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西的豪華客運列車上發生了令人震驚的兇案——一名商人慘遭謀殺,偵探波洛必須在有限的時間裡從乘客中找出兇手。」
時隔43年,《東方快車謀殺案》再次被搬上了大銀幕,於上周五最新上映。締造這一長盛不衰的推理神話的,正是英國小說家阿加莎·克裡斯蒂。
然而由於年代久遠,「阿婆」在不少年輕推理迷心目中是「過氣」的象徵,他們更迷戀風格多樣、故事奇詭兼節奏快的日本推理小說,這其中就包括紅極一時的東野圭吾作品。但鮮有人知的是,早年間的東野圭吾在創作上有很大程度上受阿加莎的影響,兩人在偵探塑造以及人性挖掘上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今天,島主就將這兩位推理大師放在一起,讓他們來一場隔空對話。
_精英範兒的波洛_
平民化的加賀
偵探永遠是推理小說的主角,更是靈魂。在福爾摩斯這個先例之後,阿加莎和東野圭吾都創作了具有神探夏洛克影子的名偵探——波洛和湯川學。破解「東方快車謀殺案」的正是比利時偵探波洛。如果說菸斗和鹿皮帽是福爾摩斯的象徵,那麼兩撇鬍鬚和精緻的西裝就是波洛的招牌。
兩人同樣睿智、機敏、精英範兒十足。但不同於福爾摩斯能夠以身犯險,身材發福的波洛屬於「搖椅型偵探」,他說:尋找指紋、頭髮、菸灰等現場搜證工作,應該交由專業的警方來處理。而他所做的,就是坐下來,分析罪犯的動機、心理,再配合現場證物和供詞,來找出最終的答案。
2010年《東方快車謀殺案》中由大衛·蘇切特飾演的大偵探波洛(左)
2008年《嫌疑人X的獻身》中的湯川學由福山雅治飾演(右)
和福爾摩斯更貼近的是湯川學。得益於福山雅治的演繹,神探伽利略的形象深深地印在日劇粉的腦海中。他靠少量的信息就能夠幫助警察草薙將棘手的案件用物理知識解決。他也和福爾摩斯一樣,性格偏執,經常會在草薙為了引他提起對案件興趣而說的話裡挑骨頭。
然而,精英範兒的神探大家總有看膩的一天,讀者總希望自己也能成為名偵探。於是阿加莎和東野圭吾又打造了平民偵探——馬普爾小姐和加賀恭一郎。馬普爾小姐住在英國的聖馬麗密特丹。這個鄉村老小姐破案屬於「對話派」,線索來源是聊天,聊著聊著,兇手就說漏了嘴。
如果說馬普爾小姐還有那麼一點殘存的英倫貴族氣息,那麼加賀就是徹徹底底的平民。但和鄉村老小姐一樣,他也喜歡通過對話搜集線索,如在《新參者》中,他就是依靠走訪與被害人有關的人,通過吃飯閒聊將整個案件的真相還原出來。
_「誰殺了他」_
與
「他為何殺」
儘管兩位大師塑造的偵探有那麼一些神似,但推理方式卻迥然不同。偵探小說經典的敘事結構為「罪案——偵查一一推理一一破案」,阿加莎的作品通常也沿用了這個模式。發生命案後首先拋出了問題「誰殺了他」、「案件還會不會有進一步發展」、「真的是他殺人了嗎」?層層的懸念讓讀者帶著疑問與偵探一起推理。
《東方快車謀殺案》就是這一模式的範本式體現。因大雪被迫停下的列車上,乘客雷切特被刺了十二刀死在反鎖的包廂裡。他為什麼會被如此殘酷的方式殺死?現場留下的線索代表了什麼?讀者的看點,一開始是對其死亡原因的推斷,然後看著波洛一一與車內從家庭教師、傳教士、女傭到俄國貴族等乘客的交談,真相逐漸浮出水面。
