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彥曾創作《遲開的玫瑰》《大樹西遷》《西京故事》《裝臺》等多部戲劇、文學作品,小說《主角》獲茅盾文學獎。但無論哪部作品,他的文字往往直面生活在城市裡的普通人,展現宏大的時代變遷,「真實」「深刻」「感人」「接地氣」「正價值」「正能量」等詞彙,幾乎成了這些作品觀後感中的通用語。
因為《裝臺》的大熱,「說說裝臺是怎麼回事」成為陳彥此次文學講座的開場白,「《裝臺》的源起,是自己在陝西省戲曲研究院做院長時,認識了一個小名叫『生生』的普通人朱冬平,當時搞了個活動叫『西安每一天有秦腔』,就意味著劇場要每一天翻臺,工作量很大,以此僱了大量民工作出裝臺工作,這群工人的工頭就是『生生』。
冬天裡,我許多次在晨跑時,看見『生生』他們就蜷縮在劇院院子的暖氣井蓋上休息小睡。
相關於《裝臺》原著,電視劇版《裝臺》更為明媚和輕鬆,陳彥認為這是兩種藝術載體的表達方式和受眾不同決定的,他非常喜歡電視劇的改編,「改編得很溫暖,改得很好。
「凡能長久存活者,一定帶著民間視角,帶著濃濃泥土與灶火氣」,陳彥如此說。鮮為人知的是,為了寫好自己作品中的農民工群體,在陝期間,陳彥除了和裝臺人們成了朋友,同樣在本職工作之外,穿梭在木塔寨、東八裡村、西八裡村等農民工生活聚集地,「我認識了靠打餅20多年把三個子女都供養成大學生的農民工夫婦,也在流動勞務市場裡見到過遠方親戚,這些普通人在城市建設、市民生活中無法缺失,但他們往往是在無數的隔擋板之後,奔波在風霜雪雨中,在最終非常美的場景之下,他們卻悄然離去」。
從拍攝時的42集,到播出時的33集,大幅的壓縮,導致了《裝臺》在開始的幾集故事中有跳躍感,缺乏一部正常電視劇在敘事上的流利與通暢。但在熟悉角色,進入到他們的情感世界中之後,劇作難以避免的缺憾退居其後,鮮明的人物性格與輕喜劇式的矛盾衝突,逐漸佔據了觀眾的關注點。
《裝臺》的難得之處在於,以極為樸素的創作態度,把市井平民的生活狀態、精神世界、價值觀念等,盡最大可能地呈現在了屏幕上。它讓人想起播出於20年前的《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這20年間,同類題材不是沒有,但可以產生如此強烈親近感與如此普遍影響的劇作,的確不多。
陳彥感慨,在這個時代,許多東西在網絡上能方便搜索,複製粘貼,「但我認為用腳去丈量生活,仍是作家最重要的書寫方式,因為根性的東西永遠在民間,在腳下的泥土中」。
至於自己,陳彥說,他仍然還是希望多推出現實主義題材作品,「我還會繼續寫下去,並且仍然關注小人物的生存狀態」。