說筆下的那樣清晰」。

人原來是被小說騙了。那些「全知視角」的小說,傳遞出一個假訊,讓天真的人們誤以為一生所遇之人,都是可以被了解的,於是一輩子試圖去了解他人,往往遍體鱗傷,仍不服氣。文學的欺騙性正在於此。

悟到了這一點,金宇澄明白,小說家不是上帝,無法全知全能,「所熟悉的的範圍,其實是很小的,你把自己最熟的事寫出來,就可以了」。

曾有人問金宇澄:《繁花》所採用的傳統話本元素、鴛鴦蝴蝶詞彙等反啟蒙意願,追求「舊」的一種實驗,也有「先鋒文學的面影」,這一切是否和他的人生經歷有關?

金宇澄「不響」,把話題轉到另一個方向上:「反啟蒙,究竟是好字眼還是壞字眼啊?」

1968年,16歲的金宇澄離開上海的家,到東北黑龍江農場插隊務農。

▵1971年金宇澄(十九歲)與兄長金芒(二十歲,圖右)在黑龍江嫩江農場

此地的前身是勞改農場,還剩一些刑滿人員。有人給金宇澄講了這樣一個故事:

「國共合作」時期,兩個要好的青島大學畢業生,決心抗日救國,赴山西參軍。到了報名處,年輕人排隊走進一間大屋,左右兩張桌子,一張國民黨,一張共產黨,不得選擇,站在哪一桌,屬於哪支隊伍。他和最好的同學,就此分開。

再見面已是淮海戰役後,成為國民黨軍隊營長的年輕人打了敗仗,成了共產黨的戰俘,幾年後被押到某地開會。他抬頭一看,發現主席臺上坐著的,正是當年的同學。隔著人群,他們四目相對,無話可說。

散會後,勤務兵找到這位「戰俘」,對他說了兩句話:首長馬上要調東北勞改農場工作,你要去就報名。這位戰俘因此來到了東北的嫩江農場。但是老同學並沒有幫他什麼,沒過多久就調走了,兩人從此再無交集。

「人生道路,有時就這麼狹窄和偶然,充滿悲劇性,充滿了宿命。」金宇澄感慨。

金宇澄還記得當年從上海到黑河途中看到的一件事。火車開到鐵嶺站時,短暫停車又慢慢啟動。他靠車窗,見一個上海女知青在月臺打水,見火車開動,趕緊拉住車門把手上車。但是把手上也拉著幾個陌生的男生,她也許是不好意思,想跳回月臺,換一個門再上。她跳了,卻掉在了火車輪子和月臺的夾縫裡。火車緊急剎車,兩個高中生下去把女學生拉出來。隔著車窗,金宇澄看見了她的傷口,大腿完全被壓斷,「沒有出血,真是奇怪。而且她沒有昏迷,大叫『媽媽救命 』」。

女孩被送走急救,火車載著青年們往北不回頭。第二年,金宇澄聽人說,那女孩當時被直升飛機送到瀋陽治療,之後成為了獨腿的女生,回到了上海,在上海南市一個煤球店裡上班。在苦寒之地,成為「二等公民」的青年們情不自禁地羨慕她運氣真好,因為可以不用下鄉了。「短短的話,我一直記到現在。」

極端的經驗,往往也有普遍意義。

▵攝影/程泉

幾年中,金宇澄目睹青年人為了「病退回城」,動用無數「巧思」:背後貼一個小鐵片,希望拍X片能拍出肺上有病;有人被懷疑故意讓拖拉機軋斷腿,或如金宇澄一個短篇小說的橋段,請來鄉村醫生接骨,有意接成瘸子;或主動去吃黃疸肝炎病人吃過的饅頭,希望能被感染⋯⋯

金宇澄當時被診斷得了胃潰瘍,這也可以是回城的理由。於是不少同伴請他頂替拍片子,以求「患」病回上海。一個月裡,他頂著不同的人名,拍了四五張片子,直到被放射科一老太太醫生提醒:「我如果舉報,你就麻煩了,冒名頂替,破壞『上山下鄉』。你知道拍片就是『吃』射線,一個月拍好幾次,你不要命了?」

「每個青年人,可選擇的路其實是非常窄的。」金宇澄說。

1976年,金宇澄回到上海,在裡弄的鐘表工廠做工。9年後,33歲的他在《萌芽》上發表第一篇小說《失去的河流》,把記憶中松嫩平原頹唐、粗野、幼稚的知青故事寫了下來。《失去的河流》收錄在金宇澄1992年出版的小說集《迷夜》中。小說集的內容,同樣大多取材於知青生活。

金宇澄把知青歲月記了下來,但他沒有成為那個年代流行的知青作家。相反,他強烈抵抗著知青的身份。回到上海後,他沒有像一些同路人一樣,激昂地憑弔這兩個字代表的跎蹉歲月和遠逝的青春。他「不響」,不參加任何紀念知青的活動。

