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獲第20屆南方音樂盛典最佳國語男新人,從網易雲音樂的「石頭計劃」中走出來的新生代音樂人裘德,今天將在中央車站Livehouse舉行首次巡演的廣州站演出。而他的獲獎專輯《頒獎的時候我要缺席》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寶藏唱片」,在專輯中,裘德把自己想像成一位紀實攝影師,鏡頭對準九個不相干角色的同時也對準了自己,拍下了最尋常也最真實的定格。他並沒有「缺席」上個月的南方音樂盛典,在接受南都獨家專訪時解釋了自己名字的來源,也分享了自己這幾年的音樂路徑。 採寫:南都記者 丁慧峰 實習生 林汝娉 杜敬心
自己搗鼓
裘德的音樂不乏「高級感」,與他作為貴州的師範類大學美聲專業的學生不無關係,學業加自學形成了他頗具音樂劇色彩的音樂創作風格。網際網路時代讓圈層之間的界限更容易被打破,裘德的音樂作品似乎正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南方都市報:從什麼時候開始用「裘德」這個藝名?
裘德:正式做音樂後就這麼叫的,大學開始就有朋友用這個名字開玩笑,後來大學畢業來北京以後,直接就改成了藝名。
南都:很多人想知道裘德這個藝名是怎麼來的,是不是因為Beatles的《Hey Jude》?
裘德:其實是因為做音樂一開始就很在意別人的想法,我覺得這樣很痛苦。後來我就說要不就叫「求得」,做音樂求得自己的認可就好了,但是叫「求得」不太好聽,然後就叫「裘德」了。
南都:大學學的是美聲,怎麼走上了流行音樂這條路?
裘德:我們學校沒有流行專業,只有美聲和民族,我想做流行,所以當時也很痛苦。現在後悔在學校的時候沒有學好,如果美聲專業知識學好,對我唱高音會有幫助。
南都:從什麼時候決定做音樂?
裘德:大概大三的時候,很早寫過一些歌,但那個時候就是玩一玩,發出來之後我媽給我買了新的電腦,我就搗鼓怎麼編曲,做出來就覺得好帥好爽,有了成就感,就覺得可以繼續做下去。
南都:大學時候組過樂隊嗎?
裘德:沒有,挺孤家寡人的,我們是師範學校,沒有樂隊的氛圍,可能在器樂和聲樂方面比較強,不算太關注流行音樂。我的同學畢業後基本都去當老師了,但我不想當老師,我還是想做自己的音樂。
南都:做流行音樂都受過誰的影響?
裘德:從小聽了很多港臺音樂,對我影響最大的可以說是方大同,算是給我打開另一個世界的門。還有就是李榮浩,我是最早發現他的一批人之一,他的第一張專輯就特別吸引我。我當時有模仿他們的音樂,模仿他們唱歌,有了自己的電腦嘗試音色時,我也試一試他們的感覺。
南都:國外的歌手聽哪些比較多?
裘德:像Jason Mraz,最早第一首學的英文歌就是學他的《I’m Yours》,高中時參加一個小的歌唱比賽,大家都說好聽。當時虛榮心有被滿足了一下,就覺得做這行還挺爽的。還有就是椎名林檎,也是朋友推薦,當時我一聽也是「哇」,像一開始聽到方大同的感受一樣。
勵志自黑
裘德說李榮浩是一個非常勵志的榜樣,而他自己創作的《胖女孩》《科幻男孩》,都是很勵志,帶有自黑的。剛剛收穫南方音樂盛典「最佳國語男新人」榮譽的他,之前給自己的簡介是「過氣」男歌手,他說自己特別喜歡自嘲。
南都:你的網易雲歌單裡面有一個專門放古典的,這些古典音樂對音樂創作有什麼樣的影響?
裘德:其實那個歌單是看書的時候隨機播放的,因為我很討厭看書,所以必須給自己規定一個時間強迫自己每天看半個小時。我也不知道這些古典音樂有沒有影響,可能潛移默化地影響吧。創作的時候會有些元素或者橋段,我會突然想到好像聽過的某些歌。
南都:樂器是什麼時候學的?
裘德:最早是學了吉他,其實小時候也學過電子琴,但是沒有學太好,後來在北京自己就用MIDI鍵盤「亂彈」。我自己的鋼琴(水平)大概可以把一首歌的框架給「摸」下來,之後更精細一點的表現還是要去找厲害的人。
南都:畢業之後到北京的幾年,都在做什麼?
