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20日,梁鴻帶著新書來到了景德鎮這座城市,我通過朋友圈裡的分享得知這一消息後很高興。當即聯繫兩兩書店主動要求參加這場讀書分享會。值得一提的是當天知識雷鋒編輯花姐在微信上聯繫了我,讓我以當地人的視角談談對御窯博物館的看法,趁著梁鴻老師還沒入場,我與花姐連了語音,也在全球知識雷鋒群裡告知大家這次梁鴻新書分享會,同時徵集到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與鄉村建設有關,與現代有關,也與你我每一個人身處的時代背景有關。
梁鴻重返梁莊老屋前的留影(圖片來源於網絡)
現場粱鴻老師口述部分(有刪減):
呃,個人的這種空間,那第2點呢,說中國的這種人際關係,或者說中國敞開的院子太過公開,容易沒有個人的隱私空間。但如果有一天我們的農民能像生活在城市這樣穿著西服打著領帶,是不是我們的中國社會就變好了?我也非常的不開心,專家研究農村問題,學者專家持這種觀點意味著全國普遍現象(宏觀層面),當寫作者持有「局外人」觀察視角,中國的鄉村不能缺乏某種隱私,通過某種換位思考,生活在城市裡面是不是也有隱私的苦惱?在城市裡面獨居老人死了都不知道,雖然這只是手機上瀏覽到社會新聞。在鄉村,如果哪一家如果今天見到老人,如果第二天發現獨居老人家的門關了,又或者門反插著,獨居老人白天不串門了,鄉鄰周邊一定議論,通過敲門或者踢門這種不文明的行為得以知悉,鄉民端一碗飯一邊吃一邊可以串門聊天四五戶人家,在中國的生活傳統裡就有「吃」的文化。現代社會裡的閨蜜同事之間聊天聚餐社交,傳承了過去鄉野居住經驗。居住在城市裡面有種「孤獨」,在都市裡工作並產生負面性情緒,甚至產生了一種「孤獨」文化模式,在西方「孤獨」已經變成了非常嚴重的心理病症,西方現在建造「社區」,「社區」的本質就是鄉村,西方大部分都試圖營造鄰居之間可以彼此說話交流的居住社區,這不就是我們中國原來的鄉村的模式!我們身在鄉村其中,我們看到鄉村有很多缺點,如果把缺點抽取出來,會發現鄉村還是有優點的,還是有存在的價值;使得人與人之間關係更加的緊密,我們要辯證來看待我們的現代生活,中國雖然是沒有貧民窟,但中國的城市北京每當一塊地皮成功改造之後,幾乎蓋的都是高檔建築物,給房產行業搬磚的農民工到哪去了呢?從城中村搬到更遠的地方去了。
在《出梁莊記》裡面,其中有一章節是在西安這座城市寫的,我的大堂哥和堂哥,他們在西安打工生活了20年,他們也是梁莊人,梁莊人在外打工生活有一系列非虛構故事,我的大堂哥感嘆說:「我剛來西安,我是在大雁塔旁邊租房子住的,但是過了20年,隨著這個西安市的不斷的擴張改造,我離西安越來越遠了」。我2012年去的時候,他搬到了西安的灞橋區一個最偏遠的一個村莊裡面住,村莊已經停水停電,因為這個地方的拆遷款沒有談妥,他們才可以短暫安身,如果拆遷談妥了就要搬走了,農民進城了20年,那麼他們不但沒有深入到城裡面變成市民,反而離城市內部越來越遠,換句話說,我們居然在比相同我們在一起,在傳統文化內部,人的思考是單向度——非常單一面,作為生活在當代的我們,還應當有自己的判斷和思考,要有一個基本的常識,而這個常識來自於不斷的閱讀,在人類腦子裡有一種智慧,這種智慧需要磨礪,隨著閱讀會讓人有更開闊的內在視野,才有可能對我們身處的這個時代有一種思考。
現場互動環節
問:在2019年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組織的一場創意寫作論壇見過梁鴻老師,可以問下梁鴻老師對費老(費孝通)寫的《江村經濟》有什麼評價,對今天的鄉村振興還有什麼啟示?
