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風琴》:微酸的櫻桃味

文/白夜格子

記憶中的風琴聲,悠悠揚揚的蕩漾在秋季的天空裡,因為思念而純厚,因為感恩而輕快,因為離別而纏綿.也許風琴只是一個記憶的引子線索,康俞會記得那一年金老師在教室裡彈奏的神情和專注.像那張金老師喜歡的那張唱碟,多年以後他成了家可是那張殘舊的唱碟仍然可以把他拉回某一年秋天.

<記憶中的風琴>講述的是一個簡單的愛戀故事,所有人的喜怒哀樂都漫溢於言表.淳樸的鄉村學生康俞喜歡上城裡來的金老師,二十一歲的金老師眉清目秀,帶著年輕善良的氣息和固有的浪漫情懷,喜歡的卻是同是城裡來的美麗大方的揚老師.愛情不如本意,可是這些揣測和期盼的心情都是真真切切,也難以忘懷.

這一部電影是適合在這樣的日子回味.小鬼節剛過,僅僅是一個日子,可是因為有特殊的記憶難以忘懷.那個晴朗的夜晚,他似不經意牽我的手,我沒有躲開.那些心情也許以後都很難輪迴再現.可是記憶越走越遠卻不曾淡忘,我們都不會忘記當時的月亮,當時酸澀的喜悅.

某個月圓的晚上,康俞思念金老師,金老師思念揚老師.月亮裡都是心愛的人的容顏.愛情裡我們經常不自覺地錯戀對象,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橋上看你.很多時候人可以執著自己的愛戀,也是屬於一個人的愛戀.我們年幼時候是否偷偷喜歡過一個人,不動聲色的揣摩不定. 因為想見到他想聽他講話心裡慢慢堆砌初戀好奇的喜悅.

影片裡有很多回頭又見他的驚喜和莫名其妙的傻笑.金老師看到揚老師放在桌上交換的唱碟呆呆地笑,康俞因為金老師捏了她一下興奮地在山上大叫.月圓的日子康俞和金老師安靜地看戲,然後一隻蚊子打擾讓康俞有了假裝親吻的幻想.於是兩個人莫名其妙大笑起來.愉快是不需要理由的.因為快樂著對方的快樂.

喜歡那個地方人們對於情感笨拙而真摯的表現,或是翻轉千百次地猶豫,或是偷偷摸摸的跟蹤,只為了了解喜歡的人在做什麼.忘不了康俞偷偷在辦公室幫金老師換上剛摘的野花,忘不了她在學校運動會時故意違規拉金老師一起跑步,忘不了她為了幫老師買一張新唱碟在路口苦苦等車,也忘不了她為了救金老師滅火燒傷細嫩的雙手卻一臉幸福的滿足.

喜歡這個女孩勇敢的表達自己的感情,她在給老師的日記裡表述了一切她的感情,除了羞澀沒有說出那三個字罷了.翠綠欲滴的山野上,成片紅色的櫻桃閃動迷人的姿態.金老師淡淡地說:櫻桃熟了.小顆的櫻桃帶著酸甜的味道,那是記憶裡初次戀愛的味道.沒有計較,只要開放.第二天她為金老師送來滿滿一碗紅櫻桃.

康俞對揚老師這個所謂的情敵懷恨在心.她在日記裡寫道:」他難道不知道她年紀比他老嗎?她應該看起來25歲,但看起來更老.她塗上太多口紅太多粉了.30歲了吧.化妝不能遮掩年老.」一個小女生要努力地挖掘她情敵的缺點.金老師邊看邊笑,只當她是小孩子.

揚老師離開了,金老師痛苦拿著被捏皺的情書.打開唱碟,是惆悵的離別曲.聲線遊蕩得極遠.扯得金老師疼痛難忍. 這時候康俞在日記裡一本正經地寫:」得知揚老師離開.我忘形了.女人應該跟著丈夫.我很開心,連打掃教室也很開心.」兩個人的心情落差反而中和這次離別的悲傷.讓人心生愉悅.因為作為一個旁觀者我也希望揚老師離開.

發生在鄉間學堂的故事,瀰漫的是田園的味道.流水田野草屋雜草成片的櫻桃以及大朵的野花.物質有限但溫情流動.想起金老師掏錢給學生買的蠟筆,留給學生自己的飯盒,臨走時房東給金老師的車票.人的感情很難表達的時候,物質是可以充當中介代替.沒有華麗的讚頌,沒有喧囂的渲染, 但是還是記住憨厚而善良的金老師.

影片沒有落入師生戀的俗套.離別是淡淡的哀愁.看著康俞流淚盯著遠去的背影,忍住不去送別卻忍不住悲傷.金老師要離開這個地方, 留戀起影片曾經相聚的情節.心裡忽然不舍和沉重.金老師一個人孤獨地在教室裡彈奏最後一曲,給學生最後一節課,搬動破舊不整齊的課桌.想來感動著我們的就是這些瑣碎的細節.我們年幼時應該要有一位認真的好老師,讓我們體味得到書本以外的關懷.

記憶中的風琴聲漸行漸遠,在康俞的心裡留下一條深刻的疤痕.不痛,但是懷念之餘浮現淺淺的憂傷.那是成長中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