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人,你若抵達河岸,請告訴那裡幸運的人,說我們死守承諾,長眠在這裡。----海因裡希·伯爾
文字和照片永遠都是時光的載體。正如約翰·康諾利在《失物之書》中寫道:"可是故事不同,它活在講述中。假如沒有被人類的聲音大聲朗讀過,它在我們的這個世界就不算真正地活過。"
故事活在講述中,一切都變成迷霧時,唯有經過講述的故事才能讓人再重新回憶起記憶中一切,而照片是更安靜更經久的一種講述方式。
曾經有一張刷爆網絡的照片講述了抗戰時期的往事,當這張照片被一位貴州的83歲老人看到後,他熱淚盈眶地表示照片上的主人公就是他,這段往事終於跨越了時空,又被呈現在大家面前。
緣起舊照在2014年,有一張老照片曾經在網絡上被瘋狂轉載,這是一張關於抗戰的老照片。
照片中一位中國娃娃兵穿著寬大的遠徵軍服,背著一個乾糧袋,身上掛著布袋,水壺和水杯,娃娃兵對著鏡頭豎起大拇指,臉上的笑容天真又純稚,這名娃娃兵剛滿十三歲就已經在軍隊中服役兩年多了,面對鏡頭的他依舊稚氣十足。
這張照片攝於1944年的冬天,已是寒冬臘月的時節,照片上的小兵依然穿著單薄的遠徵戰服,我們已無法看出當時的天氣如何,但這名小兵的微笑像冬日的暖陽足以溫暖一切寒冷。這張照片精準反映了二戰中國娃娃兵參戰的狀況,而戰爭中沒有被照片留下來的娃娃兵還有許多許多。
當我看到這張照片,恍然間又夢回八十年前的中國,彼時的中國仍是狼煙四起,千萬人流離失所,湛藍的天空被陰霾掩蓋,炮火聲連綿不絕於耳。
無數喪失了親人的孩子為了保家衛國毅然決然走向戰場,小小的身軀穿梭在狼煙和炮火中,羸弱卻堅定。有的孩子得以凱旋而歸一見這盛世繁華,而有的孩子則永遠的被困在了八十年前的戰役中,生命被永遠定格在十五六歲,在最好的年紀,入目卻儘是黃煙戰火,漫天血色。
這張照片得以見世離不開中國無數抗戰史專家和民間志願者的努力,他們自費漂洋過海前往美國國家檔案館,整理出了兩萬張有關中國抗戰的老照片。
而這張娃娃兵的照片就在其中,時隔多年,它終於遠渡重洋回到了中國。它不僅僅是一張照片,更是中國人民的民族氣節和民族情懷,存在是為了記錄,記錄是為了講述,而講述就是為了不被遺忘。
這張照片被發到網上時,看到的人皆熱淚盈眶,即使這是老一輩人的記憶與歲月,但仍然能引起無數後代人的情感共鳴。不曾想,一位來自貴州的老人見到這張照片時,堅稱照片上的人就是兒時的他,一段舊時的記憶終於越過時光重現在大家的面前。
再憶舊時光老人叫做陳友禮,來自貴州,他自述這張照片是兩個美國人在1944年的冬天拍攝的,彼時他們剛剛攻打下龍陵。
陳友禮出生於1931年,父母早亡,年紀尚小的他只能以乞討為生,當他行乞到畢節時,剛巧遇到師管區的人做徵兵工作,沒有一技之長又無所依靠的陳友禮不假思索地參加了革命軍,從此從軍抗日,保家衛國。
十一歲的陳友禮年紀尚小只能做些後勤工作,但在革命軍中,上至長官下到普通戰友都對他十分照顧,連長教他識字,教他用槍,時光荏苒,原來純稚的少年郎終於也長成了可以獨當一面的大人。
他從勤務兵轉成普通兵,先後參加了抗日戰爭與解放戰爭,後來在內戰中又被俘虜,重獲自由後過了一段時間安生日子,卻不料朝鮮再起硝煙,昔日給他拍照,給他送吃食的美國大兵已變成了戰場上的敵人,陳友禮仍然毫不猶豫地加入了抗美援朝的志願軍中。
老人的一生坎坷,大半輩子都在戰火狼煙中度過,問起他這一生有什麼願望,老人也只感慨道很遺憾沒有在抗日戰爭的那段時光中留下些照片留念,當這張照片送到老人手中時,這位一生很少流淚的鐵血男兒,最終一片柔情還是化成千絲萬縷的懷念,變成滿眼的熱淚滴在甘苦共存的回憶中。
歲月如梭,時間還在飛逝,但那些摻著笑和著淚的記憶將永遠存在人們的心中。無論是面對壓迫,掠奪和遺棄,還是面對洪水,瘟疫,饑荒,災難和連綿不絕永不停息的戰火,無法戰勝的永遠都是生的頑強和堅定的愛,這是生命對死亡的優勢。
老人說道:"國難期間我們要盡最大的努力去挽救我們的祖國,這一點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變。"
這張照片背後不僅僅是回憶,還是中華民族的氣節和中國的民族精神,更反映了千千萬萬個沒有來得及被記錄甚至還沒有來得及長大的戰士們為國捐軀,與國家共存亡的高尚精神,他們死在戰火中,卻將長久地活在我們的心中。
歷史不應該被遺忘,那些艱難困苦的日子值得被銘記。英雄們的頭顱熱血換來了這個古老民族在大地上重生的機會。
古老照片承載了記憶和時光,這段時光擁有整條河流和這塊神秘的大陸,擁有子彈的殘骸和英雄的鮮血,擁有烈士墓碑上的墓志銘,擁有像口袋一樣空空蕩蕩的孤獨,對美好事物的期盼以及對新鮮事物的熱愛,他們像風和草地一樣溫柔純淨,暗暗窺探一眼便能使人全情投入。
我們已不再擁有那段時光,我們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不要忘記,不要忘記那段黑暗的歷史,不要忘記那些廢墟野炊,不要忘記那些為了自由被斬首的頭顱更不要忘記這個古老而偉大的民族傳承千年的精神和氣節。
在戰爭中,有些人為他的祖國獻出了生命,照片和文字喚起了人們對英雄的回憶,這片大地曾經充滿了黑暗但勇士賦予了它新的含義,這片古老的土地上將榮耀永存,因為英雄死守著承諾,長眠在這裡,而祖國永遠都是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