從費孝通第一本《鄉土中國》開始,費孝通就寫作為這個鄉土中國的基本特性是而言,中國是「鄉土特性」,費孝通對「鄉土性」做了一個基本的闡釋,展釋鄉土間權力關係結構,社會和家庭的錯綜複雜又互相關聯的內部管理結構,中國人是」差序格局,是以第一人稱我為中心往外投射親密關係的格局,而西方有團體格局,為什麼中國鄉間俗語「只掃門前雪」費孝通在裡面講的非常的多,能讓今天的讀者對中國人的性格生成有一個基本的了解,他還有一本書叫《江村經濟》。費孝通在江村調研後寫的博士論文,他就考察了30年代中國南方一個江村的經濟狀況,鄉民們的婚姻狀況,親屬關係狀況,整個地理居住狀況這是一個非常標準的社會學的著作,也費孝通第一本《鄉土中國》開始,費孝通就寫作為這個鄉土中國的基本特性是而言,中國是「鄉土特性」,費孝通對「鄉土性」做了一個基本的闡釋,展釋鄉土間權力關係結構,社會和家庭的錯綜複雜又互相關聯的內部管理結構,中國人是」差序格局,是以第一人稱我為中心往外投射親密關係的格局,而西方有團體格局,為什麼中國鄉間俗語「只掃門前雪」費孝通在裡面講的非常的多,能讓今天的讀者對中國人的性格生成有一個基本的了解,他還有一本書叫《江村經濟》。費孝通在江村調研後寫的博士論文,他就考察了30年代中國南方一個江村的經濟狀況,鄉民們的婚姻狀況,親屬關係狀況,整個地理居住狀況這是一個非常標準的社會學的著作。
圖片來源於網絡
也是我們今天要了解中國鄉村依然要閱讀的書,費孝通在書裡沒有用太過複雜的理論。我覺得如果想了解中國的鄉村現象,確實要讀一讀費孝通的這兩本書,因為我的書裡是「文學性」的情感敘述,我不是社會學類的專業背景,社科總結社會規律的,通過著書立論最後總結出人口遷徙規律,總結人口結構,文學只是通過第一人稱為內在視角下的社會現象內部的複雜性,書裡我講的是梁莊人的故事,社科類書籍不允許講故事,需要把50個人口遷徙拿出來做為案例樣本,再抽樣抽取數據,那我做為一個文學寫作者就可以在非虛構書籍裡講故事,我就給你講梁莊的故事,講每一個人的故事,文學是需要注重個人情懷,把梁莊裡每個人的生命裡最初的梁莊,鄉土社鄰關係把梁莊裡的父老鄉親綜合起來,那麼這也就無形之中回答了你的問題,剛才你問我,那麼對於鄉村的振興有什麼看法,我不敢說我有什麼看法,因為我只是文學寫作者的身份,我不是個社會學家,那我的任務就是我想通過我的觀察,儘可能的把中國當代鄉村內部複雜的紋理呈現出來,越複雜越好,越亂越好,而校園裡越清晰越好,就這是非常大的不一樣,那我今年呢又又寫了一本叫《梁莊十年》,因為他們這個是2010年出版的,我想過了十年之後,難道什麼樣子,我想幫他寫沒寫呢?我還想著2020年,2030年就每隔時間寫一次,總之我想形成一個長時間的文學記憶,我要把書裡面提到的梁莊人,他們的生老病死,如今我的父親已經去世了,我的父親是我的人生歷程裡面非常重要的人,因為是他帶著我到處去找梁莊人,代表我去找大家聊天。人在梁莊裡的這種不斷的生生死死的迭代,梁莊現在的房屋狀況是什麼樣子,現在的地理狀況什麼樣的,我都儘可能的避免去做一個大的總結和梳理,我不能承擔社科工作者的任務,那所以說鄉村的復興和振興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我只想說只有每個人都來關注鄉村,只有每個人真正去思考這個事情,那從用自己的改變去思考,可能才不會做那麼多的硬性的強制要求。