裘德:在大學的時候算是自己玩兒,自己琢磨編曲。來到北京之後的這三年基本上都是在寫歌,我也一直在摸索自己的東西,後來也有些人聽了我的東西來找我製作,做一些幕後的工作。
南都:在寫詞方面有給自己哪些要求?
裘德:有時候感覺歌詞沒辦法表達我想表達的情感時就會自己寫,但是我只能寫一些自黑的詞,那種我寫得倒是蠻好的,比如說《胖女孩》《科幻男孩》,帶點自黑,但又很勵志的,還有無釐頭一點的,讓我寫大道理的那種我就不行了。
南都:做音樂成為職業後,自己的心態有哪些變化?
裘德:其實我也苦惱過。大學的時候,我覺得做音樂是非常熱愛的事情。來北京後,因為公司有規定每個月要寫很多首歌,有時候就覺得像個工作一樣。因為要不停地寫,就會消耗掉熱情。我剛來北京時,回到家後我可能就不會再碰跟音樂有關的東西去玩別的,不然根本就受不了。
不再缺席
1月9日,裘德首張專輯的巡演開進廣州中央車站,喜歡他的歌迷會確信,《頒獎的時候我要缺席》只是開始,接下來的他勢必不會「缺席」華語音樂的未來。
南都:最早為何給專輯定名《頒獎的時候我要缺席》?
裘德:因為我很早就想寫一張關於角色的專輯,記得看到過一個頒發最佳男主角的場面,主持人宣布時整個鏡頭的畫面呈現很多人的分鏡頭,我希望也可以用這樣的分鏡頭作為專輯封面,用這樣的概念去把「角色」的想法呈現出來。缺席更多的是想表達對音樂的態度,很多人都喜歡用統一的標準來衡量,但是我覺得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好,不能用統一的標準去衡量所有人。
南都:具體到9個角色的靈感又是怎樣產生的?
裘德:寫歌很妙的地方就在於比如一個前奏,今天我編出來是這樣,第二天就不是這樣,還蠻隨機性的。比如說《北海道戀人》,我那天寫完曲還沒有詞的時候,我就說這首歌要叫作這個名字,第二天如果再來想可能就不叫這個名字,這種隨機性還蠻有趣的。還有寫《莫比烏斯號船醫》,我突然想寫一首跟海有關的歌,寫詞的人想寫醫生,討論後就寫一個船醫。
南都:收穫了南方音樂盛典「最佳國語男新人」,有沒有想過未來成為下一個李榮浩,下一個方大同?
裘德:其實我這個人野心真沒有那麼大。自己開心的時候做了第一張專輯,沒有想太多就做了,也可以說我以前挺佛系的吧。後來新寫了一首歌《昨晚我夢見我學會了遊泳》,因為之前看到一幅遊泳的畫,我就覺得泳池看上去好像娛樂圈,看起來好像很美好,但是美好的底下可能有更多看不到的危險,因為我自己以前都是一個慢吞吞的人,要被人推著走,下去「娛樂圈」這個遊泳池以後發現很多人都遊得很快,很羨慕他們為什麼能遊那麼快,自己感覺跟不上他們的節奏,會有這樣一個比較細膩的感受。獲得肯定之後我要開始很努力地往前遊,會讓我有些緊張也更有動力。
南都:第一次巡演,有哪些收穫?
裘德:第一場真的很緊張,但也挺開心,我發現我說「大家會唱的一起唱」,全場很多人跟我一起唱,第一次體會到大合唱的感覺,就覺得好感動,自己的歌也能被這麼多人喜歡。收穫了演出的經驗,之前演得太少了。我站在臺上肢體很僵硬,很頭痛的是我有一首歌叫《舞王》,我在臺上完全不動就很尷尬。
南都:肢體僵硬的人寫出了有律動感的《舞王》,這是一種怎樣的分裂?
裘德:平時因為寫歌有一個很大的樂趣就是可以寫一些完全不是你的那種人,平時根本不敢做的一些事,或者是不敢做的那種角色,我從小都是肢體不協調,而我的歌有些律動感很強,我就不知道我要幹嘛。《舞王》那首歌有一段歌詞是「快跳起來」,很害怕我讓臺下的觀眾跳起來,自己反倒不跳。
南都:巡演完後就是新的專輯了吧?
裘德:下一張專輯已經在計劃了,跟水有關的,是一張非常浪漫的專輯。第二張專輯也蠻有壓力的,因為很怕做出來後大家說還沒有第一張好,想要跟自己比能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