▵瓦片溫熱,黃浦江船鳴。 ——金宇澄為《繁花》畫的插畫

60歲那年,他在《繁花》裡寫下了這樣一段感慨:「一場革命,有一批犧牲品,革命一場接一場,犧牲品一批壓一批,有的人是犧牲,有的人是犧牲品。」

金宇澄在朋友圈分享了好幾首舊歌 ——《祝酒歌》《在希望的田野上》《金梭和銀梭》《年輕的朋友們來相會》。他解釋,並不是喜歡這些歌,而是發現它們會促發對舊年代的回顧。

「那時的社會,只能產生那樣的曲子,效果當然是恍如隔世,卻生動異常。」金宇澄說。

最近,幾位80後對50後的金宇澄發牢騷,說感覺一點希望都沒了,「你們當時還有所謂理想,我們現在就是還房貸,壓得氣也喘不過來」。

金宇澄不打誑語 ——比如說「你們人生會很寬廣」之類,老老實實回答:「沒辦法,只能說,和我的上一代人、我父親這一代人、祖父母那代人去比,還算是幸運。」

都說年輕人是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金宇澄卻覺得每個青年人可選擇的路其實是非常窄的,「所謂理想,是很能騙人的」。

2013年,金宇澄的父親去世,享年94歲。他在母親的幫助下,看到父親遺留的文字影像,回望父輩的人生。

▵1948年金宇澄父親所攝太湖照片及背後小詩

金宇澄母親是上海人 ——出身於銀樓的小姐,在復旦大學讀中文 ——她的前半生,有著舊上海短暫的靜好。父親是蘇州黎裡鎮破落家庭出身的少爺,受蘇俄思想和文學影響,曾有望成為作家,卻因國難,投身抗戰烽火。

上海淪陷時期,金父明面上任《先導》雜誌編輯,實為中共的情報人員,最上級領導是潘漢年。

1942年,因著名的「佐爾格案」的連鎖效應,一部分中共上海情報人員暴露,父親被日軍逮捕。「老虎凳什麼(苦)都吃過」後,父親以「妨礙社會罪」被判刑7年。

聽聞兒子被捕,祖父頗費周折地籌錢從黎裡趕到杭州探監。父子倆四目相對,沉默半晌,父親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倷戇伐(你傻啊)?」老人回到黎裡後便臥床不起,很快在貧病交加中離世。

在獄中,父親始終沒有暴露身份。出獄後,他繼續衣著考究地在上海的各個咖啡館裡尋找接頭人。

1945年抗戰勝利,金宇澄父母在上海相識,後成家,生下3個孩子。1951年生大兒子時,母親的工作忙得不可開交,便給孩子起名「芒芒」(忙忙);次年生二兒子時,產程順利,孩子便得名「舒舒」。

▵金宇澄全家福 ,右下為金宇澄

1949年後,金父因「潘楊案件」牽連,禍患踵至,經受了二十幾年政治審查。一家人也連同時代一起沉浮。「文革」中,父親用毛澤東詩詞「金猴奮起千鈞棒,玉宇澄清萬裡埃」給二兒子金舒舒改了名,從此「金舒舒」成為「金宇澄」。

晚年,這位曾經的抗日誌士,一切終歸於平靜。曾經的激進左翼知識分子,如今在電視機裡看見「抗日劇」,只剩了一瞥的冷淡。在步入老境後,他專心伏在《廿四史》前,用放大鏡觀看久遠的過去。

去世前3年,老人寫下筆記,感慨「人生短暫,讀不完那麼多書,何況,書未必有真理。問書書不語,自問又不能自答」。

金宇澄覺得,父親運命無定、幽明互印的一生,令人不勝扼腕,有著屬於他們這一代人的「尋常」。

他將父輩一生錄成一冊《回望》。2017年1月,《回望》出版。在最後一節《我們回望》中,金宇澄寫道:「人與群的關係,人與史的碰觸,仿佛一旦看清了某些細部,周遭就更是白霧渾茫⋯⋯萬語千言,人只歸於自己,甚至看不清自己。」

《回望》的新書發布會上,金宇澄作為場面上的主角,有點緊張。人們對目的和意義的追問,讓他想躲避。「年輕時候總喜歡說很多話,每件事都說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以後遇見的人越來越多,故事也越來越多,講也講不完。年輕時如果沉默是因為我沒故事,我現在沉默大概是因為故事太多。」

▵《回望》金宇澄著

那為什麼要把這些對「細部」的觀察以文字書寫出來?金宇澄覺得這是時代的集體謎語:人生有各種各樣的不確定,有時候只能任憑時代推著前進或轉彎。

「記憶與印象,普通或不普通的根須,那麼鮮亮,也那麼含糊而羸弱,它們在靜然生發的同時,迅速脫落與枯萎,隨風消逝。」他說,「在這一點上說,如果我們回望,留取樣本,是有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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