我曾經在一個非常大的論壇做一個報告,主題「用柔軟的對抗堅硬」說的就是在城鄉拆遷過程裡,哪怕你有一秒鐘來給當地居民對視一眼,問問到底願不願意,問問為什麼願意,問問為什麼不願意,一個決策者願意這麼思考一下下,也許結果會是不一樣的,一個作家所要做到的就是用一種非常平實的眼光,對等思考鄉民情感的存在,人應該有一個平常心,因為針對鄉村存在的這種落後現代經濟水平現狀嗎,我曾經跟過他們搞鄉村建設的那撥人,就是鄉村建設的建築團體去下面基層做過調研,但後來我發現非常非常難,我曾經寫過一篇《行動在大地》的報告文學作品,在網上也可以搜到,就專門寫這撥人。他們是理想主義者,用文化下鄉的一種角度來希望能夠改變農民個人精神建設,但是非常艱難,如果沒有經濟的支撐,可能說一切都是閒話,都是白話,就是瞎話。那我曾經跟一個臺灣的一個建築師,謝英俊,他最大的志向就是在中國鄉村搞那種生態的房屋。希望能夠利用鄉村資源的再循環環保。但後來他發現的太難,太難推進了,為什麼難推進呢?他舉了個例子,他說他有一天一個農民指的他蓋這個房屋,因為房子裡邊又重新開始用茅坑,而且還有各種各種各樣的有機肥。然後那個農民就說:謝老師,我們好不容易爬出來了,變成用抽水馬桶啊,你讓我們再回去,我們咋願意回去啊,你看你蓋的這個房子,我連媳婦都娶不了,如果我要娶媳婦,我必須要蓋兩層小樓,人家女孩子才願意說到到我們家,這段話非常有意思!在當代的鄉村裡居住的審美已經被徹底城市化。在這裡面是每個人觀念的不一樣,就是當我們的觀念沒有到那一步,你不可能讓一個鄉民就那樣做,因為他永遠不可能逆時代潮流而動,如果經濟沒有得到一個足夠的提升,那麼真的是很難有鄉村振興的,非常非常難,我在安徽碧山也調研了一段時間,當地農民的參與度比低,有一些藝術家到裡面重新改造了房屋,我在書店對面觀察了好幾天,很少有當地村民進入書店,不能說完全沒有。寥寥幾個農民進入書店的時候,他們也是非常開心的,翻翻書啊,坐一坐呀,我覺得哪怕有一個農民進的是店裡面,坐一坐,翻翻書也是好的,他也是有用的,為什麼這麼來說呢?我經常說,我們要敢於想像我們的生活,我們的鄉村並非是那些種地的農民,居住在裡面的也包含書店這座經營場所,包含著藝術家,相當於產生另一種可能性呢。
在這個鄉村裡面有各種各樣的人生活對不對,這個時代背景下的經濟就不單單是單一經濟體,我們知道現代都市就是依靠打工人,沒有其他辦法,但如果說我們能夠容納不同的元素,那這個時候就有可能創造出不同的經濟體的可能性,所以我就覺得就是這是需要,單單是把農村遷了,就一勞永逸了嗎?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就覺得這裡邊其實需要每個人都去思考。的,這種藝術家們帶來的覺得也挺好的,要敢於相信我們的鄉村,進一步起來的,只有不斷的閱讀,你依靠旅遊是不可能的,你只會說,哎呀,這個地方成本的方式那是不可能的,惟有讀書是一種深度的思考和有深度的這種這種,呃這種這種思辨的狀態,這裡面是有很多心得的,就讀書越多,內在的世界就越寬闊,會使你暫時遠離那些生活中的煩惱,但同時他反過來也就是使你的生活的動力更強勁,因為你豐富的頭腦磨礪出人生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