1974年《東方快車謀殺案》電影海報,以精妙的設計點明了故事
就像這列封閉的火車,在很多小說中,阿加莎都善於將涉案人員集中在小範圍內,或孤島別墅、或莊園……沒有外來人員的幹擾,兇手就在這些人中間,偵探就在這樣的情形下進行有限度的搜查,這就是推理小說的「暴風雪山莊模式」。
這一模式也曾被東野圭吾沿用。在《十一字殺人》和《迴廊亭殺人事件》中,都出現了與故事有關的人物集中在同一個地方,為同一主題聚集在一起的經典橋段,當時的東野圭吾也被粉絲戲稱為「日版阿加莎」。
然而任何事物都是物極必反,以用出人意料的犯罪手法,和以精妙的邏輯破解謎題為主要關注點的推理方式,在繁華過後難免走向停滯。於是東野圭吾拓寬了本格推理的涉案範疇——犯罪動機。
與阿加莎代表的傳統偵探小說模式不同,東野圭吾並不刻意隱藏罪犯,甚至常常在一開頭就將兇手公布給讀者。命案發生後,讀者的疑問不是「誰殺了他」,而是「他為何殺」,進而好奇「作者到底要表達什麼」。
2008年電影版《嫌疑人X的獻身》電影海報。
《嫌疑人X的獻身》就是這樣一本特殊的推理小說。故事的開始,女主角就殺死了勒索自己的前夫。一部透底的推理小說,還憑什麼吸引讀者閱讀下去?帶著這樣的懸念甚至還有一絲知道真相的優越感,讀者繼續閱讀,卻在不知不覺間陷入了作者的圈套。
應當說,這兩種模式並沒有孰優孰劣。阿加莎創作的背景時值資本主義經濟飛速發展,迎合普通民眾休閒與娛樂需求的通俗文學出版物急速增長,暴風雪山莊模式的偵探小說以其懸念、神秘、衝突性的劇情贏得讀者的喜愛。
然而推理文學發展到人人都能說出幾集柯南劇情的今天,以東野圭吾為代表的一批推理作家為本格推理打造了另一種可能,原來推理小說還可以這樣寫。例如在《白夜行》中,沒有知曉一切的偵探,作者給出的只是暗示,甚至將犯案動機的最終解釋權都留給書中人物,讀者可以任意發揮想像。
_人性之惡_
與
人性本善
每個偵探小說家在刻畫五花八門罪行的同時,也致力於揭示罪惡的精神內核。
從《ABC謀殺案》《尼羅河上的慘案》中的謀財,《啤酒謀殺案》《魔手》中的為情,再到《東方快車謀殺案》的復仇,人性深層的邪念被包裝成各種犯罪動機。同時,阿加莎不憚於呈現人性貪婪、自私、罪惡的真實面貌,折射出受害者受冤、無處申訴的現實;另一方面,她還希望能尋找到倫理和法律的動態平衡。
在《東方快車謀殺案》中,兇殺案中死於非命者,正是逃避了法律制裁的惡徒。惡人儘管僥倖逃過了刑罰,卻最終未能逃脫阿加莎「正義之筆」的制裁。
類似的,東野圭吾也不避諱探討人性之惡。像《惡意》,僅僅因為嫉妒就可以成為犯案的動機。但他更願意相信人性中的善,如《嫌疑人X的獻身》,兇手的惡是為了保護心愛之人。正如他本人所說,「我一直認為人性應該是美好的,只是因為很多無可奈何的原因,人們才會做出一些無可奈何的事情。」
策劃 / 盧雋婷
文字 / 耿 漢
編輯 / 危 敏
視覺 / 徐銘遠
圖片來自於網絡
這世間總有一本書,能治癒你噠!
獲取更多文化福利,歡迎添加島主個人微信
不老斯基【ID:bulaosiji】
該文章為拾貳象島island原創版權,如需轉載請聯繫後臺。
針對侵權行為,拾貳象島保留訴諸法律的權利。
長按下方二維碼,就能成為「拾貳象島」的「島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