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依舊蔚藍,陽光依舊燦爛,而我的天空是灰色的,心是冰冷的,他的離開帶走了我的一切。我坐在天台看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喧鬧的街道、繁忙的車輛、忙碌的人們,而這一切都與我無關。我的周圍很靜,靜到我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聽到血液流動的聲音。我忘記了哭泣、忘記了思考、忘記了呼吸、忘記了一切卻清楚地記得他的臉、他的笑、他的味道……
我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我有一個好朋友,她是我見過最愛哭的人,聽一首歌她會哭,想起一個人會哭,看到許多人抱在一起會哭。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是我唯一的傾訴者,我的快樂、悲傷都會與她一起分享,在她面前我是一張空白的透明紙,我們天天粘在一起,直到他的出現改變了我們這種形影不離的生活。
他是一個很優秀的男孩,他的笑容給人很溫暖的感覺,就好像是八月的陽光;他歌唱得特別棒,他的歌聲可以輕易打動人心。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他來到我的身邊,笑著對我說:「做我女朋友,好嗎?」沒有太多複雜的過程,我成為他的女朋友。第一次約會時他笑著對我說:「我就喜歡你的安靜」我看著他,那天的天很藍,陽光很耀眼,陽光下他的笑容讓我有種眩暈感。
每天放學後他會用單車載著我在城市裡穿梭,我很喜歡趴在他的背上,聽他的心跳聞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我們每天會到江邊靜坐,彼此都不說話,偶爾看著對方笑。看江裡的落日、看天邊火紅色的雲、看著遠處的三大橋。
時間在這種幸福快樂的日子中流逝,高中我和他念的不同的學校,他和她在同一所學校。我們住校所以不能天天見面,從上高中的那一天起,我知道了什麼是思念。細數每一分鐘等待下課、等待放學、等待他打來電話的時刻,細數每一天等待假期見面的日子。
一個偶然的機會,見到一個初中同學,問我不是不還在與他交往?告訴我他在學校與一個女生走得很近,說著他與那個女生的一切。我解釋說他們只是朋友,我也認識那個女生。其實我並不知道他身邊有一個如此「要好」的女生朋友,我嘴上說相信他,可心裡卻有些不舒服。不知從何時起我們之間由安靜變成了無語,他打來電話只是禮貌的問候,甚至幾天才打來一個電話,我不去理會這些改變,我想一定是他功課太忙才會這樣的。每天握著手機等待他的電話,我不願意相信我們之間出現問題,相信他的愛不會變。每天反覆聽我過生日時他為我錄製的磁帶,他自彈自唱的《簡單愛》、《唯一》、《愛像大海》,每天溫習我們共同經歷的每一天,每一份快樂。
7號是我們交往滿兩年的日子,我打電話給他有好多話想對他說,他的電話一直處於通話中我打不通,他在給誰打電話是我最想知道的事,我又給她打電話想和她訴說我的委屈,我的疑問,巧的是的電話也處於通話中,突然間覺得我在這個世界上是這麼的孤獨。我給他打了一夜的電話聽著電話傳出的嘀、嘀、嘀……聲,淚悄悄地從眼角滑落。
第二天我依舊細數我的思念,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相信他相信自己相信我們的愛,日子在這種生活中過去。
放假的日子到了,我和他約好來我家見面,他剛來不久,她也來了本來應該是件很開心的事,可從她進門那一刻起,我們三個變得很尷尬,我們三個坐在沙發上誰也不說話,不知過了多久,他叫我進房間說有話要對我說,我仿佛預感到了什麼,那一刻我真的不想進去,不想知道他要對我說什麼。
我看著他,像是一個在等待宣判的犯人,不知道等待了多久,他對我說:「分手」,告訴我他愛上了她……他在那自言自語,他說什麼我都聽不到,仿佛有千把火在我身邊烤著我,有好多話想說卻被卡在喉嚨說不出來,好似過了一個世紀我只是問我一句:「你愛我還是她?」他回答「她」,那一刻我聽到自己心破碎的聲音,他走出房間,看著他拉著她的手走出去,我看著他們離開。我站在門口等待他們回頭告訴我今天是愚人節,告訴我這只是一個夢,可他們連頭都沒有回就這樣走出了我的視線。
我同時失去了人生裡對我很重要的兩個人。
我還清楚地記得他笑著對我說「我就喜歡你的安靜」。我還記得當時的眩暈感。一切已經過去,但我會一直安靜下去,為了他們,我愛惜如愛我生命一樣的人。
我到江邊我和他常去的地方,坐在那裡從白天到黑夜,從黑夜到天亮,看著這裡熟悉的事物,回憶我和他的一切。我看著遠處的三大橋有種走上去的衝動,這是兩年來我第一次有這樣的念頭,以前我和他只是在江邊望著它,今天我走上三大橋,靠著橋欄陽光灑在橋面上,下面是蕩漾著的江水,我從不知道站在這個角度看去,是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